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说 其他类型 悔婚当日,清冷权臣求我别始乱终弃小说宁芙宗肆
悔婚当日,清冷权臣求我别始乱终弃小说宁芙宗肆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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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程安

    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芙宗肆的其他类型小说《悔婚当日,清冷权臣求我别始乱终弃小说宁芙宗肆》,由网络作家“柳程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我的疏忽,表哥一向是最不在意这些舞姬的,便是我府上那大小胡姬,也未能入表哥的眼。”六皇子道。在六皇子看来,宗铎是木头脑袋,没对男女之事开窍,而宗肆则是什么都懂,但是兴趣不大,他的野心皆在权势上。不过,宣王府是他母妃的娘家,对于宣王府势力日渐手眼通天,六皇子自是乐见其成的。“我替你寻来大小胡姬,并不是为了让你取乐。”宗肆淡淡道。“表哥,这公事和私事,有时不分你我。”六皇子浅声笑道,又喊来侍从,道,“去,打听打听这批舞姬里的美人。”宗肆再次朝宁裕看去,却见陆行之看得也是那处,嘴角漫不经心地冷冷勾起,却稍纵即逝。.宁芙回了后台,眼疾手快地换回了自己的衣物,便去了卫子漪的帐子。“阿芙,这次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卫子漪迎上来,握住她的手,...

章节试读

“是我的疏忽,表哥一向是最不在意这些舞姬的,便是我府上那大小胡姬,也未能入表哥的眼。”六皇子道。
在六皇子看来,宗铎是木头脑袋,没对男女之事开窍,而宗肆则是什么都懂,但是兴趣不大,他的野心皆在权势上。
不过,宣王府是他母妃的娘家,对于宣王府势力日渐手眼通天,六皇子自是乐见其成的。
“我替你寻来大小胡姬,并不是为了让你取乐。”宗肆淡淡道。
“表哥,这公事和私事,有时不分你我。”六皇子浅声笑道,又喊来侍从,道,“去,打听打听这批舞姬里的美人。”
宗肆再次朝宁裕看去,却见陆行之看得也是那处,嘴角漫不经心地冷冷勾起,却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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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回了后台,眼疾手快地换回了自己的衣物,便去了卫子漪的帐子。
“阿芙,这次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卫子漪迎上来,握住她的手,到这会儿,她也依旧是心有余悸,悬着的心得以放下,忍不住痛哭起来。
宁芙紧紧拥住她,替她拂去眼泪:“卫姐姐,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我不希望你出事。”
“从今以后,姐姐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若有事,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卫子漪发誓道。
宁芙隐隐感受到,她们的关系比起以往,羁绊更深了些,让她有些欣喜,也有些动容。
“卫姐姐,如果有人来问舞姬的事,你找个身形与我差不多的搪塞过去。”不是白日,看得肯定也不真切。
卫子漪也知道她这次太出彩了,别人又只当是个舞姬,定是有人要打她主意的:“你放心,不会猜到你身上的。”
宁芙在心里苦笑,已经有人认出来了。
她没再去宴会,虽知道出事概率不大,这一夜却还是一直在想会不会弄得人尽皆知,若是所有人都知晓了,她又该如何保全国公府的名声。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国公府与卫府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卫府要是出了“有损国格”这事,卫姐姐便是死罪,国公府也难以幸免,父亲、大伯以及两位兄长的仕途也会受到牵连,影响比她名声受损还要大。
这想得她睡不着。
第二天,便有些病了。
随行太医替她把了脉,说她是心忧成疾,加之身子骨弱,染上了风寒。
卫子漪便也未出去玩,尽心尽力地贴身照顾她。
不过听闻大伙去打猎,很有意思,可惜她与宁芙都去不成了。
“你猜得不错,来打探舞姬的人很多,不过都被我打发了。”卫子漪道。
宁芙恹恹的,提不起劲。
卫子漪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方才碰到世子了,问了你的情况。”
宁芙一听见宗肆,便有些杯弓蛇影:“只问了我的情况么?”
“问你身体可有好些,便没其他的了。”
宁芙不知他突然问起自己,是在打什么算盘,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晚些时候,宁裕来看她,一同来的还有陆行之。
宁芙理应是不该见外男的,不过兄长也在,倒也无妨。
“大哥,陆公子。”她招呼道。
“这次临行前,婶娘叮嘱我要照顾好你,眼下你却生病了,回去都不知该如何跟婶娘交代。”宁裕叹了口气。
宁芙笑起来:“过两日我便好了,大哥别担心,到时候还要练骑射呢,到时候还要麻烦陆公子。”
她说着,看向眼陆行之,他的表情很淡,她从没见他这样冷淡过。
“不麻烦。”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淡淡道。
宁芙便也没再说话。
上一辈子她在宗肆那是受惯了这样的冷遇的,已经提不起热情了。
两天后,她好些了,去马场时,老远就看见陆行之坐在岩石旁,不知是不是在等她。
因为他的冷淡,所以宁芙没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有练习骑马的打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几天都在。
“陆公子。”宁芙走过去。
陆行之站起来,拂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四姑娘。”
“这几天你都在么?”她问。
他看了看她,微微颔首。
宁芙有些心软了,热情了些,愧疚道:“我该告诉你什么时候来的,害你白白等我,对不住。”
他似乎是不在意,开始教她骑马,教得倒是用心,他也很有水平,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足之处。只是语气不冷不热,话也不多,她问他才答几句。
宁芙又有些不愉快了,快嘴道:“陆公子你这样,很像一个人。”
陆行之回头看了看她,平静问:“像谁?”
宁芙垂眸,却没有说话。
像宗肆,不是现在的宗肆,是像她的夫君宗肆。
“陆公子,这几天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妨直说。”宁芙想了想,道,“我之前与你接触过,知道你并非这样冷淡的性格,而我并不喜欢他人对我爱答不理,有些伤人。”
陆行之顿了顿,道:“宁四姑娘那日,也在舞姬之中吧?”
说起这事,宁芙的姿态便矮了一截,如同被人捉住了把柄。
“舞姬事宜由卫姑娘负责,想来大概是卫姑娘出了事,但宁四姑娘不该那么冒险。”陆行之道。
“这事我也后怕,日后肯定会更谨慎,还请陆公子替我保密。”宁芙恳求道。
陆行之皱眉道:“宁四姑娘的事,我自是不会往外说的。”
她的骑术不差,在熟悉了两日之后,便找到了感觉,陆行之毕竟是外男,多数时候她还是自己练。
宁芙有时也能碰到谢茹宜和宗肆一起,世子不是个热心肠的,平日里又繁忙,找他指点骑术的不在少数,不过他却只答应了指点谢茹宜。
不过两人之间距离并不近。
谢茹宜矜持,世子谨慎,两人都是最顾及男女大防之人,不会落人话柄。
宁芙也在刻意地避开他们。
只是有时反而过犹不及。
这一日宁芙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
晨间山间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宁芙牵着马,已是准备开始练习了,又暗自感慨,都夸她骑术箭术进步快,殊不知她是笨鸟先飞,背后比寻常人要努力许多。
在离湖边百米之外,她放开马绳,打算让马儿吃会儿草。
抬眼远望间,不料却看见宗肆上半身光着,宽肩蜂腰,显然是刚刚洗完澡。
好一个出水芙蓉,郎艳独绝,世间恐难再寻。
狩猎之处偏远,不如京中便利,人力也不足,热水都是先紧着女君洗漱,男子多半都是挑个没人的时辰来湖中解决。
宗肆穿上劲装,掩去了春光,系着腰带。
宁芙屏住呼吸,眼下却是将她架起来的境地,她看了宗肆的身子,眼下又是孤男寡女,坏的是她的名节。
下一刻,马蹄不合时宜地踏踏走动。
宗肆闻声回过头。
这个回眸更是俊俏得心惊肉跳,清贵端凝下居然显出些许妖媚,只眼神锐利而又冷淡。

往后几日,宁芙依旧鲜少外出,大多时候都在书房补落下的课业。
直到回学堂的前几日,她才跟着宁夫人,去沁园给老太太请安。
沁园是宁老夫人的寝居,两旁种着桂花树,桂花虽已凋敝,却依然散发着缕缕清香,沁人心脾,不负沁园之美名。
“祖母。”宁芙人还未进去,倒先是喊上了。
“心肝,快来祖母身边坐。”宁老太太道。
宁芙一坐过去,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便递了只暖手炉给她。
老太太打量了她几眼,道:“今日瞧着脸色倒算得上红润。”
宁夫人在一旁笑道:“过几日就该回学堂了,今日带她特地来与老祖宗说一声。”
宁老太太皱起眉,心疼不已:“阿芙这身子才刚好些,何必这样急?”
宁夫人笑意不改,道:“老祖宗,还有三月便是六艺考核,阿芙射艺还未通过,不紧迫些如何使得?断不能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大燕普通女子虽盛行无才便是德,可京城贵女学业繁重,得通过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考核,如若哪家姑娘六艺极差,那是令家族蒙羞之事,而六艺极佳的,能被评为女才子,光耀门楣。
宁芙上一辈子的这会儿,身子羸弱,被射艺跟御艺拖了后腿,才失去了评选“女才子”的资格。
直到成婚后的前几个月,跟着宗肆学会了骑马射箭,且水平不差,这辈子倒是能争取争取。
宁老太太最在意的,就属这国公府的荣耀,贵胄子弟也绝不会娶一位六艺都未通过的女君,遂不再阻拦,可心中的不舍半分没消减。
“祖母,我已经无碍了,您不用担心我。”宁芙拉着她的手宽慰她道。
宁老太太点点她的额头,责怪道:“既然无碍了,前几日倒不见你来我这请安。”
虽然是责怪话语,但语气却是宠溺。
宁芙道:“我一直惦记祖母呢,只是欠下的课业太多,不得不待在书房补功课。”
老太太耳提面命道:“这回可得把射艺通过了,别教我出门作客都抬不起头。”
宁芙最是清楚老太太有多在意国公府,认真保证道:“祖母,我定拿个好成绩回来。”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让如意带着她到偏房吃点心。
随后才看向宁夫人:“听说你明日去宣王府拜访,我也准备了谢礼。”
“辛苦老祖宗了。”宁夫人道。
宁老太太道:“你夫君未继承国公府爵位,想要前程只能靠走仕途,宣王正得圣恩,真远与老三想要一帆风顺,就绕不开宣王,如何能怠慢宣王府?我亲自准备才显诚意。”
老太太口中的老三,便是宁夫人的儿子、宁芙的兄长宁诤。
“老夫人费心了。”宁夫人却清楚,老太太不单是为二房打算,恐怕大房也想攀上宣王。
宁国公府走下坡路,是不争的事实。
大房当初是想把宁苒嫁进宣王府的,前后费了不少心思,不过被眼高于天的宣王妃回绝了,世子的态度,自然也是没瞧上阿苒。
宁苒是宁国公宁真修的嫡女,貌美又不失才华,本来是心高气傲之人,却卑微写信求着宗肆见一面,对方却连回信的心思都欠奉。
宁苒因此黯然神伤许久,后嫁去了卫家。
大房为了宁苒的脸面,这事虽然做得不漏口风,但宁夫人还是听到了些风声。
“阿芙明年就及笄了,婚事你可有想法?”老太太又忽然问她。
宁夫人搪塞道:“老祖宗,阿芙这学业眼下就够我烦的了,哪有心思想其他的?过了及笄再来考虑也不迟。”
宁老太太意味深长道,“阿芙的亲事,对整个国公府都极为重要,你是该好好考虑。”
宁夫人含笑应着,只是她断然不会让阿芙,成为国公府的垫脚石。
晨间寒气逼人,宁芙上了马车,才感受到了几分暖意。
陆夫人省亲去了,是以今日只需去宣王府拜访。
“今日穿得倒是素净。”宁夫人很满意。
“我年纪还小,撑不起珠宝的艳丽,阿母戴着才好看,阿母日后多戴戴,父亲也是喜欢看的。”宁芙盼着阿母与父亲的感情能更好,才能不被人钻空子。
宁夫人冷哼了声:“你父亲心思哪在我身上。”
宁芙道:“阿母,父亲倜傥英俊,若是喜欢于氏,那于氏怎么可能有情郎?父亲当初纳于氏也是被逼祖母逼的。你与父亲关系若是不好,日后祖母肯定还会再逼父亲纳侧室的。”
父亲是爱阿母的,可也受不了一直受冷脸。
她倒是知道父亲没进过于氏寝居,但要说这个,就得吓坏她阿母了。
宁芙:“阿母,你要肯给父亲一个眼神,他肯定高兴。”
“以后不许想这些有的没的。”宁夫人听进去了,不说别的,丈夫只有站在自己这边,她才更好为子女的前程做打算。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王府前停下。
宣王府是圣上亲赐府邸,坐落在京城最繁华地段,长安街的尽头,檐口雕刻纷繁复杂,雕梁画栋,墙体通红,琉璃瓦片在日光下熠熠闪光,既庄严气派又不失典雅。
仆从迎着宁夫人与宁芙进了宣王府,又穿过小花园,两侧花团锦簇,清新的花香扑鼻,叫人心旷神怡。
再往里走,到了漪澜亭,宁芙便看见了宣王妃,她身旁的妇人,则是宣王胞弟的夫人,二公子宗铎的母亲,宗二夫人。
宣王妃此时四十年纪,打扮得极其素净,五官却极其艳丽,宗肆正是遗传了她的美貌。
宣王妃也打量着宁芙,半年时间未见,原来稚嫩的小姑娘,如同晨间芍药骤然绽放,秀丽姿态已经隐约可见,那身段,也已透出几分细柳扶风之感来,再过两年,不知该是何等绝色。
只是女子太过惹眼,并非什么好事。男子贪色,宣王妃是过来人,宣王因她误了多少事她再清楚不过,于她而言是甜蜜,却不希望自家儿子也陷入这般境地里。
“如今阿芙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宣王妃笑道。
“女子貌美又如何,还是才学重要。”宁夫人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得得不行。
上一世,宁芙的这位婆母,或许是因为宗肆的冷落而弥补她,但总归对她还算不错,因此宁芙对她也真心,关切道:“听说王妃不久前长了疹子,可有恢复?”
宣王妃并不招架宁芙的热情,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有所图谋的讨好,不动声色道:“好得差不多了,阿芙是怎么知道我长疹子的?”
宁芙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道:“先前王御医替我诊脉,无意间提起是从王府赶过来的,我便问了问,这才知道这事的。”
宣王妃不再过问,与宁夫人唠起家常。
宗二夫人和善笑道:“四姑娘要是无聊,可以跟着府上丫鬟转转。”
“春迎,你领四姑娘去吧。”宣王妃吩咐道。
宁芙道了谢,跟着春迎去了后院。
宣王尤爱王府里花草树木品种繁复,便是宫中也比不上王府,哪怕已到秋季,府内依旧是生机勃勃,只不过她在王府生活过三年,是以并未觉得新鲜。
宁芙只在路过自己上一辈子的别苑景华居时,多看了两眼,一时思绪万千。
“那是世子寝居。”春迎笑道,“世子倒也算不上喜静,却亲自挑了这个清净的院子,惹得王妃常打趣他,说这是为日后的世子妃挑的。”
宁芙并不喜欢景华居,会喜欢这个院落风格的,倒有可能是那谢家姑娘。显然王妃和宗肆都未料到,最后进王府的人,会不是那位。
“宁四姑娘,要不要上假山看看?”
宁芙愣了愣,抬眼看着面前熟悉的假山,没想到都走这来了。
自己就是在这出事的,她难免生出伤感来。
“宁四姑娘?”春迎见她走神,关切喊道。
“我就不上去了。”宁芙收起悲伤,和气地弯起眉眼,“从高处摔下来过,我有阴影。”
不是谁都有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得惜命。
......
假山上,宗肆、宗铎兄弟二人对弈。
石桌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宁四姑娘离去的背影。
“宁四姑娘方才是在伤感?”宗铎疑惑道。
宗肆执一白子落下,才缓缓道:“我倒是好奇,她对王府路径为何如此熟悉。”
宗铎也想起宁四姑娘进园子时,走在了引路丫鬟的前头,也并未走错路,不禁皱起眉。
宗肆未弱冠时,便有女子收买下人,得到王府院落分布图册,趁着王府举办宴会,去了宗肆寝居,妄想给他扣上一顶“非礼”的帽子,而不得不负责,幸而发现的早,才未构成祸患。
“宁国公府看来铁了心要把姑娘往你身边送,一个宁二姑娘还不够,眼下又来个宁四姑娘。”宗铎道。
宗肆看了看他,道:“王府并非只有我一位公子。”
宗铎了然,道:“我自会小心,你也警惕些,别着了她的道。”宁真远为圣上所不喜,又是四皇子幕僚,处置他只等一个时机,王府无论如何也不能同他牵扯上关系。
“不过,宁国公府怎么想的?宁二姑娘好歹是宁国公嫡女,宁四不过二房所出,才学又不如宁二,你连宁二都不同意,又怎可能同意宁四?”宗铎又道。
宗肆想起那本放浪形骸的画册来,这宁四在驭男之术上,恐怕有几分本事,然则这却不是什么正经女子该有的本事。
宗铎斟酌片刻,提议道:“我看你与谢二姑娘的亲事,不如先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宁芙沉默,若是宗肆问陆行之讨要灼耀,后者肯定是得罪不起宣王府世子的,怕是得为难。
心中细想一番,并不透露灼耀如今在陆行之那,只道:“灼耀是我的嫁妆,恕我难以成全世子。”
他本就拒绝了婚约,如此一来,定是不会再多问的。
宗肆果然未在多言。
“近日只要得空,我会再来替世子解闷。”宁芙真诚道,他以伤势为借口来堵孟泽的嘴,自然就不会轻易离开这养伤之地。
宗肆则是为了再探探宁四姑娘的底,是以没拒绝她几番来找他。
这偷溜出来既成功了一次,那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若是无正事,她同他更多是各自坐着,只是能与往常那般,享受他煮茶的手艺,宗肆屋中的好茶,品种繁复,有些便是连她也未见过,倒也不白偷溜来找他。
不过这一来一往间,总有与人撞上的时候。
宁芙这日依旧是着男装前往,堪堪摘下斗笠,却见宗凝气鼓鼓而来,虽有怨气,却还是将手中抄完的《诗经》,规矩地放在了书案上。
她背对着宗凝,匆忙将帽子带了回去,拿眼神询问宗肆,若是被宗凝看见她这身装扮跑来见他,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男人却像个没事人,哪有半分慌张,恐怕就算真在外边养了外室,正妻也未必能察觉。
“三哥的吩咐,我已经做到了。”宗凝瘪嘴道,只是三哥虽宠她,可三哥要是真生气了,她还是不敢惹他的。
宗肆翻开书册,里头字迹端正秀气,并无半分偷懒应付之嫌:“生气了?”
“我哪敢生三哥的气啊。”宗凝委委屈屈地道,“何况是我做得不好,她们不理宁姐姐我管不着,可赏雪未邀请宁姐姐,是我有私心,故意未邀请她。。”
却是因为自己的事,宁芙难免有几分受宠若惊,可心知这不过是宗肆笼络人心的手段,要是他不需要自己替他办事,可不见得还会继续这么做。
宗肆看了眼一旁着男装戴斗笠的宁芙,才回头看向宗凝:“从小母妃便教过你,不可权势逼人,我不罚你,长此以往下去,别人就该说宣王府就该出一位跋扈的女君了。”
这顶帽子,过于重了,宗凝眼睛红了,可也不敢回嘴,只暗暗观察他的情绪,之后才看见了一旁站着的瘦弱的小先生。
“这位是?”小先生头戴斗笠,身着黑色圆袍,身量矮小,宗凝闹中只闪过“弱不禁风”这四个字。
宁芙朝她行了个礼,怕暴露身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是个哑巴?”宗凝生出几分同情。
宁芙点了点头。
然后她看见原本平静的宗肆,眉梢往上轻轻一挑,却是没有替她解半句围,似乎也在看热闹。
宁芙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怨气,他自是无须担心,被发现了,所有的错也都在她身上。
“你是三哥的幕僚?”宗凝并不会看低别人,能出现在三哥身边的,不会是平凡之人。
宁芙摇摇头,跪坐在书案之前,柔胰拿起墨条,温温柔柔研起磨来,到那墨汁细腻均匀,才握笔抚袖写道:“吾乃溢香楼公子书玉。”
宗肆看后,淡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溢香楼的公子,那不就是......”小倌二字,宗凝却说不出口,看看宗肆,气得跺脚,二哥如何能被这种人祸害?
“大胆娼人!竟将主意打到宣王府来。”宗凝伸手便要去掌他的嘴。
宁芙往后撤了两步,躲在了宗肆身后,整个身子都被他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只扶着他的手臂,好似害怕般,寻求他的庇护。
宗肆也未阻拦。
好一个娇弱无助、祸乱正经人的“妲己”,宗肆怜爱这般人,可不就是那昏昧无道之人。
他想看自己的戏,宁芙如何乐意?自然也得将他也拉下水,正好如今还须去寻慕神医,他也无法拿她怎样。
“公子,我怕。”宁芙换了声线,似男似女,却是比前朝那妖妃还要娇媚,声音甜腻姿态倒像是要将人勾得忘了正事去。
宗肆并非贪恋美色之人,也反感祸水之流,可与宁芙在那梦中却是尽态极妍、放浪形骸,似求着他庇护,也似甘愿受他保护。
不知不觉间,却是将她牢牢挡在了身后。
待反应过来后,脸色却有了几分变化,仔细看去,分明是冷了几分。
“二哥,你怎么能护着这么一位娼人?”宗凝生气道,“我要回去告诉母妃!”
一眼不愿再多看一眼,她摔门而出。
宁芙放开宗肆,整理了衣袍,道:“是世子先不愿为我解围的,按眼下的情形,你我该互相行方便才是。”在孟泽面前,她可是也替他说尽好话的。
宗肆揉了揉额头,语气也冷淡了不少,道:“回去吧。”
宁芙一顿,然后点点头,却也不担心,宗凝那边他自有办法解释清楚,若非如此,她也不敢玩得这般过头。
宗肆又道:“往后几日,我不在寒香山,都不用过来了。”
却说女子的第六感,有时来得莫名其妙,宁芙心中生出了个念头,宗肆有事是假,恐怕真正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她再来。
是因为今日逗宗凝之事?
宁芙只觉得宗肆玩不起,又不是无法跟宗凝解释,何况她与他之前都对彼此无意,也生不出不该有的情愫来,何须在一点越界的玩笑后就立刻避嫌?
“世子让我别来,我自是不会来的。”宁芙礼貌一笑,却很体贴温柔的补充了一句,“想不想见我,全凭世子心意,若是想见我了,就让傅姐姐转告我。”
即是做交易的伙伴,宁芙不介意宽容些,若是有利可图,姿态放低些又如何,讨好人也是一种手段。
宗肆看了她一眼,这宁四姑娘跟一般小女君不同,可不怕被打击,是个脸皮厚的,你跟她说重话吧,她还是笑盈盈的当什么也未发生,反而好脾气的给你颗甜枣。
却不知这也是不是手段之一。
宗肆极少被女子挑起情绪波动,今日却对宁芙生出了保护欲,却是不得不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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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下山,却不知宗肆去了哪,宁芙一月有余都未再有宗肆的消息。
对宁芙而言,与宗肆见面,如同在当差,可没有人是喜欢忙于营生之事的,不去见他反而乐得轻松自在。
临近年关,宁芙才知六皇子孟泽那句“下回进宫”是何意,敬文帝是个怕冷清的,寻常往年除夕,都会邀请与皇室亲近的女君公子进宫去做客。
宁芙往年,自然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只是今年她在敬文帝面前除了风头,圣上也就在想到了她,而孟泽恐怕是早早听到了风声。
宁芙入宫的次数,两辈子加起来也未超过两只手,是以多少有些紧张。
能被敬文帝眷顾,与国公府而言,也是莫大的荣耀,宁夫人与宁真远都很重视,早早遣人给她做起了新衣裳。
“宫中戒备森严,到处都是贵人,遇上不认识的,便是公主皇子,可不许冲撞人。”宁夫人耳提命面道。
宁芙对宫中各位倒是认识,心放下了几分,对宁真远道:“爹爹,世子在琅琊受伤一事,你说是为何?”
她也不好直接提及宋阁老,否则爹爹就该质疑她是如何知道的了。爹爹是聪明人,说到重要线索,自然能猜到。
宁真远前几日就听女儿说起过此事,到今日依旧是心有余悸,宗肆在琅琊受伤,查的自然是宋阁老一事,得亏女儿在宣王府,闻到了宗肆身上的血腥味,加上陆行之也与女儿提及过琅琊,他才将两件事串联起来。
他连为宋阁老说情的奏折都已想好,差一点就要进宫面圣了!
若不是提前得知了此事,恐怕也得受到牵连。
宁真远庆幸不已,他不怕出事,却怕牵连宁国公府,牵连儿女。
“这事,你只当不知道,切不可多嘴。”宁真远只叮嘱道。
宁芙只乖巧的点点头,“父亲不让我说,我就不说。”
宁真远眼角已有细纹,风度却不减当年,生了女儿,老天对他也算不薄了。
他又看了看妻子,只觉圆满。
入宫前一日,宁芙去了一趟暖香阁,这便是宁芙自己的那间铺子,雪肌丸这一月的名声已渐渐传开了,只是还未传进宫中,宁芙这一趟进宫,正好带些给宫中的娘娘们。
出了商铺时,却见陆行之随着护卫军而来。
两月不见,他似乎瘦削了些,似乎是要出京办事。
宁芙见到他,心跳却是快了些,如今她对他是有些好感的。
陆行之如同与她心有灵犀一般,看见了她,,柔声道:“四姑娘。”
宁芙心软了一片,人对一人有好感时便是如此,即便只是喊她的名字,都让她忍不住脸红。
“又要出京?”她低声问,她是担心他受伤。
“同卫公子一起去凉州处理山匪一事。”他道。
“陆公子才学韬略极佳,是该有抱负。”宁芙猜到了他这是想尽快加官进爵,一无背景,二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便只能靠能力和实绩了。
陆行之看着她道:“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只能如此。”
宁芙却不知他想要的是何物。
“待加官进爵后,谈亲事,也会顺利些。”陆行之道。

秋雨携寒,晨霜遍地。
前几日落水昏迷的四姑娘宁芙,片刻前醒了,清晨时间,宁国公府已是人来人往。
“听说推四姑娘入水那人抓到了,昨儿个宁大人审了半夜,将他打得皮开肉绽,也没问能出背后主使。”
“就算打死了又如何?要不是四姑娘福大命大......心肠歹毒之人,该!”
屋外议论纷纷,屋里的宁芙却心情复杂,不过欢喜居多。
她回到了六年前,跟宗肆还没有婚约的时候,她不必再受被冷落之苦。
除此之外,宁芙上一辈子虽然大体上还算顺风顺水,可也有许多让她难以释怀的遗憾事,如今都有了补救的机会。
“身子还虚,怎么不添件披风就坐起来?”宁夫人端药进来时见她穿着里衣坐在床头,不禁皱起眉。
她放下药,拿起一旁挂着的雪白裘皮大氅,弯腰替宁芙披上时,却被一双手抱住。
“阿母。”宁芙哽咽喊她。
她对上一世没什么执念,唯独她死了,已经经历过丧子之痛的母亲,又失去女儿,会痛彻心扉这件事,她不敢去细想。
宁夫人抚摸着她的发丝,红了眼睛,片刻后将她搂紧了些,道:“谁害的你,阿母一定会揪出来,阿芙不怕。”
宁芙却浑身一激灵。
上一辈子,阿母找出害她的凶手是父亲的侧室于氏,但唯一的人证却被于氏灭口。怕于氏再对她下手,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处置了于氏。
阿母背后娘家显赫,宁国公府也只能息事宁人,父亲怨恨她心狠手辣,才与父亲离心离德,再无一日安宁,也再未有子嗣。
后来宁芙唯一的同胞兄长过世,阿母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除了见到她时能有些许笑意,大多时候冷漠又死气沉沉。而同胞兄长生前争来的荣耀,也全部落入大房手里。
至于被抓的男人,是于氏进宁府前的相好,所以不肯供出于氏。这点是宁芙与宗肆成婚后才知晓的,只是那时为时已晚,即便知道了真相,父母关系也难以重归于好。
好在母亲这辈子,不会再陷入这般境地。
“阿母,我想见父亲。”宁芙抬头看宁夫人。
“你父亲得知你清醒的消息,正赶回来,一会儿就能见着他了,先把药喝了。”宁夫人哄道。
宁芙接过药碗,一碗药刚刚下肚,就听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来人是她的父亲。
男人四十年纪,身材高挑,刚从朝堂赶来,还身着官服,看上去威严不已,只是眉间全是温柔神色。
“阿芙。”
“父亲。”宁芙朝他笑,却眼底含泪。
“受苦了。”宁真远见宁芙清减了不少的笑脸,心疼不已,寻常中剑都未必眨眼,这一回却因为女儿的事,落了几次泪,“这一回还得感谢宣王府世子和陆府二公子,要不是他们出手搭救,只怕......”
宁真远着实说不下去。
差一点,他就得与女儿天人永别。
宁芙在听到宗肆的名号时,过去的记忆涌来,心里酸涩不已,牵出一阵闷疼。宗肆不喜欢她,可她却是实打实拿他当自己相公的。
只是随后又听到陆二公子,她记忆里对这号人并不熟悉,上一世她病得久,只记得救她的是宗肆与陆家公子,去拜访时也并未碰着面:“陆二公子?”
“陆二这月刚回京里,你自然不认识,等你身子好些,让你母亲带你去宣王府、陆府道谢。”宁真远道。
宁芙再不想见宗肆,这事也不能耽误,只好点了点头,又问:“推我那人,父亲审得如何了?”
“嘴到挺硬,不过为父自有办法。”宁真远冷笑了声。
宁芙欲言又止。
宁真远看出她的迟疑,道:“在父亲面前,有话直说无妨。”
宁芙垂眸道:“父亲,那人是于姨娘相好,会不会是于姨娘害得我。”
她率先说出口,这事无论如何,便也怪不到她阿母身上。再者,两人私情是真,即便查不出于氏害她的证据,于氏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宁真远脸色微变。
“你有何证据?”
“我撞见过那人同于姨娘抱在一处。”宁芙道。上一辈子,她并没有猜到落水前她撞见抱在一处的人就是于氏和男人,只听见男人喊了一句妍儿,宁芙以前不知妍儿是谁,多活了一辈子,她再清楚不过,这是于氏从前的名字。
于氏害她,是以为被她撞破了*情。
宁真远也想到了这点,脸色越发不好看。
偷人不算,还置他掌心明珠于死地,如果是真,他饶不了于氏。
宁夫人嘲道:“大人身边的人,可真是些好人。”
即便于氏是老夫人逼他纳的,宁真远这会儿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任由夫人奚落,末了示弱道:“夫人放心,我定会给阿芙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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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突破口,宁芙落水这事查得很快。
宁真远的心腹,南下去了趟于氏老家,得知于氏同那男子,是青梅竹马。后来于氏被父母发卖,老夫人救了她,将她养在身边伺候,后来见她伶俐,又许给了宁真远。
宁真远以于氏要挟,男子以为他已知晓实情,终于开了口。
真相就如宁芙说的那般,于氏怕*情暴露,所以企图灭口。
宁真远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存在这样一个毒妇。
宁芙身子还未恢复,于氏就已经被宁夫人这个主母给处置了,于氏虽是老太太的人,一直得其偏爱,但这一回,老太太也并未阻拦。
宁夫人虽不在宁芙面前说这事,但看自家母亲那气定神闲从不提于氏的模样,她也猜到了于氏的下场。她阿母可不是个甘愿受气的人。
宁芙受凉得了风寒,只能静养,与她一母同胞的二哥还在关外,除了大房以及宁夫人娘家的人来看过她几次,她没见过外人,也算清闲了一阵。
等能下床,是半月后的事。
“再过几日,就到府里替你设宴的日子了,也不知道脸上的肉能不能长回来。”宁夫人叹气道。
“阿母是嫌弃我如今不好看?”宁芙反问道。
“你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好看?”宁夫人是有这个自信的,她当年也算名冠京城,宁真远也算翩翩君子,生的女儿自然不会差。
只是宁芙眼看着就要及笄,人却才开始抽条,算是女子里长得慢的,一瘦就更显小了,宁夫人着实担心,看中的几家公子,都被捷足先登了。
宣王府两位公子,宗肆和宗铎,被各家盯着不说,庆国公府上也瞧上了,宁夫人不屑于去争抢,并不考虑。
卫家小公子,家世虽不错,可卫夫人强势,宁夫人不舍得女儿嫁过去。
至于陆家,家室差些,她女儿可不去人家家里受苦。宁夫人刚要跳过,脑海中却闪过那日救宁芙的陆二,不由得沉思了一番。
听闻才学不错,长相也端正,身上也并没有世家子弟的傲气,谦和有礼,大概好相处。
宁夫人心中对陆二上了心,却并未对宁芙提起。一切她会先替女儿考察好,再决定告不告诉她,如果不合格,这事就悄无声息的过去。
转眼间,便到了宁国公府设宴的日子。宁芙死里逃生,老太太有意热闹热闹,增添些喜气。
这是宁芙自落水后,头一次露面。
她虽是清减了些,但胜在肤若凝脂,身段高挑,眉眼又是一等一的娇媚,笑时那双眼睛更是如清泉一般干净,身上那条嫩绿色翠纹裙,再适合她不过,将宁芙衬得明艳,好似一朵芙蓉,含苞待放。
是以一出现,她就吸引了不少眼球。
宁芙陪着老太太、宁夫人先同宾客寒暄了一番,之后才看向了同龄那桌,京城各位府邸的姑娘,美的各有特色,担得起一句百花齐放。
“最近瞧着,你长开了不少,不出半年,宁府要叫人踏破门槛了。”
宁芙落座时,卫子漪打趣道,她是卫家三姑娘,已与宁芙大哥宁裕定下婚约,宁芙也同她关系最好。
“你闲着无事打趣我做什么?”宁芙道。
“那日被宗肆所救,感受如何?”卫子漪凑在她耳边悄悄问她,“是不是越发心动了?”
宁芙微微一顿,半晌后敛眉,没有言语。
她喜欢宗肆,除了卫子漪察觉到,并无人知晓。而上辈子被救,她暗自窃喜许久,眼下心情却复杂许多。
宁芙看向了对面那女子,眉目含笑,温婉非常,她便是庆国公府二小姐的谢茹宜,宗肆的心上人。
京城有名的才女,容貌也出众,六艺无一不擅长,也是宁芙最欣赏的女子。
大燕风气虽不算十分保守,但男女一向分席而坐。
宁芙下意识的去寻找男人落座那边,熟悉的身影。宗肆当了她三年夫君,两人也同床共枕过,即使现在的宗肆刚行完弱冠礼,与日后身材有差别,她也轻而易举找到了他的身影。
宗肆身着玄色锦袍,鼻梁高挺,俊美五官与硬朗轮廓相当益彰,将他衬托得矜贵冷然。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看向女子这边,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只看那一人,仿佛世界只剩那一人。
宁芙上辈子的这会儿,还并不知道,宗肆中意谢茹宜。她坐在谢茹宜的身后,一直以为他是在看自己。
宁芙现在很不好受,她还并没有从宗肆夫人这个身份中彻底走出来,她现在只觉得,她的夫君,红杏出墙了。
她又想到了成亲之夜,宗肆并没有同她圆房,直到成婚三月后,才进了她的寝居,事后她娇俏的喊他郎君,他也没有立刻给她回应。
“宗肆是不是在看你?”卫子漪忽然问她。
宁芙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上一世的种种委屈忽然扑面而来,让她心寒了不少,可她却笑了笑,娇俏低声道:“卫姐姐,想进宣王府的人太多了,可绝不会是我,以后就莫要以此打趣我了。”
她不想再受委屈了。
这一世,她不会再放低身段去求一段姻缘。
男人多的是。

若男子已有婚约,宁国公府就是再想和王府结亲,也该消停了。
再者,京城无数贵女中,谢二姑娘谢茹宜也是翘楚之流,乃百家公子所求,为避免节外生枝,是以宗铎认为这亲事还是尽快订下为妙。
“宫中局势尚不明朗,谈亲事还为时尚早。”宗肆道,帝王之疑心,如剑悬头顶,就怕被圣上解读成宣王府与庆国公府企图权势连衡。
太子悬而未立,此时确实是多事之秋,宗铎也只好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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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与宁夫人在宣王府的几个时辰,王府两位适婚公子,都并未出现。
这其中的意思,宁夫人自然清楚,宣王府无结亲之意,幸而宁夫人也并没有这个打算,是以也未提及两位公子。
用过午饭,宁夫人就告辞了。
离开前,宁芙对宣王妃道:“用冬雪将桂花、忍冬、泽兰熬成膏药,对疹子疤痕极有好处,王妃可以试试。”
宁芙上一世被烫伤,花了大功夫才得到这个去疤方子。
王妃挑了挑眉,却只是浅笑着敷衍谢道:“倒是让你费心记挂了。”
宁芙没再说什么,自己这位前婆母,所有的温情都给了家人,对外人向来冷淡,不过爱美,肯定会去试她的方子的。
宁芙母女一走,宗二夫人便称赞道:“这宁四姑娘出落得真水灵。”
“瞧上了?”宣王妃睨她一眼。
宗二夫人摇摇头,道:“样貌我虽喜欢,可二郎不像三郎听劝,他的事向来不由我说了算。”
宣王妃在心里叹了口气。
偏偏所有人都以为三郎听她的,殊不知宗肆才是最桀骜不驯的那位。
年少时不愿读书,在军中被他父亲军棍伺候,痛得三月下不了床也未服软,后来是他自己愿意学了,才有了如今的能文会武的宗三郎。他若是做了什么事,那一定是他自己想做,别人可逼不了他。
静怡公主心仪于他,却一直难成,宣王妃不信背后没有他从中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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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宁芙那边在两日后,便回了学堂。
女子学堂隶与男子学堂属于香山书院,为建朝时礼部所创办,乃大燕最负盛名的官家书院。
大燕科举前三甲,几乎全出自香山书院,今年春闱会元,便是宣王府世子宗肆,离今日不过过去两月有余,依旧被人津津乐道。
宗肆去年随宣王出征,已获军功,圣上本就有封他官职的打算,本不必参加春闱,但他不满足于武将身份,因此又以才学走了仕途。
虽然他已经从书院结业,夫子却依旧时常提起这位得意门生,称赞其才高行厚,器识宏达,日后定是封狼居胥之辈。
学堂里,女君们正三三两两坐在一处。
“你回得真巧,正好赶上秋猎。”卫子漪见她便笑道。
宁芙在这时赶回学堂,便是为了这次秋猎。
大燕女子并不崇尚武德,秋猎向来是男子参与,这一次正好碰上北齐使者来访,北齐公主也来了,公主想围猎,圣上才让女君们这次也一同前往。
她想趁着秋猎,巩固自己的骑射水平,毕竟也有好些年没练过了。
“你不好奇,为何这次女子也要参加秋猎?”卫子漪问道。
宁芙故作不知道:“为何?”
“北齐公主来了,游牧民族擅长骑射,想来试试大燕的猎场,圣上自然也得找女君相陪。”卫子漪道,又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不过听说,也是为了找驸马。”
公主的私事,宁芙就不记得了。
这一次秋猎,规模空前,学堂安排女君们两两同坐一辆马车。
宁芙的同伴,是宗凝。
两人从小便没什么往来,关系并不热络,两人客套几句,便干自己的事了。
路上行了没多久,忽有人喊了一句宗凝,后者笑盈盈地掀开了帘子,喊了一句:“二哥。”
宗铎的视线无意中往马车内扫了一眼,却见一眼*女君正在看书,听见宗凝喊他时,抬头看了过来,未施粉黛,双目含情如泠泉,说一句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宗铎沉寂了十八年的心,莫名猛地一跳。
“刚刚采了些野果子,味道不错,送来给你们尝尝。”他收回视线,脸上不露声色。
“谢谢二哥。”宗凝欢喜道,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一次野果,也别有一番风味。
宗铎想了想,道:“同你在马车上的是哪位女君?”
宗凝道:“宁国公府的宁姐姐同我一处。”
宗铎皱起眉,那女子居然是宁芙宁四姑娘。
他自然是认识她的,不过多数时候都是远远一见,那日在宣王府也没看清她的脸,印象里她不过是位小女君,是以即便觉得眼熟,也没往宁芙身上想。
怪不得宁国公府有再送一个女儿上门的底气,原是仗着宁四姑娘有几分姿色。
“有事喊我。”宗铎心情复杂,叮嘱自家妹妹后,便放下了帘子。
宗凝分起野果子,道:“我二哥虽然长得凶,人却是极好的。”
宁芙赞同的点了点头,上一辈子宗铎对她十分照顾,与她兄长关系也不错,加之他的为人又很正直仗义,她对他印象很好。
路行半途,宗凝有些犯困,便开始小憩。
宁芙却毫无睡意,刚刚果子只吃了两个,非但没解谗,馋虫反而越发被勾起来了。
马车外,宗二公子还在伴行。
宁芙轻轻掀起帘子一角,并看不见外边,低声道:“二公子,秋猎场地那边,也有这种果子吗?”
只是她不知道,如今马车外的哪是什么二公子,分明是她那位前夫宗三郎。
在有心之人听来,这甜糯的声音就显得别有用心了,倒像是故意找借口搭话。
宗肆侧目看了一眼,丝帘随着秋风轻轻摇摆,只一角向上挑起,说话那人的手时而可见,时而藏匿于晃动的帘子里,娇媚若无骨。
宁芙奉承道:“若是没有,我能再要一些吗?听闻二公子一向人善宽厚,我这才敢开口叨唠二公子,日后我会答谢二公子。”
女子口中的答谢,里头就有些门道了,男女*情就是其中一种。一个对房中术都能评头论足的女君,多半没有那么单纯。
宗肆眯了眯眼睛,宁四姑娘敢在宣王府骑驴找马,脑子属实不太灵光。
宁芙见他两次都没有开口,以为他是没听清,便掀开了些帘子,这下能看到人了,却没想到伴行的人是宗肆。
他坐在马背上,修身劲衣衬得身姿挺拔,添之几分清贵冷峻,哪是一个玉树临风就能形容的,此刻正俯视着她。
却也不意外,他一向疼爱胞妹宗凝,这一路未必不会遇到危险,自是会亲自守着。
她设想过这次秋猎两人会碰上,但也该是远远一见,却不想此刻两人中间仅方寸之遥,连他脸上的审视意味也能瞧得清清楚楚。
宁芙坐在马车内,行了个揖礼,垂眸道:“世子万福。”
美人哪怕是碍于车马前行,行礼做得不端正,也依旧是美的。
只是有心眼的美人,并不讨喜。
“宁四姑娘当真只是想吃果子?”宗肆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