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若蓁江知念的其他类型小说《割发断亲后,全家醒悟我绝不原谅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昭愿眠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知念全然不顾后面发生了什么,躲进马车后就直径回府,没有耽搁片刻。之所以这么着急回去,原因有二。一来她的确不愿意白白给江若蓁做嫁衣,所以假意说回府取钱。二则是这里难民聚集太多,容易发生意外。上一世她就提醒过江若蓁,这些四面八方逃难过来的难民,身份复杂,难以管理防范。可惜江若蓁不听她的,后来难民暴乱,她们险些被困,还是自己舍去通身钱财才得以保全!江知念的马车快马加鞭,夜里也没休息,终于在第二日清晨赶回了江府。扶着折柳的手下了马车,站在江家大门外,江知念抬头,深深地望着江府的牌匾。就是在这个位置,她披散着头发,衣衫褴褛,浑身疼痛冰冷,看着爹爹,母亲和阿兄,是如何嫌恶她!诅咒她!诬陷她!没有丝毫怜悯!她的手微微颤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街道。...
之所以这么着急回去,原因有二。
一来她的确不愿意白白给江若蓁做嫁衣,所以假意说回府取钱。
二则是这里难民聚集太多,容易发生意外。
上一世她就提醒过江若蓁,这些四面八方逃难过来的难民,身份复杂,难以管理防范。
可惜江若蓁不听她的,后来难民暴乱,她们险些被困,还是自己舍去通身钱财才得以保全!
江知念的马车快马加鞭,夜里也没休息,终于在第二日清晨赶回了江府。
扶着折柳的手下了马车,站在江家大门外,江知念抬头,深深地望着江府的牌匾。
就是在这个位置,她披散着头发,衣衫褴褛,浑身疼痛冰冷,看着爹爹,母亲和阿兄,是如何嫌恶她!诅咒她!诬陷她!没有丝毫怜悯!
她的手微微颤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街道。
自己就是死在了那里,血染红了雪,雪又盖住了血。
“知念?你怎么回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江知念微微一颤,随即镇定回过头来。
是江母,她表情无比意外,看到江知念脸上探究的神色,连忙换了一副样子,匆匆走了过来,却不是看向江知念。
而是朝江知念马车后寻去,绕了一圈,发现只有这一辆马车后,江母语气变淡,“若蓁呢?你不是去接若蓁,若蓁人呢?”
江知念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家人那么恨她,想要加害她。
看到江母丝毫不关心自己连夜赶路,只是质问她时,哪怕已经有了前世种种,她仍然心中发酸,鼻尖泛红。
但只是一瞬,她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若蓁留在澄县施粥,银钱不够,让我回府请您取些银钱。”
听到这话,江母才放下心来,这才想起刚才表现得太过激动,于是又关心起江知念来,“知念呀,澄县回京要一日路程,你连夜赶路,累坏了吧?”
江知念扯了扯嘴角,“劳母亲挂心。”
挂心,江母的确挂心女儿,却不是她这个冒牌货。
“快回房休息吧,若蓁那边我会派人去。”
江知念无意与江母多说,回院子之前先去给祖母请安,松鹤院的嬷嬷赶紧禀报江老夫人,老夫人见了她十分欣喜,“念念回来了?不是说还得好些日子才回来吗?”
见到祖母,江知念心中一暖,偌大的江家,恐怕也只有祖母将她视作家人。
“祖母......”她刚压下去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眼睛发酸,恍若隔世。
她有无尽委屈,想说却不能言,也不想让祖母担心。
“你回来得正好,后日荣安侯府设宴,你准备准备,一道前去。”
江老夫人叫人拿来自己的妆匣,从中选了几件贵重又雅致的首饰,声音放小了说,“虽说是荣安侯府的宴会,却是借此给太子相看,你可打起精神来!”
后天的宴会?她出发之时,母亲从未告诉她有这件事,上辈子就因为在澄县耽搁而错过了。
难不成母亲早就知道这次相看太子妃的宴会?
难怪母亲非要她去白鹿书院接江若蓁,原是为了让她错过这次宴会。
且换做之前,阿兄早就将接江若蓁的活儿揽下来了。
江知念陪着祖母说了会儿话,江若祁匆匆入内,与祖母请过安后,目光就落到她身上,“念念,你怎么放心把蓁蓁一个人留在澄县?”
江知念再见到阿兄,对他不再有兄妹之情,只记得临死前,他称她贱妇!
她目光淡漠看向江若祁,“江府的侍卫,婢女都留给了她,何来一个人之说?”
江若祁一愣,显然没想到一向听话懂事的知念会这样同他说话,以前的江知念对自己总是笑盈盈的。
也很听他这个阿兄的话。
“那些个蠢货顶什么用?蓁蓁一届女子,澄县又多难民——”
“可是阿兄,我也是女子。”她说得淡然,可语气之中却隐隐透着悲哀。
“你与蓁蓁怎能相提并论!”
江若祁未经思考脱口而出,说完才懊悔自己这话说得不妥。
他连忙去看江知念的表情,以为江知念会无比委屈,甚至会掉眼泪,心中升起一阵无措感,毕竟曾经对江知念也算的上疼爱。
却没想到,江知念只是别开了泛红的眼睛。
“够了!若祁!”江老夫人出声打断二人,自从江若蓁回来后,这个家里似乎就没有了念念的容身之处。
血浓于水,他们偏疼若蓁,想要补偿若蓁,都能够理解。
可是念念也做了他们十几年的女儿,妹妹。
难道就一丝感情都没有吗?
“念念也才回来,她为江家忙碌,又连夜赶路,你这个做阿兄的,没有关心也罢,还上来就质问她,哪有一个做兄长的样子!”
“祖母,就因为她会点商贾之术,你就如此偏疼她吗!”江若祁下意识鸣不平。
“那你呢?是不是也偏疼若蓁?连这种混账话也说得出!”江老夫人突然严厉起来,江若祁再不敢顶撞。
可,祖母转头又对江知念说,“你阿兄说话鲁莽,念念,你也不要把这些话放在心里。连夜赶路,定是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江知念垂下眼,乖巧地点头。她知道,祖母什么都清楚,但却尽力地去维持看上去稳定的局面。只是江家人做的事情,她不能够原谅。
离开松鹤院后,她的眼眸才抬起来,折柳跟在她的身后,语气不满。
“公子只知道心疼二小姐,说话也太伤人了,什么叫就会一点商贾之术?”
“若不是小姐您的商贾之术,公子现在如何能在朝廷上立足?”
“阿兄一向瞧不上沾染了铜臭气的我,你又不是不知。”江知念深吸了一口气,早已习惯。
江若祁的官是江知念花钱买的,每年大把大把的银子往里送,江家看似风光体面,实则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官场交往要钱,后宅维系生活要钱,这一年为了给江若蓁调养身体更是流水般的往外花。
如果不是她将这些年置办的产业所赚的钱拿出来,靠江家的底子,还过不上这样风生水起的日子。
“既然阿兄不需要,我们也不必上赶着贴上去了。”
殿内,静谧得只听得到外面凛冽的寒风。
忽然,又是一阵冷风,吹起江知念的耳发,她隐有不安,回头时,一室烛光全都灭掉,只剩昏暗一片。
来人已经到了她的眼前,江知念一惊,身体本能地朝后躲去,这一个动作,险些将长案撞倒。
砚台自然也从案上落下,墨汁翻洒。
陆君砚听到桌案的声音,伸手扶住长案,另一只手环过江知念,接住了要掉在地上的砚台,墨汁染湿了他的衣袖。
幸好如此,江知念才能靠在案边,没有完全倒下,只是现在的情形,就成了陆君砚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两人靠得极近,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江知念看清楚来人,心中一沉!猛地伸手去推他,正要张嘴喊人——
陆君砚已经将砚台重新放回桌上,把她的嘴捂住。
“准太子妃在藏经阁私会外男,江姑娘若是想喊,尽管喊。”陆君砚言罢,修长的手从她吓得有些惨白的小脸上拿开。
听到这话的江知念,脑中轰鸣,这一字一句,都与上一世的情形完全对应上了!
明明她已经重生了,她避免了许多事情,怎么还是摆脱不了这个人?!
江知念微微咬牙,“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看向陆君砚,眼神中满是警告,下一瞬,才想起陆君砚患有眼疾,根本看不到。
“为何你总是缠着我不放?”她可不信世上竟有这般巧合之事!
陆君砚黑眸无神,却能抓住重点,“总是?我与江姑娘总共也没见几次。”
心中坚定了自己的某种猜测。
江知念将其推开,陆君砚没有防备,被推倒坐在了地上。
借此机会,她起身远离陆君砚,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裙,一边道,“今日陆世子在藏经阁,臣女就不打扰了。”
“宫宴在即,臣女希望明日在此不会再见到世子。”
陆君砚感觉到江知念从他身旁走过,“往年经书都是几位公主一起抄,今年是你和太子,看样子太子是不会帮你了。”
“江姑娘还不抓紧时辰,误了焚经吉时,如何担待?”
江知念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坐在地上的陆君砚,他从容地伸出手,仿佛知道她一定会停下来,转过头拉他一把一样。
“你怎知——”
“我可以帮你。”陆君砚声音清冷。
江知念嗤笑一声,伸手将陆君砚扶了起来,“世子连走路都成问题,怎么帮我抄经书?”
要在宫宴前抄完这些经书,的确很难,但她可以熬夜抄写,以前自己在府中练字做功课,也都是这般过来的。
她只当陆君砚在说笑,将他扶起后,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站起来的陆君砚随意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我是说,我可以帮你,让太子回心转意,让你嫁到东宫。”
藏经阁前,江知念收回了要推门的手。
心中沉闷着,脑中也被上一世的回忆所刺激。
如果不是他,她前世就已经嫁到东宫了!
陆君砚现在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说这个?
江知念的手在袖中缓缓握紧,眸中渐渐有了眼泪,忍住想要质问陆君砚的冲动。
毕竟前世死时,她亲耳听到是江母与江若祁设计自己失身,或许陆君砚也是受害者之一。
“这都是臣女自己的事情,与世子无关。”江知念推门离开了藏经阁。
她已经尽全力不迁怒陆君砚。
何况江知念现在根本不想嫁给太子,相反,她现在是在想办法逃离与太子订婚的命运。
云初在藏经阁外等了许久,也没见陆君砚出来,等他寻进去时,看到自家公子将一摞经书整整齐齐地放到了桌案旁。
“公子,你袖口染了墨。”云初来扶住陆君砚,公子最爱干净。
今日身上染上这么多墨迹,怎的公子却没有生气?
陆君砚把整个桌案恢复到原来的整洁后,才离开藏经阁。
-
刚回到江府,江知念就被江若祁身边的侍从拦下,说是大公子有要事,请她去一趟。
跟着人一路来到膳堂,她发现此刻一家人已经围坐在桌前,江若祁脸上喜气洋溢。
见了江知念,稍稍敛起笑意,“你终于回来了,就等你了。”
等到江知念落座后,江若祁举杯起身,朝着江若蓁敬了一杯,“我能够官复原职,多亏了蓁蓁!这一杯,是阿兄谢你的!”
江若蓁脸微微泛红,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阿兄,我们是亲兄妹,何必如此客气,阿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江母甚是欣慰地看向江若蓁,“若蓁长大了,也能够为家里分忧了。”
“你呀,懂事得让母亲心疼。”
眼看江母又要掉眼泪,江程赶紧递上手帕,“大好日子,可不兴掉眼泪。”
江知念眸光淡然地看着这一幕,子女和睦,父母恩爱,若非她看到、经历过一切,怕也要跟着流两滴眼泪了。
江若祁也发现了格格不入的她,他看向江知念没动过的酒杯,“念念,阿兄官复原职,难道你不高兴吗?”
“那就恭喜阿兄了。”
听到江知念不冷不淡的恭贺话,江若祁突然就没那么高兴了,他实在不明白,江知念究竟是怎么了?
以前的江知念,会在他失意的时候鼓励他,无论他又什么困难,她也会想办法帮助他。
这次他被免职,江知念除了呛他,便是袖手旁观。
被她冷脸,江若祁脾气也不会太好,“你这声恭喜,我可受不起。”
“有些人,江家养她十余年,她一丝感恩之心也没有,家中出事了,只会袖手旁观。”
江若蓁则温声解释,“阿兄,如果不是姐姐,我也没有机会入宫。”
江若祁不以为然,“蓁蓁。她不过是顺便带你入宫,何况,这也是用你的恩典换来的,你放心,阿兄会一直记着你的好。”
蓁蓁可以用这个恩典,讨得多少好处?
可她没有,而是选择帮自己,江若祁对此十分感动,暗暗下决心,日后若是有蓁蓁需要的地方,他这个做阿兄的定然在所不辞!
江知念声音微哑,“做善事又不是图名声。”
“但也到此为止了。”
曾经江家人日日给她灌输欠江若蓁的思想,导致她一直在讨好江家人,弥补江若蓁。
出钱施粥,也是有意为江若蓁博名声。
可现在,她也不会再被这些思想控制,更加清楚了江家人的真面目。
江家氏族与皇后有些亲缘,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江知念从小就被精心培养。
女子学的琴棋书画只是基本,男子要学的策论兵法,君子六艺也要学。
江知念本以为只有将这些都做好,才能得到江家人的认可,直到江若蓁的出现,让她知道。
原来功课不必熬夜做到最好,病了可以休息,随便撒个娇就能得到他们的笑颜。
走出落脚的客栈,不远处就能看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
江若蓁披着淡紫斗篷,指挥着身旁丫头施粥,脸上笑盈盈的,“小桃,多打些粥。”
江知念走过去,瞥了一眼那一锅粥,“今日我便要启程回京了,你可要与我一同回去?”
热气腾腾的白粥被盛了满满一碗,恨不得溢出来才好,照她这样施粥,纵使有金山银迟早也要挥霍完!
江若蓁回头看到江知念,有些意外和不适应,觉得江知念今日格外不同。
江知念不如以前热络了,现在的她可没有心情与江若蓁在此姐姐妹妹的,语气冷淡不少。
“姐姐,我正想同你说,施粥用的米粮见底了,需要采买了。我瞧着这里难民还有很多,还得再施粥几日才好。”
语气和目光里都是对难民的担忧。
江若蓁这话倒是轻巧,这几日施粥已经花了不少银钱,若非自己经营的商铺盈利颇丰,也没有这么多钱给她行善。
难民们听了,高兴地纷纷朝江若蓁跪了下来,齐齐呼喊江家二小姐真是大善人,女菩萨!
江若蓁看向江知念,“姐姐,他们太可怜了。”
江知念微微一顿,如果现在拒绝江若蓁,这些难民全都看在眼里。
江若蓁依旧是心地善良的女菩萨,自己倒成了那个恶人。
可她也不想再给江若蓁做嫁衣。
她只能微微拧眉,“二妹妹,这次来得匆忙,我身上带的银钱不多,不若这样,你先留在此处施粥,我回府取银钱来,如何?”
江知念先推脱着,到时候江若蓁没钱了自然知道回来。
没钱了?
怎么可能?
江若蓁眸光微微一动,叫人看不出差异,她这几日连着施粥,周围的人将她的名声传扬出去,日日都有人夸她,她心情大好着。
突然跟她说没钱了?
江若蓁有些不信,江知念顶替她在江府学了一身本事,商贾之道也是精通的,怎会说没钱就没钱?
江知念看出她那一丝迟疑,正准备说话,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重兵护送着几辆马车往这边过来,为首的是淡黄色的帘子,上面的蟒蛇图腾叫所有人都一震,这是——太子的马车!
小桃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江若蓁身边,“小姐,是太子殿下!”
江知念看向这队马车,这一年太子沈怀安南下,平乱归来。原来江若蓁和太子是在这里有了交集?
上一世她对太子其实没有情谊,只是想做太子妃罢了。
所以现在除了对这些人的恨意之外,也没有旁的复杂情绪。
江知念目光又移向太子后面的玄色车舆,比起太子就低调许多了,只是那帘子上图案,撞入眸中,她的瞳孔一缩!
这个图案,不正是在长公主小宴上,与她共处一室的男子,身上所佩戴玉佩的形状?
顿时!江知念背脊生寒,她双腿发软,险些没有站稳!
前世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如洪水涌来,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语气自然急促几分,“既如此,我先回府了。”
说完不等江若蓁说话,转身便走。
此刻的江若蓁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江知念,眼见太子马车停了下来,她规矩行礼。
-
沈怀安听人禀报,路途上有人给难民施粥,挡了来往之路。
他本不准备露面,又听说是江家的姑娘在此施粥,那个从小就立志要嫁给他的江知念。
纵使母后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在他看来,江知念和那些挤破脑袋想要嫁到东宫的女人没什么不同。
整个京城的贵女,都想成为他的太子妃。
这种把野心写在脸上的女子,沈怀安最是不屑。
可不屑归不屑,沈怀安不禁也有几分好奇,江知念为何在此处施粥?
怕不是知晓他今日会路过此处,才故意做给他看的?
想到此处,沈怀安对她更是没有什么好感,但外面响起了行礼的声音,他只能掀开帘子出去。
小侍从赶紧去扶,沈怀安抬眼一看,只见一袭紫衣女子,清瘦柔弱,冷风一吹,发丝微动,恰好拂过她的下颌。
却不是江知念。
沈怀安有些意外。
这个女子身后,还有一道窈窕身影,转身走得匆忙,他一眼就认出来是谁。
“殿下,这是江府二小姐。”小侍从提醒道。
“臣女若蓁见过太子殿下。”江若蓁礼仪学的不多,还算周全。
“江知念为何不来拜见孤?”
难不成准备以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长姐有要事回府。”江若蓁回道,随后又加了一句,“臣女在此施粥多日,长姐决定先回府,并非有意不来拜见太子殿下。”
这一句解释,仿佛什么都没解释,难民们开始一人一句夸赞江若蓁的善心,这几日对他们有多好。
不像那个劳什子大姑娘,面儿也没见着几次,出来便是说要走的话!
江若蓁脸蛋微红,“叔叔伯伯们快别这样说,大家逃难在此,都不容易。”
这一幕入了沈怀安的眼,他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做善事的是江若蓁,江知念却是那个唯利是图的人,绝不做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情。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她连装都不装了!
沈怀安先入为主,心中存了芥蒂,便对江知念处处都往坏处想。
倒是眼前这个江家二小姐,长得清丽可人,心地也善良,他语气稍软地,与江若蓁聊了两句。
而另一边,玄色车舆上的人,听着身边人的轻语,摩挲着玉佩的手一顿,“江知念?”
车舆内镂空香炉中青烟袅袅,陆君砚抬起修长的手,将帘子微微挑起一条缝隙,像是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形,可是顺着这只手看去,就能发现,他清俊的脸庞上,系着素色纱带,将他的眼睛完全遮住。
冷风顺势裹入,吹散了陆君砚的纱带,强光入眼,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月白色的背影——和梦中与他纠缠在榻的身影一模一样!
云初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家世子,自从南下回来,世子就神神叨叨的,说是每晚都做同一个梦。
云初问世子,梦到什么,世子却不肯说,只是让他出去。
日日春梦这种事情,陆君砚为何要讲?他向来不近女色,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梦到这些,梦里的女子容貌姣好,娇声婉转眼含泪意。
陆君砚原以为,这只是个梦,却没想到那日在澄县,看到了江知念的身影。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还是云初提醒他,江知念是礼部尚书之女,是皇后属意的未来太子妃。
方才远远地,他就认出江知念,世上真有这样一个人,本来已经让他意想不到了,直到看到江知念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
陆君砚敢肯定,她也认出了自己。
难道她也在做这个梦?
......
红豆一边带路,一边道,“这位是荣安侯府的世子,更是当今圣上的义子,世子有眼疾,两位姑娘见着可要避让着些。”
“是。”
到了未央宫,皇后一见到江知念就笑盈盈的。
江知念不卑不亢,倒是江若蓁显得与皇后熟络一点。
皇后看出来,江若蓁性子活泼,难怪怀安会喜欢江若蓁一些,不过论才识,还得是江知念,她亲自挑选的太子妃,肯定是不会错的。
其它莺啊燕的,养在东宫当个宠物,并无大碍。
接着,皇后就问起两个人想要的恩典,江知念说做善事的是江若蓁,并非自己,自然不能要这个恩典。
皇后拗不过她,又把目光移到了江若蓁身上。
江若蓁还是坚持在荣安侯府的话,做善事是应该的,不需要回报。
江知念唇角带笑,意味不明,看来比起江若祁,江若蓁还是更爱自己,更爱护自己的名声呀。
最后皇后赏赐了两人一些东西作罢,恰好太子沈怀安来给皇后请安,“太子,你来得正好,今日两位江姑娘入宫,你带她们去落梅园转转吧。”
红豆在一旁补充,“这几日梅花开得正好,二位姑娘正好剪几支回府。”
沈怀安皱眉,本想拒绝这无聊的差事,侧头见到一旁站着的江若蓁,她歪了歪脑袋,朝着他抿唇一笑。
想到在澄县时,那个灵动的身影,沈怀安听话地应了下来。
-
一路上,沈怀安走在前面,江若蓁紧紧跟在太子后面,只剩江知念一人落了一截。
“殿下上次说,等回了京城就教臣女骑马,结果回来之后,便见不到殿下的人影。”
“这些天课业紧,等开了春,孤一定教你。”沈怀安一边说着,一边瞥向身后的江知念。
在他面前,江知念还敢心不在焉?沈怀安顿时生出一丝挫败感,京城之人不是说江知念为了嫁给他不择手段吗?
如今他就在江知念面前,她怎么如此无动于衷?亦或是故作沉稳?
沈怀安便不想如她愿,故意道。“江知念,你又不是第一次入宫,落梅园就不必去了吧。”
他等着江知念求自己。
江知念停下脚步,看向沈怀安与江若蓁,江若蓁也有些疑惑不解,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好像太子突然生气了?
谁知,江知念只是淡淡看了看两人,就颔首欠身,“殿下说得是,那臣女先退下。”
原本她就不想再和太子扯上关系,沈怀安这话正中她的下怀。
沈怀安冷哼一声,带着江若蓁就走,江知念也不再跟上,她不是第一次入宫,轻车熟路地原路返回。
她走着走着,长廊尽头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正是那位有眼疾的世子。
江知念停下脚步,细长的脖颈僵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她想,自己离这人这么远,他又有眼疾,他定是不会知道遇见了自己。
何况,自己与此人的纠缠,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这一世什么也没发生。
何必自己吓自己?
江知念趁他不察,转身就要走,身后却响起了一道声音,“是方才遇到的江姑娘,江姑娘!”
云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这下江知念不得不停下来,等到二人走到面前时,才欠身行礼。
“臣女见过世子。”
“确实见过。”陆君砚似有深意。
江知念被这话激得没来由的一慌,她想找个借口赶紧离开,陆君砚先开口了,“云初,你退下吧,我有话同江姑娘说。”
江知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声音都在发颤,“臣女与世子不曾相识,恕臣女无礼,先走了。”
转身时,陆君砚温热有力的大手却一把攥住了江知念,“江姑娘,当真不认识我?”
江知念吓得赶紧甩开陆君砚的手,回过头强装镇定,“自然。”
“江姑娘不认识我,我认识江姑娘......”陆君砚眼眸睨着她,暗潮汹涌,有那么一刻,江知念甚至觉得他是看的见的。
陆君砚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你的肚兜上,可是绣着海棠和你的小字?”
上一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内室中的种种,是她最不愿回忆之事,她的胸口起起伏伏,眼中蓄满了眼泪,在掉落下来的一瞬间——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江知念冷声道,“世子,纵使你身份贵重,也不该拿女子清誉开玩笑,请你自重!”
说完,江知念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君砚的舌尖顶了顶嘴角,清俊的脸庞上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他挨得着实不冤,没有人一上来就这样说话的?
比流氓还流氓。
他是为了试探出江知念到底认不认识自己,或者说,他们俩在做同一个梦。
看样子,好像,还真是。
“你们以为,如若东窗事发,皇后娘娘与圣上,是保全你我,还是保全太子殿下?!”
又或者,不必等到圣上知晓,只需要皇后娘娘知道了,知道了有人这样教唆太子,皇后也不会放过江家!
朝中本就有捐官、恩官制度。
可江若祁如今这个官位,不明不白!
“如今父亲位至尚书,皇后娘娘又属意江家,多少双眼睛盯着江府,偏偏你们要将把柄送到他人手中!”
如此一来,江程恍然大悟!
不禁背后发凉,冷汗直流!
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江若蓁与江若祁却听不大懂。
江母似懂非懂,“无论如何,你也不该…不该推若蓁…”
“蠢货!闭嘴!!!”老夫人终于听不下去,她怒拍着桌子,指着江母鼻子开骂。
“陈慧兰!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到了此时,你还要闭着眼睛护江若蓁!非要等到满门抄斩,你才高兴是吗!”
“母亲,儿媳没有!”江母脸色苍白,只掉着眼泪,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满门抄斩?她的若蓁只是帮自己阿兄一个忙,怎么会这么严重?
江母心中埋怨老夫人夸大其词,都来欺负她的若蓁!却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到时候她不敬婆母传出去,哪里还有脸面?
老夫人闭了闭眼。江府被猪油蒙了心的人还不止陈慧兰一个。
如若她再不小惩大戒,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来人!请家法!”
老夫人苍老的声音格外有力,除了江知念,所有人在此时都慌了神。
江家家法,那是动真格的。
用比手腕还粗的黄金棍杖责!
江母耳边轰鸣,霎时间哭喊了出来,“不要啊!母亲!不要啊,若蓁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了!此事…他们也算无辜,不知会酿下大错啊!”
她又来到江知念身前,一把抓住江知念的手,“知念,你放过我的若蓁好不好,就当母亲求你了!我的若蓁吃了那么多苦!你就放过她吧!”
江知念手上有伤,疼得低喊出来,素白的纱布瞬间又染上鲜红的血。
她抽出来,又被江母抓住。
“知念,母亲求你了!求求你了!”
“日后我绝不让她再招惹你,好不好?”
江若蓁冲了过来,去拉江母,“母亲,你别求她!我没事的母亲!”
江知念就看着曾经低声哄她入睡,亲手给她梳发的母亲,满脸泪水,几乎要跪下来求她,求她放过那个抢她姻缘,又害她至死的人。
“可是......”
她把江母的手一寸又一寸地挪开,慢慢抽出自己的手。
一滴眼泪掉落在江母手上。
“母亲,我也疼啊......”
鲜血染红了纱布,血顺着江知念的指尖滴在地上......
老夫人这才注意到,江知念的手上还有伤,其他人也才知道,江母愣了神,心口沉沉地疼着。
耳边是老夫人惊呼声,折柳的声音......
还有,隐隐约约的,像是江知念小时候牵着她的手,一遍遍说着,“阿娘,我还想听你讲故事......”
那时候江知念的手就那么小小的,握着她。
那双小手渐渐与江知念现在的手重叠在一起,从粉粉嫩嫩变得鲜血淋漓。
江母双腿一软,忽然就坐在了地上,任江若蓁和江若祁如何扶也起不来。
......
老夫人让人把江知念扶回了琳琅阁,也跟了进去。
江知念这一路上虽然一言不发,可老夫人亲眼看她,涌上来的泪意又压了下去。
大夫还没来时,老夫人让身边懂点医术的嬷嬷给江知念处理。
撕开一层层纱布,露出里面的血肉。
虽然只有几处伤痕,但却显得尤为可怖。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懂得爱惜自己!”老夫人语气之中透露着担心,不免有些着急。
老夫人不知道江知念脸上手上都有伤,若是知道,定不会让她走这一趟。
江知念淡淡一笑,“祖母唤我去,我自然要去。”
老夫人怒嗔,“我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难不成你也不知道?既然身子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
“随便找个理由推拒了就是,祖母还能为难你?”
祖母自然不会为难她,可是她不想让江家人随意在祖母面前污蔑自己。
江知念只有祖母这一个人亲人了。
她也不敢去赌,是不是无论江家人说什么,祖母都会相信自己。
江老夫人伸手捏住了江知念的下颌,认真瞧了瞧她脸上的痕迹,虽说是流血结痂了,但好在伤得不深。
仔细养着,应该不会留疤。
这才放心地放开她。
“女孩子家家的,把脸弄成这样,还怎么嫁人?”
“那就不嫁,一直留在祖母身边也好。”江知念刚扬起嘴角,手上一阵刺疼,疼得她眼泪直掉。
老夫人赶紧道,“轻点儿!”
“你也是,胡说什么呢?你日后可是要嫁去东宫的,这些话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说完,老夫人便仔细盯着那嬷嬷,生怕她再没注意手上力道。
也没看到,江知念听了这话,渐渐淡下去的笑意。
祖母怕是要失望了。
她绝对不会再嫁给沈怀安。
折柳将徐闻璟给的伤药拿出来上药,老夫人避着江知念,走到琳琅阁外面,才发问朱嬷嬷。
“落雪阁那头消停了没?”
方才她随江知念一同来了琳琅阁,没去管其他人的事情。
朱嬷嬷:“暂且是消停了,夫人老爷和大公子,此刻都在落雪阁陪着二小姐呢!”
听到这里,老夫人越是来气!
“江若祁杖责三十,打完了让他来我这儿反省几日!若再不多加管教,日后怕是要翻了天了!”
朱嬷嬷颔首,随后又问,“那二小姐......”
江若祁倒是好办,难办的是江若蓁。
她那儿媳把江若蓁当眼珠子一样护着,若是强行罚江若蓁,她们婆媳两个必定生出隔阂来。
若是不罚,对念念不公。
更何况,先是直呼太子大名,现在又做出这种事情来,可见江若蓁是个没分寸的人。
不严加管教,任由陈氏溺爱,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江老夫人思来想去,回头看了一眼江知念的屋子,叹了一口气道,“去将江若蓁押到祠堂去,亲眼看着她阿兄被杖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