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和解书先签了，看起来这男人可没女孩子好糊弄。

周霁看着辛知遥紧咬的嘴唇，眼里还带着只有他能看懂的委屈。

他目光一沉，问她：“他摸你了吗？”

警察一听连忙说道：“这位先生，这确实是误会，属于工作中的无意碰触。”

周霁掀了掀眼皮：“我没问你，我问她。”

警察一堵。

周霁又问了一遍：“辛知遥，那个人摸你了吗？”

周霁的语气并不凶，可辛知遥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

她仰着小脸看他，声音哽咽：“他摸了。”

她真的没有说谎，为什么没人相信她，连警察都站在那边。

周霁抬眼看向警察，眼神隐隐带着压迫：“我太太不会撒谎，她说对方摸了，那就是摸了。”

坚定的语气冲击着耳膜。

辛知遥心口一颤，怔怔地看着周霁冷硬的侧脸。

他是唯一一个只因为她一句话，就毫无保留相信她的人。

只听周霁紧接着说道：“事情解决了吗？就让我带受害者回家？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案的？”

警察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人，对上他的眼神还是哆嗦了一下。

周霁的视线环视，最终落在了坐在不远处的张泓文和李衡身上。

在感受到周霁的目光时，张泓文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睛。

周霁神色一凝，抬步朝他过去，语气几乎肯定：“就是你摸我太太对吧。”

还没走近，警察挡在了周霁身前。

“先生，这里是警察局，你是知识分子，应该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都了解清楚，这事完全是你太太的一面之词，无凭无据，而且，”警察顿了顿：“你太太已经签了和解书。”

周霁目光一闪，朝辛知遥看了过去。

感受到他的目光，辛知遥垂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夜色沉静，秋风席卷掠起一丝寒意。

警察局的门开了，周霁一手撑着门，辛知遥从他身旁走过。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气氛诡异的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周霁侧眸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小姑娘不敢跟他靠太近，离得跟他有快一米远，从出警察局她就紧抿着唇，双手垂在两旁，袖子底下拳头轻握。

周霁心里微叹，突然停住了脚步。

辛知遥似乎没料到他会停住，懵懂看他。

只见周霁朝她伸出手，拉过她的手臂，卷起袖子，摊开她紧握的拳头。

他的动作从容却不容置疑。

纤细的掌心上，是指甲印出来的红痕。

“这么不甘心？”

头顶传来周霁平静的声音。

辛知遥突然觉得屈辱，想要将自己的手缩回来。

可周霁似乎早有预料，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动弹不得。

“既然觉得不甘心，为什么要签下和解书？”

辛知遥睫毛一颤。

周霁声音严厉了一些：“说话。”

辛知遥的心防彻底击溃，眼里热意涌现，泪水盈盈而落：“我不甘心又怎么样，那我该怎么办？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我父母从小就只告诉我，女孩子要听话，不要在外面惹事，不要跟别人发生争执，要懂得忍让，不要给家里人添麻烦。”

所以她遇到事情能忍则忍，她今天好不容易勇敢一回，警察的话就如同当年林海英的那一巴掌，一下子把她打回了原型。

泪水模糊了辛知遥的视线，她无助的看着周霁：“周教授，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蓄满了泪水，长长睫毛似乎承受不住泪水的分量，成串的泪珠扑簌簌地滚下来，她似乎努力强忍着，咬着唇委屈的模样，我见犹怜。


胡磊面色涨红，羞愧的低下头。

“你们都是未来的医生，未来很多患者的生命都会交到你们手中，今天这一堂课就是，你们首先要学会尊敬生命、要对生命怀有敬畏之心，医学未来的发展，是掌握在你们手里。”

周霁铿锵有力的话，就像是大体老师临终前对学子的嘱咐。

他们的生命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他们的精神永垂不朽。

所有学生都肃然起敬，不敢再开半点玩笑。

课程结束，学生离开了实验楼。

宋雨佳拉着辛知遥往教学楼走：“刚刚周教授太帅了，听了那些话我热血沸腾，感觉自己身上肩负重任，无数条生命都交付在我们身上。”

“如果未来我们成为医生，手上确实握着很多病人的生命。”

宋雨佳沉默了片刻：“我以前好像有点没把这个专业当回事，因为不是自己喜欢的专业，所以过去两年都是敷衍的态度，学得会就学，学不会就算了，我从没想过以后真成为医生了要怎么跟那些病人交代。”

辛知遥讶异宋雨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这堂课对她的影响还蛮深刻的。

“你现在也来得及。”

宋雨佳立马露出坚定的眼神：“对，这才第三年，我还有机会，我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医生，救死扶伤，遥遥，你以后去图书馆叫上我。”

“我现在就去。”

宋雨佳小脸一垮：“啊，可我好困，昨晚都没睡好。”

辛知遥瞥她：“刚刚是谁信誓旦旦说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

这是被看扁了。

宋雨佳立马就干劲十足：“去、现在就去，不就是看书吗？我最擅长了，我一定要赶上你，我悬梁刺股，我凿壁偷光、我牛角挂书。”

“……”

辛知遥加快了脚步。

宋雨佳追上她：“哎，遥遥，我还有话跟你说。”

辛知遥脚步没停：“什么？”

“刚刚在实验楼，周教授讲那番话的时候，我看了你一眼，你猜我从你眼里看到了什么？”

辛知遥脚步微顿：“眼屎？”

“……”

这人有时候也蛮欠揍的。

“不不不、我从你眼里看到了爱慕，你盯着周教授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全天下最好的东西。”

辛知遥一怔。

宋雨佳凑了过来，暧昧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周教授了？”

她原本只是试探，甚至都已经想象到辛知遥听到她这话立马露出害羞的神色，然后推搡说她胡说八道。

可没想到辛知遥沉默了几秒，开口：“喜欢上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学生崇拜他，是因为他身上有教授光环，再加上他长得帅。

可撇开这些因素，真正接触了周霁会发现，他身上还有太多的优点，他有学识、尊重女性、情绪稳定、包容，比任何人都对她好。

就像是陈年酒酿，越品越香。

辛知遥想着，突然目光一凝。

前面不远处，周霁一手插兜站在柱子旁边，温和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如沐春风。

“是周教授，他肯定在等你。”宋雨佳也看到了他，激动的扯着辛知遥。

她感觉自己有点像是磕cp的粉丝，她就是他们婚姻的cp粉，她为周辛cp扛大旗。

周霁朝她们这边走过来。

“我去帮你们放风。”宋雨佳非常醒目地躲在了一旁，贼眉鼠眼四处张望，真的是在放风。

辛知遥看着周霁走近，承认了自己的心思后，她心里反而觉得难过。

他跟徐修杰的话历历在目，即使那些都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实，可她的心态早就已经不同。


“周教授。”辛知遥低低地喊了一声。

周霁眉目温和，将兜里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掏了出来递到她面前。

辛知遥看到他掌心躺着两颗糖果时愣了一下。

“今天早上就想给你的，你跑太快了，”周霁的眼睛显得润泽，清水洗过的玻璃一般，倒映着微光：“标本间福尔马林的味道太大，你现在身体特殊，吃颗糖去去味道。”

糖的外壳是浅绿色的，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谢谢周教授。”辛知遥伸手接过。

周霁看她并没有很开心：“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辛知遥摇了摇头：“没有，在里面的是确实有些想吐，但是脱离了那个环境就还好。”

“那就行，”周霁放下心来：“我还有事先回办公室，等你放学老地方接你。”

“好。”辛知遥应了一声。

周霁看她垂着眉无精打采的样子，伸手想去揉揉她的脑袋，又克制住了。

他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辛知遥才敢去看他背影，掌心的糖果让她的心又甜又酸涩。

佳佳啊，一个把你的事始终放在心上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遥遥，周教授给你什么了？我看看。”宋雨佳蹦了过来：“原来是糖啊，周教授怎么跟哄小孩似的，我是小孩，给我吃一颗。”

辛知遥立马把手缩了回来：“不行。”

宋雨佳尖叫：“遥遥你这个小气鬼，之前我的辣条还给你分享呢。”

辛知遥紧紧攥着加快脚步，生怕被宋雨佳给抢去。

“不就是周教授给的，你至于这么护着嘛。”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朝图书馆走去。

图书馆里，辛知遥将糖果拆开塞进嘴里。

是番石榴的味道，甜味在口腔散开，连心脏似乎都充斥着甜味。

辛知遥小心翼翼将糖纸捋平夹在书本里面，然后看了一眼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宋雨佳。

她就知道，努力学习从宋雨佳嘴里说出来就是屁话。

她不知道梦到什么，嘴巴还吧唧了几下。

随后，一个鼾声在安静的图书馆响起。

“……”

辛知遥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顿时尴尬地不像话。

她想当做不认识宋雨佳，奈何宋雨佳的一只手还在她桌面上。

鼾声还在继续，辛知遥不得不硬着头皮推了推宋雨佳：“佳佳。”

宋雨佳雷打不动。

“佳佳，醒醒。”

宋雨佳终于睁开睁开眼，一脸迷蒙：“到点吃饭了？”

吃吃吃，她就只知道吃和睡。

辛知遥压低声音道：“他们都在看着你。”

宋雨佳睁着惺忪的眼看了一眼四周。

还真的是，不少人都在看她。

“怎么回事？我的美貌终于被人发现了？”

辛知遥咬牙切齿：“你打鼾了。”

“……”

宋雨佳立马坐直了身体，又看到摊开的书本有她的口水，她不着痕迹地擦了擦。

辛知遥看到她这个样子有些无奈：“你不是说要好好学习？”

“睡饱了才有力气读书，”宋雨佳的语气理所当然，将书本放到自己跟前：“我现在就很有干劲。”

辛知遥就看着她装。

果真不过半个小时，宋雨佳在她耳边问：“遥遥，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

事实上她们根本没吃多少，她们看到饭堂的肉，难免想起今天的解剖课，顿时食欲全无，随便吃点青菜拌米饭。

饭后，宋雨佳给爸妈打电话诉苦。

“我现在对肉都没有欲望。”

“呜呜呜，我不要，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爸爸，我就想吃榴莲，你给我转两百块钱，我去买个榴莲吃。”

随即宋雨佳露出欣喜的笑容：“谢谢爸爸，mua~”


林局长语气调侃，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辛知遥身上。

辛知遥顿时一囧。

“一时气头上，”周霁语气惭愧，说着拉过辛知遥，跟林局长介绍道：“林叔叔，这是我太太辛知遥，遥遥，这是林叔叔。”

辛知遥有些紧张：“林叔叔您好。”

“小姑娘你好，”林局长眉眼带笑：“怎么没听说你结婚的事情，酒席怎么没喊我啊？”

“刚结不久，还没办酒席，办了肯定会亲自给林叔叔发邀请函。”

林局长爽朗地笑：“好、好，那我等着，老院长估计也乐坏了，上次去找她时她还在唠叨，说想早点抱曾孙，你们年轻人可抓紧点啊。”

辛知遥顿时尴尬，都没好意思说曾孙现在就在肚子里。

周霁也没解释太多，只是应承：“好的林叔叔。”

送走了林局长，辛知遥站在马路边上，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才慢慢袭来。

今晚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跌宕起伏。

自从林局长来后，局势就大逆转，张泓文和李衡即使再不愿，也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再加上张泓文知道周霁的关系不一般，如果他要是较起真来，自己更没有好果子吃。

周霁打他的事情就以赔偿了250块结束，哪怕他不想要，周霁却态度强硬。

辛知遥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侮辱人的方式。

“回家了？”旁边传来周霁的声音。

辛知遥侧头去看他。

他逆着光，阴影将他的轮廓勾勒得越发立体，浅灰色的瞳仁温柔一览无遗。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周霁疑惑：“怎么了？”

辛知遥老实开口：“我没想到你会动手打人。”

“吓坏了？”

辛知遥摇了摇头：“就感觉跟你平时不一样。”

周霁笑了笑：“我虽然也不赞同用武力解决问题，但必要时用必要手段很有必要。”

“……”辛知遥有点被绕晕了。

看她憨憨的模样周霁眼里的笑意更甚：“你就说看他被打的时候，心里的委屈有没有少一些？”

“有，”辛知遥老实点头：“但我更担心你。”

小姑娘的坦白让周霁有些恍神，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她的头发软乎乎的，揉起来手感很好。

“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后果，也承担得起这样的后果。

辛知遥乖乖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道：“那个林叔叔……”

周霁似乎猜到她会问：“奶奶之前是检察院的院长，曾经在前局长面前举荐过他，他记到现在。”

辛知遥咂舌。

检察院院长？是她永远都没办法接触到的人物，她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身份背景的男人。

周霁好笑地看着张大嘴巴的辛知遥：“把嘴巴合起来，口水都流出来了。”

知道周霁在故意调侃自己，辛知遥默默地把嘴巴给闭上，又不放心问道：“那我们会不会给他添麻烦了。”

“别想太多，我麻烦你，你麻烦我，这就是人情世故，”周霁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脑袋，声音因着刻意压低显出几分暗哑，像是情人在耳边嘶语一般：“小姑娘，这就是大人的战场。”

讲究关系、讲究背景、讲究权利。

辛知遥的心口一跳，对上了周霁深邃的眉眼。

夜色撩人，今晚的周霁令人格外心动。

书房的门未关紧，周霁端着牛奶进去的时候看到辛知遥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回来洗完澡又钻进书房里，看得出来是个刻苦的学生。


黑色的奔驰低调的停在转角的地方，周霁应该是看到她来了，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站在灯光下，颀长高大的身影就像是被镀了层釉色的光辉，侧脸的轮廓棱角分明。

辛知遥的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站在他跟前，辛知遥仰着头看他，声音不自觉软乎乎：“周教授。”

少女的眼睛在灯光下好像暗夜的星星。

周霁弯了弯唇角：“上车吧。”

两人上了车，周霁系好安全带，想起什么：“肚子饿吗？”

“不……”辛知遥刚想说不饿，肚子的咕噜声突然在安静的车厢响起。

“……”

不争气的肚子，给点面子行不行。

辛知遥的脸顿时涨红，偷偷的瞄了周霁一眼。

他眼里带笑：“想吃什么？”

辛知遥想起临下班余潇潇偷偷炸了一小份鸡米花给两个人吃，但她走得匆忙忘记吃了，周霁这么一提，勾起了她的食欲。

“想吃鸡米花。”话就脱口而出。

周霁一听拿起手机：“我看看附近哪里有。”

辛知遥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我以为你不会同意我吃这个。”

周霁侧眸，似乎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鸡米花在你们眼里不是垃圾食品，我现在又怀孕，对宝宝不好。”

周霁笑了：“偶尔吃没有关系，而且宝宝最终怎么样，小概率是因为饮食，大概率跟父母的基因有关。”

辛知遥没想到周霁这么开明。

她记得小时候她想吃点外面的东西，都会被她父母训斥，说乱吃东西，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

她的请求好像总是被拒绝，从没被满足。

他们似乎用这样的方式试图控制她的人生，让她听话，让她不敢忤逆。

“我看附近有一家评分挺高的，就去那里吧。”

周霁的声音把辛知遥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连说好。

直到周霁的车停在她兼职的地方时，辛知遥吓得魂飞魄散，一度以为周霁已经知道她偷偷兼职的事情，亲自带她来案发现场。

“怎么了？”周霁注意到了辛知遥的异常。

辛知遥惊疑不定打量他的神色，好像跟平时差不多。

是她想多了？

“没、没什么。”

周霁看了她几秒，也没再纠结：“除了鸡米花还想吃什么？还是跟我下去一起点。”

辛知遥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我不去了，你去吧。”

“你在这等我。”

周霁下了车，辛知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张泓文站在门口打电话，视线还往这边看。

她怕被发现，直接躲在座位上。

等周霁回来一开门，看到的就是眼前一副场景。

辛知遥像是做贼一样缩在位置上，两人视线对上那一瞬，彷佛有乌鸦飞过。

“你干什么？”周霁率先开口。

辛知遥顿时觉得尴尬，脑子反应过来手故意在座椅下面随便划拉两下：“我东西掉了，我找东西。”

“掉了什么？你下车，我看看。”周霁说着就要过来这边。

“不、不用了，”辛知遥赶紧直起腰，讪笑：“我以为我耳环掉了，才想起来我今天根本没戴耳环。”

多么拙劣的借口啊，周霁认识她这么久，都从没见她戴过耳环。

周霁目光微敛，倒也没再说什么，拎着炸好的鸡米花上了车。

“就一份鸡米花，太晚了别吃太多。”

“谢谢。”辛知遥乖乖伸手接过。

周霁启动了车子。

直到奶茶店越来越远，辛知遥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是巧合，就说周霁不可能这么神通广大，就才一天怎么可能发现她偷偷兼职的事情。

身旁传来淅淅索索吃东西的声音，车里飘着淡淡的炸鸡米花的味道。

等红灯间隙，周霁侧眸看了辛知遥一眼。

她捧着装鸡米花的袋子，纤细的手指捏着鸡米花往嘴里塞，一口一口嚼得可带劲，小脸写满了餍足。

周霁看到她这副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

辛知遥注意到他视线时正准备把鸡米花往自己嘴里塞，她看周霁一直看着自己，顿时意识到自己的不懂事。

怎么没问一下他要不要吃呢。

她下意识把手里的鸡米花朝他伸过去：“你要吃吗？”

周霁的视线落在她的指尖上。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干净圆润，甲床红润，还有一道浅浅的月牙。

目光微闪，周霁直接凑了过去，张嘴咬住了那块鸡米花。

辛知遥的心一颤。

车内灯光昏暗，阴影将他的轮廓勾勒得越发立体，睫毛垂下的暗影落在眼下，有种诱人而不自知的感觉。

尤其是他的嘴唇难免触及到了她的指尖，那柔软的触感，让辛知遥想到了那天晚上两个人接吻的画面。

两人唇舌纠缠，似乎还有喘息声溢出……

啊啊啊啊啊，死脑，停住，别想，不准想。

辛知遥全身热了起来，眼神根本不敢跟周霁对视。

周霁咬住了鸡米花，舌头轻而易举的将它卷入口腔。

“嗯，味道还不错。”周教授做出评价。

暧昧仿佛只是一瞬间，绿灯亮了，车子再次启动。

辛知遥疯狂跳动的心慢慢缓和了下来，她强装镇定，低声又问周霁：“你还要吗？”

“你吃吧。”周霁的声音温和。

辛知遥机械般吃着：“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吃这些。”

“确实不喜欢，留学那段时间吃的差不多都是这些，”周霁抓着方向盘，目光专注看着前方：“不过看你吃得这么香，所以想尝尝。”

“有什么不一样吗？”

周霁思忖了一下，似乎真的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鸡米花的味道差不多，但吃的心情不一样。”

“所以呢？”辛知遥懵懵发问。

“可能因为心情不错，所以觉得格外好吃。”

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最引人遐想。

辛知遥看着他的侧脸，平复下来的心脏又再次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