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说 其他类型 结局+番外被冤死沉塘,嫡女重生嫁帝王楚玉宁沈芫
结局+番外被冤死沉塘,嫡女重生嫁帝王楚玉宁沈芫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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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心小趴菜

    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玉宁沈芫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被冤死沉塘,嫡女重生嫁帝王楚玉宁沈芫》,由网络作家“卷心小趴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刘嬷嬷不高兴,里正讪笑着换了个话题:“我听大用说,芫丫头的腿崴了,怎么样,好点没?”沈芫淡淡道:“应该快好了。”“那就好。”里正笑着道:“对了,我之前抓的药差不多喝完了,你再按我上次给你的方子配几副药。还有清热解暑、风寒感冒的药也给我多抓些!”里正将沈芫家里存的药材一股脑收了个干净。沈芫拿着算盘拨了几拨,然后递给里正,朝他咧开自他进门来第一个笑容:“里正叔叔,一共是一千五百文钱!”听见这个数字,里正肉痛地抽了两下嘴角,但最后还是咬牙把钱掏给沈芫。药材全都被他买没了,总该进山采药了吧!沈芫接过银钱在手里掂了掂,看向空了的药架,似叹息道:“药材都没了,真希望我的腿快点好起来,能早点进山采药!”听见这话,里正心满意足地离开沈家。他一走,...

章节试读

见刘嬷嬷不高兴,里正讪笑着换了个话题:“我听大用说,芫丫头的腿崴了,怎么样,好点没?”
沈芫淡淡道:“应该快好了。”
“那就好。”里正笑着道:“对了,我之前抓的药差不多喝完了,你再按我上次给你的方子配几副药。还有清热解暑、风寒感冒的药也给我多抓些!”
里正将沈芫家里存的药材一股脑收了个干净。
沈芫拿着算盘拨了几拨,然后递给里正,朝他咧开自他进门来第一个笑容:“里正叔叔,一共是一千五百文钱!”
听见这个数字,里正肉痛地抽了两下嘴角,但最后还是咬牙把钱掏给沈芫。
药材全都被他买没了,总该进山采药了吧!
沈芫接过银钱在手里掂了掂,看向空了的药架,似叹息道:“药材都没了,真希望我的腿快点好起来,能早点进山采药!”
听见这话,里正心满意足地离开沈家。
他一走,沈芫的腿走路立马就顺畅了。
刘嬷嬷不解道:“芫芫,你这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时好时坏的,要不要去镇上找大夫看看?”
“我没事,过了明日说不定就好了。”沈芫拉着刘嬷嬷进了屋。
吃过晚饭,沈芫悄悄溜到了里正家后院。
下午给里正抓药的时候,沈芫在里面悄悄放了两味大料,他不是想补肾壮阳吗?这回直接让他阳气冲天!
沈芫没在后院趴多久,就听见院子传来的响动。
赵氏从自己屋子出来看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快步溜进隔壁里正家的院子。
她一进院子就被守在门口的里正抓进怀里。
赵氏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抱自己的人是里正后,笑着骂了句:“瞧瞧你,跟没见过女人似的,你那婆娘才回娘家多久啊!”
“菊香,你可真香!”
里正趴在赵氏脖颈处猛地吸了吸。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喝了一副药后,顿时觉得浑身似火烧。难道那小丫头医术精进了,竟然把他的隐疾给治好了?
赵氏羞赫地拍了拍里正,详怒道:“这么着急叫我过来,你也不怕被人看见了!”
“春花秋月睡下了吗?”
“春花和秋月不睡着,我哪敢来啊!”
“睡了就好,你放心我家那臭婆娘回娘家了,没人会知道的。”
里正猴急般把赵氏往自己屋里带,赵氏半推半就,被拥着进了屋,两人显然已不是第一次这般。
沈芫趴在院墙上的半只脑袋偷偷缩了下去,她蹲在稻草垛上,不一会便听见屋子里响起意味不明的声音。
在楚玉宁新婚床前跪过一夜,沈芫自然知道这些声音代表着什么。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沈芫顺着院墙爬进了院子里。
村户自家盖的院子并不高,翻个墙这对经常爬山下河的沈芫来说十分得心应手。
落了地,沈芫拍了拍身上的灰,径直走到西屋喊了声:“里正叔叔!里正叔叔!你在吗?我有急事找你!”
听见沈芫的声音,院内忙碌的两人忽然停下。
里正抬起大汗淋漓的头,一脸怒气:“这死丫头,怎么这会来了?”
赵氏有些慌:“你......你快起来,可不能被那个死丫头看见了!”
里正突然面色涨红,赵氏见他没动作,又急促地推了推他。
“你快点起来,赶紧把衣服穿上。”
“我......”里正张了张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动不了了!”
这时,赵氏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惊得嘴唇直哆嗦:“这......这是怎么回事?”
“里正叔叔,你怎么不应声啊?看屋里点着灯,应该还没睡吧!我开门了哈!”
门外,沈芫的手已经搭上门框。
听见近在咫尺的声音,里正瞬间面色苍白,刚刚太着急了,都忘记插门插,他以为这大晚上的,不会有人来他家,今晚怎么这么不凑巧?
“别进来!”里正趴在赵氏身上吼道。
可沈芫偏不听,她抬手推开了房门。
“里正叔叔......哎呀呀!我的天呐!你们怎么......怎么可以啊!”沈芫刚迈进一只脚,就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赵氏在开门的前一秒找到被子将自己和里正盖住,但两人的上半身还是露了个大概,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见里正是趴在赵氏身上的,两人什么衣服也没穿。
她不仅看了她儿子,还看了儿子娘的活春宫,不过到底是老几十岁的人,更辣眼睛。
沈芫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赵氏吓得大惊失色,“你快别喊了,不能把别人引过来。”
沈芫吊儿郎当地倚在门边,“让我不喊也行,封口费,一百两!”
“你......”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赵氏张嘴就想骂娘,但又不敢真的激怒沈芫。毕竟楚家和里正家距离其他村户并不远,只要沈芫喊一嗓子,肯定会把村子里的人都喊过来的。
若是她和里正的偷情的事情被宣扬出去,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氏紧紧攥着里正的衣领,她知道沈芫这是在逼她还债,不由开口求道:“你快把钱给她,这一百两就当是我借你的,日后我会把钱还给你!我们只要把钱给她就没事了!”
“我哪有这么多钱?”
“你不是贪了村子里不少田税吗?还有卖荒地的钱呢!你赶紧把钱给她,让她把嘴巴给我闭上,不然咱俩还怎么在村子里活?”赵氏声泪俱下,又慌又怕,只想赶紧把沈芫给打发了。
里正阴沉着脸看向沈芫,一个黄毛丫头,让她的嘴巴闭上还不容易?
只恨他现在动不了,但凡能动,今晚绝不会让沈芫活着走出院子,也说不出一个字。
恨就恨他现在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一根血管突突直跳,像是下一秒就会绷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就动不了了?
沈芫似乎猜到里正心中所想,嘴角噙起一抹讥笑:“里正叔叔,刘家阿婶,我读过几本医书,曾在书上看见这种病症,叫马上风,据说救治不及时,就会猝死!”
顿了下,沈芫又道:“婶子你倒是可以起身,但你一动,里正叔叔阳气外泄就会当场暴毙,他会......死。”

但赵氏面上未露分毫,笑着跟沈芫打了声招呼,“芫丫头,你这刚回来就往我家赶,是着急送什么东西给婶子?快先进屋!春花和秋月这俩孩子听说你要去城里看玉哥,一直盼着你回来,今早连饭都没吃,眼巴巴地盼着你呢!”
“婶子,我这次来,倒真给你们带了一份好东西。”沈芫只当没看见赵氏眼中的贪婪,笑的温良乖顺。
“快打开让我瞧瞧!”
赵氏说着,作势去拿沈芫怀中的木盒,却被沈芫灵巧躲开。
“婶子别急,我们先进屋。”
“对对对,你从城里回来肯定走累了,赶紧到婶子家歇歇脚!”赵氏热情地将沈芫迎进院子里,眼睛却一直盯着沈芫手中的木盒。
这盒子看着也不大,里面到底装的是啥好东西?
是前段时间她一直在沈芫耳边念叨的银镯子,还是这几日她想要进城买的红胭脂?
赵氏恨不得立刻就把盒子打开,可沈芫这丫头故意卖着关子什么也不说,她碍于面子也不好直接问。
看见沈芫,原本在院墙下玩扮家家的楚春花和楚秋月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碟,朝沈芫跑了过来:“芫姐姐!芫姐姐!”
二人一口一个芫姐姐,一个喊得比一个甜。
可沈芫却不为所动。
上辈子她被贬入公主府为奴,楚家这二姐妹则被赵氏带入京城,住在圣上赐给楚玉宁的宅子里。
萧云嫣生辰时,赵氏带着楚春花和楚秋月前来贺寿,这楚家二姐妹进了公主府看见她,纷纷端起小姐的架子使唤她,还让她跪在地上给她们当下轿时的人肉垫子。
她到现在还记得楚秋月当时的嘴脸。
“公主殿下,这贱人粗鄙不堪,怎么会是我哥哥的青梅竹马?她连一个同乡都算不上!我哥哥根本不认识她!”
“她不过是我们村子里的流民,来历不明。不知从哪学了点药理,就把自己当大夫了。她那双手不知道搭过多少男人的手腕,连我看一眼都嫌脏,公主殿下您可莫要信了她的胡言乱语!”
“芫姐姐,你在想什么?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太累了,快坐下歇歇!这个盒子看起来挺重的,我帮你拿着吧!”
两道声音在沈芫脑海中交叠,沈芫猛地睁开眼看向面前的楚秋月,见她想拿自己的木盒,沈芫一把将她推开。
楚秋月没想到沈芫会推自己,没站稳摔倒在地。
“月月,你没事吧!”赵氏连忙扶起自己小女儿,看向沈芫的目光带了一丝怨气:“你推月月干什么?”
“娘,你别怪芫姐姐,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楚秋月一点也不介意地对着沈芫笑了笑,她梳着双环髻,发髻系着两根粉色发带,笑起来的时候肉乎乎的小脸上还有一对酒窝,特别惹人怜爱。
当初沈芫就是被楚秋月这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哄得团团转,把她当自己亲妹妹疼爱。
可最后往她心口捅刀子的人,就是这个被她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
沈芫没搭理楚秋月,自顾自地找了个藤椅坐下,“你们谁去隔壁一趟把里正叔叔请来?等他来了我就把这盒子打开。”
找里正干什么?
赵氏觉得奇怪,但也没拦着楚春花去喊人。
不一会,楚春花就把里正给请了过来。
里正走进院子里,先是看了一眼赵氏,赵氏立马垂下头,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里正这才走到沈芫面前问:“芫丫头,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因为自己平日用的药都是在沈芫家拿的,比镇上便宜一半,所以里正对沈芫的态度十分亲和。
沈芫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氏抢先一步道:“芫丫头昨日去城里看玉儿了,这定是在城里买到了好东西,要孝敬你这个里正!”
说罢,赵氏转头看向沈芫:“你这次究竟带回来什么东西,快打开让大家开开眼!”
“好!”
沈芫笑着打开木盒,赵氏顿时伸长了脖子来看,春花秋月挤在最前面,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待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不过是几张纸后,赵氏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她的银镯子和胭脂呢?
沈芫哼笑:“这是你儿子亲手写给我的婚书和欠条!”
赵氏脸色一变,“你现在拿这个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是想来逼婚?我不是和你说过,等我儿高中定会娶你为妻,这离秋闱还有一年,你急什么啊?”
“还有这欠条?什么欠条啊?我们家可没欠过你的钱!那些钱,全都是你自愿给我儿子的,可不能算借!”
沈芫早就料到了赵氏不会承认这些欠条,所以她才把里正请过来主持公道。
“我今日来,只为两件事,一是和楚玉宁退婚,二是向你们楚家讨债!”
“退婚?你说......你要退婚?”赵氏愣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有料到沈芫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虽然她心里看不上沈芫,但不得不承认沈芫这丫头很能干,每次进山都能采到特别值钱的药材,而且她还懂医术会赚钱。至少她们家玉儿现在还离不开沈芫,他们需要她挣的钱!他们不能退婚!
想到这,赵氏朝楚秋月递了一记眼神,楚秋月立马走上前揽住沈芫的胳膊。
“芫姐姐,是不是这次进城我哥哥惹你生气了,我替他道歉,你别生他的气了好不好?我只想要芫姐姐当我的嫂子!”
“你不是想要我当嫂子,你是想让我当你们楚家的钱袋子!”沈芫拽开楚秋月的手,低头看向她:“楚秋月,你才九岁,怎么就满肚子阴私算计,难道你们楚家从小吃饭就是用心眼子当干粮?”
楚秋月被奚落,脸上的纯真可爱顿时荡然无存,她阴沉着脸似乎在极力忍耐。
沈芫才不管她,她走到里正面前,先是摊开婚书:“里正伯伯,这是三年前楚玉宁当着你的面写下的定亲书,上面按的也有你的手印,当日定亲有你为我二人作证,今日退亲也请你为我二人作证!”
里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了眼赵氏才思量着道:“芫丫头,这婚事是当初两家长辈定下来的。你一个女娃娃,怎么能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该请你阿婆过来才对。”
让阿婆过来被楚家这些人的嘴脸气坏身子吗?
村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定亲退婚在村子的里正这里告知一声便算是定下了。沈芫知道里正这是有心维护赵氏。
毕竟他也姓楚,是楚玉宁的二叔。
沈芫也知道她今日过来不可能两件事都成,但至少得成一样。
于是她又拿出盒子里的欠条,“楚伯伯说我做不了自己婚约的主,那作为债主,我总能为自己的债做主吧!这十年,楚玉宁一共从我手中借走白银一百两。这钱,我要你们今日便还,否则我便告到衙门去,和衙役同去紫云书院要债!”

“不行!”赵氏急切地打断沈芫,“你不能去紫云书院,我儿可是读书人,读书人最讲究脸面!你怎么能伤我儿的脸面!”
脸面?
没皮没脸的人果然最在意脸面!
沈芫讥笑:“想要脸面,那就把钱还了。”
“我哥哥才没有欠你的钱!”春花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想要把沈芫手中的欠条抢走,但沈芫却先她一步合上盖子,转身避开春花的触碰时顺带伸出腿。
春花被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好巧不巧地还摔在了赵氏身上,害得赵氏也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跟头。
“哎呦!”
赵氏吃痛叫了一声。
“菊香,你没事吧?”里正下意识扶起赵氏。
赵氏借着里正的力虚虚站起身,看向沈芫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你这个野丫头今天到底是在发哪门子的疯?等我儿子回来,我非把你今天打伤我家春花秋月的事告诉他,让他......”
话到嘴边,赵氏突然噎住。
沈芫笑出声:“让他怎么样?让他和我退婚?”
退婚这两个字仿佛烫嘴,赵氏怎么都说不出口,原本骂骂咧咧的气焰瞬间被扑灭。
沈芫却继续激她:“你敢让你那个宝贝儿子和我退婚吗?离了我,他靠谁给他交束脩费?没了我的银钱供养,他能考得上吗?你们楚家一大家子蠕虫,全都靠我养活,你敢和我退婚吗?”
“有什么不敢的!”
已经撕破脸,赵氏索性也不装了,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我儿才华横溢,城里不知多少千金小姐、豪门阔少欣赏他!离开你,自会有人帮衬他!”
“倒是你,一个整天窝在深山野林的野丫头,离了我儿,村子里可没一个男人敢要你!不就是退婚?现在就退!老娘压根看不上你!”
赵氏说着,冲进屋里翻出放在楚家的这份婚书和这沈芫的那一份一同撕毁,扔在了地上,“退退退!是我们楚家退的婚,是你配不上我儿!”
赵氏掐着腰踩在撕碎的婚书上。
退婚可以!还钱不可能!
直到里正把替赵氏写下的退婚书递给沈芫后,沈芫才扬起唇角,这一世没有婚约羁绊,她早早地甩开了楚玉宁这个累赘!
见沈芫还笑,赵氏气道:“将来等我儿考上状元,有你后悔的!”
“三日后,凑齐一百两还我,否则我请的就不是里正主持公道,而是衙门大老爷!”
沈芫懒得废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楚家。
春花抱着破了皮的膝盖哭个不停,被赵氏烦躁地打发进了屋子。
院子里只剩下赵氏和里正后,赵氏一头扎进里正怀里。
“她手里有玉儿亲笔写下的欠条,若拿着这证据告到衙门可怎么办?难道真让我把这十年吞下的银子全都吐出来吗?我一个女人,早早没了丈夫,哪来这么多银子?那可是一百两啊!家里一年的收成也不过五两银子!”
里正安慰道:“你别急,我帮你想想法子!”
赵氏止住眼泪,“有什么法子?”
里正压低声音:“她不是每个月都要进山,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好的药材都在深山老林里,深山老林什么玩意最多?”
“豺狼虎豹?”赵氏眼前一亮:“这野丫头,不知哪天就会被狼吃了!”
人死债消,她还哪门子的钱?
去坟前烧纸吗?
沈芫回到家,把自己和楚玉宁退婚的事情告诉了刘嬷嬷。
刘嬷嬷有些意外,“你不是很喜欢楚家那孩子吗?”
“那是过去,现在不喜欢了。”
坐在院子里的沈芫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连绵山峦,喃喃道:“而且,我这两日突然发现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它就像这山间的云雾,虚无缥缈、转瞬即逝。阿嬷,对吗?”
刘嬷嬷没有回答对或是不对,她只是轻轻拍了拍沈芫的背。
“是楚家那孩子不好,辜负了你!都是他不好!”
沈芫轻轻松了一口气,原本她还以为她给刘嬷嬷说了这件事,刘嬷嬷肯定会问她前因后果,问她为什么,可刘嬷嬷什么都没问。
她什么都不问,也不用她说一字一句,就站在她身后,说是楚玉宁的错。
这大概就是亲人的无条件维护。
这世上远远有比爱情更可贵的东西,是她上辈子被蒙蔽了双眼,眼里只看得进一个楚玉宁。
小院的栅栏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沈芫回过头,见是村里的老猎户赵大用,不觉皱了皱眉。
赵大用长相粗劣性格莽撞,他拎着一根血淋淋的兔子腿走进院子,“芫丫头,我今日进山猎了只野兔子,给你分点肉尝尝!”
“谢谢!”
一根兔腿没多少肉,但是对于她们这些村户人家来说也是不错的野味,沈芫笑着道了声谢。
赵大用又道:“你猜我今日进山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人参,那株人参特别大的,应该有上百年吧!你看这是他的叶子!”
赵大用把手中的叶子递给沈芫,沈芫只看一眼,便知道赵大用所言不假。
赵大用接着说:“我不敢挖,害怕挖断了卖不了那么多钱了,你去挖回来给我两贯钱当个消息费就行。”
因为自己经常进山采药,所以沈芫和经常进山打猎的赵大用渐渐相熟。
有时赵大用看见哪一片有好的药材还会告诉沈芫,让她去采。因为他不懂采药之道,不知道哪些药材需要挖根茎,哪些药材只用采叶子,所以他只在沈芫这里赚个信息钱。
而且沈芫大方,有时候药材采得多,还会免费给他一些止血解毒抗风寒的草药。
沈芫摩挲着手里的叶子,问了这株人参的大概位置,得知从村子后面进山大概要翻过三个山头,但此时已是傍晚,这会子进山,只怕还没翻过一个山头天就黑了。
赵大用见沈芫犹豫,又催促道:“你快点去,那位置好找,万一被别的村的人看见挖走了,咱们就没有银子了!”
沈芫没接话。
人参再值钱,哪有命值钱?
她犯不着为了赚这点钱连命都不要了。

楚玉宁借了一圈,又是立字据又是写欠条总共就凑到十两银子,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递给沈芫。
“你给我的钱我本是想存着将来娶你用,你现在要走了,那我们的婚事......”
言下之意就是沈芫要钱,他们的婚约就要作废了。
婚约?
沈芫冷笑,上一世的她可能听楚玉宁这么说会立马放下银钱,不让婚约作废,毕竟年少时的她是真心喜欢楚玉宁。
可是这一世,她与楚玉宁的婚约是她最想作废的!
“你我如今只有债主关系,等你还清钱、偿清债,你我便一刀两断,永无瓜葛!”
沈芫没有任何犹豫地抢过楚玉宁手中的银钱,转身大步离开紫云书院。
看着沈芫的背影,楚玉宁有些心神不宁。
沈芫怎么会突然不在意他们的婚约?
这怎么可能?她从前明明是事事以他为先,永远替他考虑。
“这丫头估计就是生气了,女人嘛,哄哄就好了,她这么喜欢你,只要你勾勾手指,她不就又对你俯首称臣?”楚玉宁的好哥们揽住他安慰道。
楚玉宁觉得这话不假,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想着过几日沐休回家一趟。
等沈芫知道错了定会亲自给他道歉,并把所有银钱送回来!到时候,他要她跪在紫云书院门前道歉,为他澄清今日之辱!
只有这样,他才能原谅她。
区区十两银子,远不够这些年沈芫贴补楚家的十分之一,但沈芫知道,她今日确实不可能从楚玉宁身上要回来那么多钱。
因为楚玉宁的口袋比脸还干净。
她得回楚家村要!
从紫云书院出来,沈芫去了一趟钱庄。她先将手中的银子存起来,然后在城门口租了辆牛车,赶了一晚上的路,终于在第二日清晨赶回楚家村。
村口有一处用栅栏圈起来的宽大农院,头发灰白的老嬷嬷正在院子里忙活,几只小鸡围在她的脚边,伸长脖子唧唧叫着。
“吃吧!吃吧!多吃点才能早日长成小肥鸡!长成小肥鸡才能炖汤给我们芫芫吃!”
老嬷嬷抖落两下簸箕,将叶子上的小青虫丢给那群鸡崽。
晨光从她拱起的背后倾斜而下,如同浓墨重彩的古朴画卷。
沈芫看着这一幕,不觉红了眼眶。
前世,她被楚玉宁亲手送进京兆司后就再也没见过刘嬷嬷。
但她听衙役说起过,有一个不知死活的老嬷嬷闯入京兆司闹事,不但要求衙门把她孙女放出来,还大骂衙门里的人是权贵走狗,被那些衙役一棒子打趴在衙门门口,当场暴毙。
那个老嬷嬷,就是刘嬷嬷,她死在衙门三层高的台阶上,鲜血从京兆司高高的门槛上流到地面。
而她至死都没能见到刘嬷嬷一面,也没能为她收尸。
“阿嬷!”
沈芫推开栅栏门,扑进刘嬷嬷的怀里。
刘嬷嬷手中菜叶撒了一地上,她却没恼,而是喜出望外地瞧着沈芫,“芫芫,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嬷......”沈芫将头埋在刘嬷嬷颈窝,闻着熟悉的草药味,重生来的惊慌和无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安定。
她很怕,很怕这只是一场梦。
怕所谓的重生不过是她临死前的一场幻想。
可现在刘嬷嬷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她感受到她的体温以及她脖颈处的细纹,一切不好的事情还没发生,她终于可以确定,她是真的重生了!
“芫芫,你怎么哭了?”刘嬷嬷察觉到沈芫情绪不对,忙问。
沈芫吸了吸鼻子,“我没哭,我只是想阿嬷了。”
刘嬷嬷笑道:“不过是一天不见,又不是一年不见!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喜欢黏着阿嬷?”
沈芫垂下头遮住眼底的情绪,对刘嬷嬷来说,她不过是昨日去了建安城今早就赶回来了,但与她而言,她与刘嬷嬷已经隔了一次生死。
担心被刘嬷嬷看出端倪,沈芫抬头笑了笑:“我长大了,就不可以跟嬷嬷撒娇了吗?”
“可以!”刘嬷嬷拍了拍沈芫,又问:“你平常去一趟建安城少说也得两天一夜,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城里没啥好玩的,我就提前回来了!”
沈芫默默垂下头,以往她去建安城都舍不得花钱坐车,全靠两条腿自己走,一来一回要耽误好几天时间。
也正是因为楚家村到建安城路途遥远,所以赵氏才从未亲自去看过楚玉宁,只把自己做的衣服点心交给沈芫,让沈芫去送。
沈芫乐此不疲地送了一年又一年。
如今想想她当初真是傻得可怜!
赵氏口口声声说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却舍不得花钱供他读书,也懒得受累去城里看望自己的宝贝儿子。
而她这个只有一纸婚书还未过门的未婚妻,竟心疼楚玉宁,为他鞍前马后,她真的又傻又蠢!
想到婚书,沈芫提起裙摆跑进自己房屋。
她爬进床底,从床底掏出来一个桃木盒子,盒子虽然做工不精致,但木质光滑细腻,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怀中珍护把玩了许多年。
沈芫打开盒子,最上方放的是一份婚书。
沈芫没看婚书,而是将压在盒底的几个小纸条抽了出来。
纸条上赫然写着:“启元三十六年春三月,楚玉宁欠沈芫五百文钱,待来日考取功名,定如数奉还。”
“启元三十七年冬九月,楚玉宁欠沈芫白银五两,待来日考取功名,定加倍奉还。”
“启元三十九年......”
这些全都是楚玉宁从前亲笔写下的欠条。
上一世,这些楚玉宁敷衍她随笔写下的欠条没能见天日,一直被她小心地藏起来,生怕被人知道。
可这一世,这些欠条,她要好好利用利用。
楚玉宁欠她的钱必须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沈芫啪的一声盖上盒子,转身往院外跑,身后传来刘嬷嬷的惊呼:“芫芫,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当心脚下!”
“我去里正家一趟!”沈芫飞快地跑出院子。
里正家在村子里风水最好的地方,后靠青山,前有鱼塘,而楚玉宁的家就在里正家的隔壁。
沈芫在里正家门口和赵氏撞了个正着。
“芫丫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急匆匆的是要干什么?”
以往沈芫从城里回来,第一个就是来楚家。她会从城里带回来很多好吃的糕点、酱肉,还有时兴的绢花、布料,送给赵氏以及楚玉宁的两个妹妹。
所以看见沈芫,赵下意识看了眼沈芫的怀里的东西。见她怀里除了一个破木盒子外什么都没有,顿时有些不太高兴。

呼吸被掠夺至尽,溺水的窒息感贯彻全身,沈芫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憋死,却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芫芫,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耳边温柔满怀关切的声音,异常熟悉。
沈芫从混沌中睁开眼,看见眼前的男子,瞳仁猛地一缩。
是楚玉宁!
也不全是楚玉宁,他比刚刚年轻了许多,五官还带着些许稚气,身着长袍,一副书生打扮。
沈芫的目光在楚玉宁身上的衣袍上来回流转,最后突然定住,这是紫云书院的衣服!
楚玉宁还在紫云书院,这是......回到了她十五岁的时候?
此时的楚玉宁年方十八,还未中举,不过是紫云书院一个文弱书生!
沈芫没有多想,顺手抄起腿边的挖药铲就朝楚玉宁砍去。
楚玉宁躲闪不及,袖子被铁铲划破,鲜血刹那间从破烂的衣袍间渗出来,染红楚玉宁半截袖子。他捂着胳膊后退一步看向沈芫,“芫芫,你怎么了?”
“楚兄,你没事吧?”
紫云书院的学子见楚玉宁受伤,立马冲过来围住他。
沈芫看着这些书生,狂跳不已的心渐渐平稳。
她当着这么多人面杀人,定会被压入大牢。
想到这,沈芫立即丢下手中的挖药铲,似无措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等你等睡着了,做了噩梦,有些害怕!”
嘴上这么说着,沈芫的目光却只在楚玉宁的伤口上停留一瞬。
要是方才有把匕首在她身上就好了!
真可惜!
没把楚玉宁那只能握笔的手给砍成两截!
楚玉宁捂着胳膊,手臂上的伤口痛得他表情都有些狰狞,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是我让你久等了!”
“是等太久了,不然我也不会做噩梦,还把你给砍伤了!”沈芫耸了耸肩。
两人正说着,围在楚玉宁身后的书生忽然勾住他的肩,“宁哥,你这小表妹又来给你送钱了?咱们今晚可以去明玉楼喝一壶了!”
楚玉宁对外一直声称沈芫是他的远房表妹,每次来紫云书院都是替赵氏送钱来的。
上一世,沈芫为了顾及楚玉宁的面子,傻傻当起了楚玉宁的表妹,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全都以赵氏的名头交给了楚玉宁。
可这一世沈芫不会再犯傻了!
想让她继续赚钱供他读书科考?做梦去吧!
“芫芫,夫子讲课忘了神,多讲了一刻钟,所以我才出来晚了。你是替我母亲来送这个月银钱的吧?她让你带了多少钱?”楚玉宁殷切地望着沈芫,目光在她腰间的荷包上来回流转。
沈芫垂下头,将自己身上的荷包解下来。
“芫芫,辛苦你跑这一趟。”楚玉宁笑着伸出手。
可粗布制成的荷包在空中抛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最后稳稳当当落进沈芫另一只手中。
“芫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楚玉宁不解地看向沈芫。
沈芫笑了笑:“这是我的钱,这里面每一文每一分都是我每天起早贪黑进山挖药赚回来的银子,怎么,你想要我的钱?”
楚玉宁面上微僵:“自然不是,我是要我娘......托你带过来的钱。”
“从你进书院起,你娘给过你钱吗?这三年你的束脩费、笔墨钱,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怎么,楚玉宁你当了我三年的儿子,还真以为我是你老子娘了?”
沈芫呸了一口,看向楚玉宁的目光充满厌恶。
楚玉宁有些懵,明明沈芫方才还托看门的老伯送话,说自己给他送月银来了。怎么等他过来喊醒她,她却把这些年的自己被她养着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他伸手想把沈芫扯到一旁,沈芫却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
“楚玉宁,把这些年欠我的钱全都还给我!”沈芫摊开手,声音又冷又硬。
“真想不到,楚玉宁竟然连束脩费都交不起,还让一个小姑娘来交!花人家小姑娘的钱,真是不要脸!”
“亏夫子还天天夸他,说他是书院最优秀的大才子,是咱们要学习的榜样,是要咱们学什么?学他满口谎言,还是学他招摇撞骗?”
“楚玉宁,这么多人看着,你赶紧把欠人家的钱还给人家,在书院门口吵吵嚷嚷的,不是让别人看我们紫云书院的笑话吗?”
这些书生中不乏一些嫉妒楚玉宁学业优异的人,想趁机落井下石。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楚玉宁无地自容。
他活了十八载,一直是紫云书院众多学子中的佼佼者,夫子眼中的天纵奇才,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从未像今日这般屈辱!
他的脸简直丢尽了!
这个沈芫,要不是看她愿意赚钱供养他,他才不屑与一个乡野村妇为伍!
楚玉宁怒道:“沈芫!那些钱分明是你自己主动送给我的!何来借款一说?”
“楚玉宁,你的脸皮真是和你的钱袋子一样瘪!本姑娘今日懒得与你废话,赶紧把这些年借我的钱连本带利地还给我,否则我今日不但不会离开紫云书院,还会把你欠钱不还的事情宣扬得整个建安城都知道!”
“你......”
楚玉宁气得嘴唇直哆嗦,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绝不能宣扬出去!
他是读书人,将来是要参加科举封侯拜相的,怎么能让人知道他欠钱不还?
楚玉宁的气势低了下去,他思量片刻,最终决定问身旁的同窗借点银子,先把沈芫给安抚住。
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就盼着沈芫今日送钱过来,谁知道她今日不但不送钱,还反过来问他要钱,他哪里有钱?
只能开口问别人借。
但楚玉宁借了一圈,那些一向与他交好的人此时却都不愿意借钱给他。毕竟他都欠钱不还了,谁能保证借他们的钱日后就能还?
楚玉宁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愈来愈阴鸷。
他本就出身寒门,父死母病,在这些富贵公子哥眼中备受鄙夷,所以他唯有拼命读书,每门功课都做到最好,才能压这些人一头。
可今日沈芫却把他积攒数十年的骄傲和自尊心全都踩在了脚底,害他受尽侮辱!
他可是紫云书院最优秀的学子!
他怎么可以受这些侮辱?
见楚玉宁在那些书生中间低声下气求人借钱,沈芫勾了勾唇。
只是这般楚玉宁就受不了了?
那她上一世没日没夜地挖药,扛着药材一家一家药铺求着对方收购时所遭受的白眼和委屈,楚玉宁有过歉疚吗?
她到要看看,这辈子没有她的银钱供养,楚玉宁还能不能三元及第高中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