的布料给她缝成了一个简陋的包。
女儿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和其他孩子一比，难免也会失落，甚至是自卑。
可张家铭却从来不关心。
想到这里，我抬手就将书包扔到了地上。
我怒道：“你答应女儿的东西呢！”
他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原来张家铭早已将对女儿的承诺抛之脑后，一心想着别人的儿子。
我再也忍不住，这些天积攒的怒火，一下涌上心头。
“元元生日那一天，我们看见你带着你的初恋还有她的儿子，一起去吃西餐了！”
“难道元元不是你的女儿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张家铭脸上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却道：“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了！”
“你知不知道小宇生病了！你跟一个生病的孩子计较什么！”
在我的一一逼问下，我才明白。
原来张家铭生意做不下去是真，欠债也是真。
只是他后来接触到了外贸，做起了倒爷，赚得盆满钵满。
早就还上了那些债。
他没告诉我，是得知他的初恋白玉梅离婚回来，带着一个生病的孩子。
他想攒钱给那孩子治病，每个月还给白玉梅钱。
我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满脸烦躁地将书包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就离开了。
摔门而出，只留下一句，“不可理喻！”
我脱力般地跌坐在椅子上。
可这瘸腿的椅子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没如往常一般撑住我。
瞬间，我就摔倒在地。
这椅子撑了这么多年，竟然在今天彻底坏掉了。
我将女儿哄入睡后，如常出去拉三轮。
我拉着掉漆的三轮，一路吆喝。
终于拉上了今晚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喝多了的粗汉，嘴里不干不净的。
但我向来有人就拉，这样一晚上能多拉几个。
所以没有搭话，拉着他跑到了目的地——这里最繁华的街道。
寒风凛冽的天气，我却跑出了一身汗。
下车后，他只给我递来一角钱，就要走。
我喝道：“你刚才跟我说的四角，你怎么突然变卦了！”
他没好气地推了我一把，“你个臭娘们儿，给你一角钱都是抬举你的！”
“你爱要不
要！”
我拉了他两公里多，怎么算都该是这些钱。
我又重复一遍，“四角钱，一分不许少！”
他眯着的双眼突然睁开了，打量了我一番。
随后露出猥琐的笑容，“穿这么穷酸，没想到你还有点姿色嘛！”
“你要是愿意陪我一晚，别说是四角，我给你一块的！”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不少人围观。
他面不改色，继续道：“你一个娘们儿拉三轮，不就是缺钱吗！”
“我教你赚点轻松的钱！”
我啐了他一口，就道：“少废话，赶紧给钱！别耽误我时间！”
“啪”的一声，他抬手甩了我一巴掌，“给脸不要脸。”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
我正要去追，人群中却走来一个女人。
她朝我笑道：“师傅，去东四胡同，走不走？”
她与我不同，身着风衣搭配着丝巾，端庄美丽。
我正要起身，身后的女人却喊停，“等一下师傅，还有人。”
说着，她招招手，柔声道：“家铭！快点！”

因为家里穷，我白天洗盘子，晚上拉三轮。
这天，我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丈夫被查出肝癌早期，最好尽早手术。
我决心要更拼命赚钱攒够手术费。
女儿却拿着捡纸盒换来的钱，天真道：“妈妈，这些钱给你，今晚别拉三轮了。”
我鼻尖一酸，“元元你今天过生日，妈妈带你去喝一次外国汽水。”
买到可乐后，女儿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就乐得合不拢嘴。
“砰”的一声，一瓶全新的可乐在我们面前炸开。
男孩喊了声“真好玩！”转身就拉起丈夫和另一个女人。
三人一同走进了一家价格不菲的西餐厅。
……
我看着装潢精致的餐厅和里面的牛排愣在了原地。
一份牛排要多少钱？
十元还是二十元？
这够我们家吃半个月一个月的了！
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张家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结婚之前，他开的店铺被迫关门，欠下一屁股债。
结婚的这些年来，我节吃省用，白天洗盘子晚上拉三轮，就为了维持家用。
因为张家铭赚的钱全部需要用去还债。
而我六岁的女儿，在这样拮据的家庭里，懂事得比一般孩子早。
此时，女儿看着这一地的可乐，许久才开口道：“妈妈，那个小男孩好浪费。”
说着，她攥紧了自己手里的可乐，一副视作珍宝的模样。
听女儿这样说，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这些年张家铭都在骗我！
他克扣我就算了，竟然还让我们的女儿一起跟着吃苦！
我颤着手，拉起女儿就要进这西餐厅。
却没想到被门外的迎宾员拦住，他蹙眉打量了一番我和女儿的穿着。
“为了维护餐厅的氛围，你们这样的穿着，是不可以进去的。”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隔着玻璃门，指向里面一身西装的张家铭。
“我找他，你帮我把他喊出来！”
迎宾员的眉毛拧做一团，“张先生是我们餐厅的会员，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认识？”
“你要是再在这里胡闹，就别怪我找人把你赶走了！”
我看着屋内的张家铭满脸笑意的给那个男孩切牛排，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而坐
投向女儿，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女儿看着他的眼色，重复道：“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的鞋子坏了，上次妈妈给我缝过一次，又被我穿坏了。”
她圆圆的眼睛眨个不停，“我想要一双鞋子。”
这是我的女儿第一次张口问我们要东西。
我知道她是想极力证明些什么。
可张家铭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行。”
女儿却格外的倔强，问道：“为什么不行？我明明看见……”
明明看见了爸爸带着其他小孩去了昂贵的餐厅吃肉。
为什么给买一双鞋子都不行？
女儿最终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张家铭开口了。
“等两天吧，等我拿到这个月的工钱，就给你买。”
女儿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看向我，露出笑容，像是在告诉我，爸爸是爱她的。
我看着女儿的笑容，却深深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女儿上下学都是蹦蹦跳跳的，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哼着歌的。
见女儿高兴，我也没有再去想离婚的事情。
我对张家铭的要求已经低到了，只要他能让女儿高兴就好。
这天，女儿放学就抱住我，欣喜道：“妈妈，今天就是爸爸发钱的日子。”
“我今天就可以收到新鞋子了，你说爸爸会给我买白色的还是黑色的鞋子呢？”
没等我开口，女儿就将书包放下，扬起笑脸道“白色的好看，黑色的耐脏。”
“只要是爸爸买给我的，我都喜欢！”
女儿的满心欢喜和期待，一直到张家铭晚上回到家里，全部落空。
看着他双手皆空，女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哭闹。
只是转身跑进了房间里去。
我连忙放下手里的木柴，跟着进去了。
只见女儿将脸埋在枕头上，那一块全都湿了。
我起身径直走到张家铭面前，想要质问他。
却没想到，张家铭将一个印花帆布书包扔在了我手上。
“这个书包坏了，你帮忙缝一下。”
我打眼一看上面的印花，就知道这是男孩子用的书包。
想必就是上次玩可乐的男孩。
他只想着初恋的儿子书包坏了，却不知道我们的女儿连一个书包都没有。
都是我用废旧
在张家铭对面的女人，正是他当初的初恋。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也不觉疼痛。
今天是女儿的生日，他却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在外面陪初恋的孩子吃牛排。
这时，女儿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声道：“妈妈，我们回去吧。”
“我想回家了。”
尽管她是笑着说的，但我还是看出了她笑容之下的失落。
就好似她衣服上的一块又一块的补丁，补丁之下是衣服的破旧。
回到家里之后，我坐在瘸腿的木椅上，想了许久。
这些年来，我没有责怪过张家铭欠债，只想着拼命赚钱。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这笔债就可以还上。
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而今天，我却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得知张家铭前不久去医院体检，查出了肝癌。
要尽早做手术。
我本来打算先赚到手术费的钱，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不想让他为此伤神，更不想让他觉得对不起我们娘俩。
却没想到，他在外面吃香喝辣，陪着初恋和她的孩子。
根本没有半分对我和女儿的愧疚。
那这样的婚姻，我到底还在坚持个什么劲儿呢。
这时，粗糙的木门被撞开，女儿一下跑到张家铭身边。
此时回到家里的张家铭和在餐厅里的张家铭，判若两人。
没有了那一身的西装，一如往常。
好像刚才的那一幕幕，都是我做的梦。
女儿高兴道：“爸爸回来啦！爸爸今天辛苦啦！”
说完这个，她就会懂事地接过张家铭的外套。
每天都是如此，但张家铭每天回来都不愿给女儿一个眼神。
他径直走到床边，坐下，随手拿起报纸就看了起来。
女儿跟着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道：“爸爸，我今天在学校被老师表扬了。”
“今天妈妈给我买了一个外国汽水喝，喝到嘴里又甜又刺激！”
“爸爸，你今天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捶捶肩？”
她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噤了声。
因为张家铭的神情越来越不耐烦。
狭小逼仄的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许久，女儿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突然道：“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忘了吗？”
张家铭这才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