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的是“照顾”。
甚至没有认同她女朋友的身份，也许这个包厢里的所有人，也都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陆晟言的女朋友吧。
苏柒看出她的僵滞，得意的一笑：“既然来了，大家一起玩吧，我得好好谢谢你呢。”
圈内人人皆知，苏柒是众星捧月的豪门小公主，当初为了自己的钢琴梦出国，没想到陆晟言跟她赌气，转头就和孟禾在一起了。
虽然她并不觉得孟禾这种人有资格做自己的情敌，但苏柒仍是看不惯她的。
果然，接下来她找借口灌了孟禾一杯酒，旁边那些名媛少爷见状，也跟着苏柒一起起哄灌酒。
孟禾昨晚才犯过阑尾炎，身体非常虚弱，根本不能喝酒。
“抱歉，我不能喝酒。”
苏柒放下酒杯，却看向陆晟言：“今天可是我的接风宴啊，晟言，你女朋友好不给面子。”
“女朋友”三个字，她特地说的很慢，像是在故意刺激谁。
陆晟言眼神微沉，淡淡道：“孟禾，别扫兴。”
他明知她的身体有多难受。
孟禾的心像被刺了一剑，又听见他说：“是你自己要过来的，那就得喝酒。”
闻言，她疲惫的闭了闭眼。
是啊，是她自己要过来的。
是她自己要爱他的。
是她自己，要把自己踩进尘埃里的。
在所有人看戏的目光下，孟禾木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柒的朋友们故意想折腾她，不停地给她倒酒。
直到喝得胃隐隐作痛，她却仿佛感觉不到般，还在继续喝。
最后，这群人终于满意了。
她双手死死掐着掌心，让自己不至于晕倒下去。
“可以了吗？”
她双眸直视着陆晟言，不知为何，那眼神竟看的他有些心惊。
他心里突然有些闷，蹙眉道：“不喜欢为什么要来？”
孟禾嘴角勾起抹自嘲的笑。
是啊，她总是做一些自作多情的事。
孟禾已经忘了自己过来是想问什么，但此刻好像说什么都没有必要了。
“没错，我的确不该来。”
她缓缓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摇摇晃晃的走到会所大厅，胃部的疼痛愈发剧烈起来，孟禾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往后一栽。
只是，倒下时，好像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
鼻尖满是消毒室的味道。
孟禾一睁眼，就对上了顾慕沉沉的目光。
她一怔，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在这……”
“孟禾，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顾慕直接打断她：“身体那么差还喝那么多酒，嫌自己命太长？”
如果不是他刚好也在那家会所，她一个人晕倒在那种地方，想过后果没有？
孟禾看着顾慕，顿时明白了，那双撑住她的手不是错觉。
是顾慕送她来的医院。
但转瞬，她又忍不住想起陆晟言看着自己被灌酒时的冷淡模样。
连萍水相逢的顾慕都会对她伸以援手，可陆晟言，却永远都对她冷眼旁观。
也许只是因为，他知道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会离开他吧。
她颤动着眼睫，想要坐起来。
“别动！”顾慕冷着脸拦住她，“医生说你的阑尾要割掉才行，这几天你就留在医院准备手术，其他的一切都不用你操心，我都安排好了。”
她愣愣的看向顾慕。
顾慕以为她不想做，冷声道：“手术之前你别想走，陆晟言是死了吗，你病得这么严重他不知道？”
她苦涩一笑，如今苏柒回来了，陆晟言只怕根本没空管她。
她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只是抬眸看向他：“谢谢你，顾慕。”
谢谢你，没有和别人一样嘲笑我。
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被关心是这种感觉。
看着孟禾真诚的目光，顾慕忽然愣住，眼底的戾气登时消散。


陆晟言没想到有一天，孟禾能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他蹙起眉头，“什么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电话！”
陆晟言没想到那通电话她也在场，但他从来不会跟孟禾解释什么。
“随你怎么想。”
这无所谓的态度让孟禾更加心痛，支撑了一天的防线彻底崩溃，她竟然笑了出来。
明明是笑的，眼里却含着泪，她摇了摇头，“我真是傻，居然以为自己能打动你……”
她这副神情莫名让陆晟言心里不是滋味，他愈发不耐，“又在闹什么？和我在一起的第一天，你就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你，你要是实在有意见，就分手。”
这三年来，分手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每次只要陆晟言一提这两个字，孟禾就会立刻挽留。
但这次，孟禾却认认真真的看了他很久，什么都没说。
她无比明显的感觉到，对他深刻的爱意，早在这几年被他嗟磨的所剩无几了。
所以，这一次孟禾没有再退让。
她轻轻笑出声，点了点头：“好啊，陆晟言，我们分手。”
闻言，陆晟言身子陡然一僵。
而孟禾什么都不再说，沉默的转身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她动作很迅速，很快就提着行李箱走出来。
陆晟言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孟禾怎么可能同意分手？
可孟禾却没有说一句话，直接提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等她彻底走出去，陆晟言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空荡荡且一团乱的家，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得发慌。
但他没有选择追出去。
孟禾，
他再了解不过。
跟在他身后追了那么多年，她爱惨了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离开他，想必过不了几天，就会灰溜溜回来，再次求他复合。
而另一头，孟禾刚离开家，一辆熟悉的车却停在她面前。
顾慕从车里走下来，却一眼就看到孟禾的行李。
他扬了扬眉，“和陆晟言吵架了？”
孟禾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是分手。”
闻言，顾慕先是怔了一会，随后竟笑出声来。
他不容抗拒的牵住她的手：“跟我走。”
孟禾刚分完手，还有些失神：“去哪儿？”
他挑眉看她，“现在除了我家，你还有其他能去的地方。”
顾慕竟真的直接带她回了家。
连孟禾都没想到，自己刚离开陆晟言的家，转头居然就会来到他死对头的家。
两个男人虽然是望不见王的死对头，可现在看来，顾慕比起陆晟言，几乎算得上体贴入微。
先是找衣服、拖鞋给她换上，又放热水让她洗了一个舒适的澡。
洗完澡，他甚至还拿着毛巾帮她擦头发。
“我给你煮了汤，医生说喝那个补身体。”
一个大少爷竟然做起这些，哪怕孟禾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她颤动着眼睫看向他：“顾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发顶为她擦头的动作停住，顾慕没说话，只是低眸看着她。
空气里一阵难捱的寂静。
就在她以为顾慕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附身，神色晦暗的吻住她的唇。
“这个理由够不够？”
哪怕孟禾已经猜到，也不由得被他吓得一僵。
但顾慕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他揽住她的腰，眼神灼灼，“别躲，孟禾，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的确。
孟禾很早就看出了顾慕的心意。
她自认为是个很愚钝的人，可顾慕实在做得过于明显。
每次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出现不说，在她动手术住院的那段期间，他整日整夜的守着她，甚至在某一天晚上，还……偷亲了她。
他一直以为她不知道，但其实，那晚她根本没有睡着。
她心脏突然跳得厉害，推搡着顾慕，“可我是陆晟言的前女友，你们不是死对头吗？”
顾慕却没有给她丝毫推距的余地，他攥住她的手，“是啊，死对头，就要抢合作，抢风头，还要……抢女人。”
“但你放心，我绝不是因为要和他作对才接近你，我喜欢你的时间，远比你知道的，还要长。”
“孟禾，我不喜欢强迫人，但我知道，这次如果我不逼你的话，我恐怕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你喜欢了陆晟言那么多年，想要忘记他，并非一日之功，但如果你选择重新开始一场新的恋爱，我敢保证，不出多久，你再也想不起他。”
说着说着，他凑她凑得近极了。
他的呼吸渗入她的毛孔，眼里藏着不再掩饰的爱意，孟禾呼吸发热，想后退却被他一把拉住。
“孟禾，给我一次机会……”
说完，顾慕低头温柔的吻住她，嗓音喑哑低沉。
“让我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恋爱。”


这些年，他们分手的理由千奇百怪，但归根结底，理由都只有一个——
陆晟言不够爱她。
他爱的人，永远是他那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只是，无论是赌气也罢，消遣也罢，他总归答应了和自己在一起，所以，孟禾每次都会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焐热他这块冰山，让他在心里种下属于她的种子。
可这么多年过去，好像还是一无所成。
有时候，孟禾也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卑微，可她太爱陆晟言，爱到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
她越想脑子越沉，不知不觉间额头也变得滚烫起来。
淋了那么久的雨，她发烧了。
昏昏沉沉间，她好像收到了一条短信。
半小时后到家，备好醒酒汤。
是陆晟言发来的。
看到这句话，她没有在意语气中的冷淡，不顾身子的不适，强撑着去了厨房。
她一如往常般熟练的煮好了醒酒汤，可陆晟言却久久没有回来。
头越来越昏，她想出门看看人回来了没有，可刚走到客厅，整个人就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黑。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陆晟言还没有回来。
身体越来越滚烫，她摸索到沙发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通了电话。
那头响了许久才接通。
“还没回家吗？”高烧之下，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那头并没有在意。
他冷淡开口：“公司突然有事，不回去了。”
接着立刻就挂了电话，仿佛跟她说话是在浪费时间。
让孟禾连开口跟他说，她发烧了的机会都没有。
她苦笑一声，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把汤都倒掉，迈着僵硬的步伐找到退烧药，干咽了下去。
做完这些，她才回房休息。
这次高烧来势凶猛，孟禾烧了足足两天一夜，才终于好转。
而这两天，陆晟言都没有回家。
直到她身体恢复，却突然收到了一条大学同学聚会的邀请。
毕业几年来，大家都没再见过面，很想再聚一聚。
而破天荒的，这天陆晟言回家了。
孟禾没有提起她生病的事惹他不快，而是随口跟他说起同学聚会的事。
本以为他这样冷淡的性格，十有八九会拒绝。
但陆晟言微怔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答应了。
就这样，周末两人一起去了同学聚会。
刚打开包厢门，灯光把里面照得如同白昼。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两人看来，陆晟言在每张脸上扫了一圈。
没有那个人。
随即，他的眼神暗了下来。
“孟禾，晟言，你们来了，好久不见，快坐！”
大家热情的招呼他们进来，孟禾跟所有人寒暄问好。
可她却敏锐的察觉到，自从进来后，他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没想到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孟禾，你真幸运。”
“陆晟言这样的男神你都能搞定，厉害啊。”
“真是羡慕你啊。”
话题基本都围绕着两人的恋情，孟禾勉强的笑着回应。
陆晟言读书时就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而她和他相比，只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生。
他那时跟校花苏柒爱的轰轰烈烈，像孟禾这样的人，连肖想他都不敢。
只是大一开学时，她被学校外的混混纠缠，是陆晟言出手相救。
一眼惊鸿。
于他只是顺手，于她却是暗恋的开端。
这时，突然有人问：“对了，苏柒怎么没来？还没回国？”
“上次大学同学结婚给她发请柬，好像还在法国。”
孟禾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人一滞。
她抬眸看了一眼，只对上陆晟言深沉如墨的眼神。
难道……今天他来参加聚会，是抱着能见到苏柒的可能吗？
不待孟禾多想，陆晟言已经拿起桌上的酒喝了起来。
一杯又一杯，像借酒浇愁。
而孟禾甚至连劝他的底气都没有，只能苦涩的看着。
聚会全程，她都守在陆晟言身边，又是倒水又是出去买胃药，生怕他有丝毫不舒服。
点菜时，孟禾要回个短信，便让陆晟言帮自己点甜品。
等服务员端过来时，她看着那满杯的芒果，怔了许久。
一旁曾经跟她挺熟的同学也惊了：“孟禾，你不是芒果过敏吗？”
她压下心中的苦涩，挤出笑来：“不小心勾错了。”
在一起三年，他甚至连她对什么过敏都不知道。
中途，今天一直兴趣缺缺的陆晟言就想要走。
孟禾追他到走廊上，表情为难：“同学们都在，现在就走不好。”
他语气冰冷，“公司有事，你留下就好了。”
可昨天他分明说，今天有空的。
孟禾顿时想到了今天没来的苏柒。
有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想问他，是不是为了苏柒才过来。
可看着陆晟言那张冷若冰山的脸，孟禾却没出息的发现，自己没有这个勇气。
在这份感情里，她好像没有做任何事的底气。
最终，她还是眼睁睁看着陆晟言走了。
孟禾只能一个人回去包厢，站在门口，听到了里面的讨论声。
“看上去陆晟言好像不太在意孟禾，对她那么冷淡。”
“是啊，今天孟禾从头到尾都在照顾他，饭都没吃两口，陆晟言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哪是谈恋爱，这分明是找了个保姆。”
“还不是她自愿的，陆晟言那种豪门贵公子，家室样貌才能样样顶尖，哪是我们能想的啊，是她非得去攀附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人。”
孟禾表情黯然，僵站在门口发着呆。
……
同学聚会结束，她一个人打车回到家。
这时，收到了领导发来的短信。
恭喜，孟禾，你的设计作品评上金狮奖了。


他一愣，转头对上孟禾水光氤氲的双眸。
那声拒绝哽在喉咙里，竟然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终，他还是答应了，安静守在床边陪着她。
直到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间的寂静。
他接通了电话，还不小心按到了免提，电话那头的话在整个房间回荡。
“晟言，刚收到消息，柒柒回国了！”
“快来，她马上就要下飞机了，你等了三年，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瞬间，两个人都一僵。
陆晟言立刻甩开她的手，挂了电话转身就要走。
孟禾心中一片酸涩：“陆晟言，你要去接苏柒吗？”
他脚步一滞，抬眸看见她苍白的面庞。
她的存在在赤裸裸的提醒他，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她现在非常需要你。
这些年，孟禾极少说让他不开心的话。
可是，苏柒两个字是他们两人心里的刺。
如果，他为了去接苏柒丢下她，那她又还算什么女朋友呢？
“你答应了会陪着我的。”
陆晟言神色不明的别开眼，“我现在必须过去。”
她颓败的苦笑了一声：“你必须去接苏柒吗？陆晟言，在你心里，究竟谁才是你的女朋友？”
孟禾难得的强硬让他眉心一拧。
看了一下表，苏柒的飞机很快就到了。
陆晟言不耐起来，甚至都懒得掩饰：“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的是苏柒不是吗，要是现在受不了，那就分手。”
说罢，他直接大步离开。
留下孟禾一个人躺在床上，随着关门声响起，眼泪也从眼角滑进了枕头里。
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轮番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的心撞得七零八落。
这世上任何武器，都比不起他那句话更加伤人。
她自欺欺人了三年，却在此刻被他无情戳破。
孟禾，原来你真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个小丑。
……
翌日，天光大亮。
孟禾熬了整整一夜，强撑着痛意，麻木的下床洗漱。
刚打开手机，却先看到了公司发来的邮件。
因为昨天在颁奖礼上中途离席，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公司让她停职反省。
紧接着，手机上又跳出一则新闻。
钢琴家苏柒回国，陆氏集团总裁深夜接机！
狗仔偷拍的照片上，陆晟言将人紧紧的护在怀里，看向苏柒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孟禾怔愣的看了许久，心里酸涩无比。
陆晟言一夜都没回来，也是跟苏柒在一起吗？
双手缓缓握紧，明知也许不该去，但孟禾还是出门去了夜色。
他们果然在给苏柒办接风。
她站在包厢门口，听着里面无比和谐的欢笑声。
直到孟禾走了进去。
看到她之后，包厢里安静了一瞬，陆晟言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
就好像孟禾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明明两人在一起三年，在他跟朋友聚会时，她却是多余的那个。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她却好像从未走进过他的圈子，也从未走进过他这个人的心。
她敛下眼帘，垂在双侧的手不断收紧。
这时，苏柒朝她走了过来。
“孟禾，好久不见啊，听说这三年都是你在照顾晟言，你辛苦了。”


好在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伤得不重，简单帮孟禾包扎了一下。
顾慕毕竟是“肇事者”，又提出送她回去，孟禾没有拒绝。
“陆晟言呢，没陪在你身边？”
提起陆晟言，孟禾眼眶瞬间又红了几分。
见她不说话，顾慕便也猜到了她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会一个人在外面。
他沉着脸攥紧方向盘，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孟禾，你倒真能忍。”
孟禾以为他跟其他那些人一样也是在嘲笑自己，压抑了一天的难过突然有些忍不住。
她红着眼，自嘲一笑，“是啊，你们不都在背地里说，我是‘忍者神龟’么？”
顾慕浑身一僵，刚要开口，孟禾却再次开口道：“我到了，就在这里停吧，谢谢你。”
车子缓缓停下，孟禾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她一瘸一拐的朝着走着，月色淡淡洒在铺满柏油的路上，她一个人的背景，踉跄而又寞然。
而她没看到的是，车子没有立刻离开，驾驶座上，顾慕看着她瘦削的背影，黑眸深沉复杂，却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
回到房间，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
她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小声的哭了出来。
努力了三年的梦想，在她拿到果实最后一刻凋谢；
经营了三年的感情，似乎也只证明了她的可笑。
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心里像塞着一团团棉花，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安静的房间只剩下她难受的呜咽声。
屋外日头正盛，可房间里却黯淡无光。
她不知哭了多久，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间，却又被小腹的疼痛疼醒了。
那股剧烈的疼痛甚至冲淡了难过，孟禾佝着身子，脸上一片惨白。
很快，她意识到是阑尾炎又犯了。
外面已经是深夜，陆晟言还没有回来，孟禾想去拿药，可全身已经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刚下床就摔到了地上。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声。
是陆晟言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了孟禾惨白如纸的脸色。
“你怎么了？”
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阑尾炎犯了……”
说罢，又突然往后一倾，眼看就要摔倒，好在他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下一秒，孟禾整个人突然腾空。
她被陆晟言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他俊眉微蹙：“这么疼还到底跑什么？躺着。”
她又挤出一个字：“药……”
因为之前也疼过，所以家里一直备着药。
但陆晟言对家里的物品放在哪儿都不熟，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到。
又屈尊降贵给她倒了杯温水。
孟禾吃了药，虽然还是疼，但已经没那么难以忍受。
她躺在床上看着陆晟言，两人好像难得这么安静的独处。
陆晟言又注意到了她腿上的包扎，蹙眉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孟禾知道他跟顾慕关系不好，只说：“在路上不小心摔倒了。”
陆晟言没多想，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里有些复杂。
两人白天刚闹过矛盾，按照平时，陆晟言这时候都会无视她。
但眼下却没办法像平时那样冷漠。
而孟禾因为生病的关系，也格外依赖陆晟言，暂时忘却了白天的难过。
人在不舒服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
陆晟言刚准备转身，忽然就被她抓住了手。
“别走，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