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您吗。”
“哼，孝敬，一年在外头赚多少钱我老婆子都不知道，才买一件破衣服，就应该把赚的所有钱都交给我！”
她嘴上说着看不起那件衣服，眼睛却死死盯着我手上的袋子。
大伯娘也看见了，顺着她的意接着说：“那不，楚楚手上还有老些个东西呢吗？咱们先看看再说也不迟。”
说完，她直接上手拿走我带来的所有东西，一个个拆开。
“这是人参吧。妈，你看这大人参，得值不老少钱吧？”
“啥人参，我看着跟后山上的野萝卜长得也差不多，谁知道是不是假货。”
奶奶照样嘴上挑刺，实则眼睛一点离不开那些东西。
“这鞋子摸上去真软和，寒冬腊月穿指定舒服，就是这尺码咋这么大呢？”
奶奶听了又是一顿不满。
“咱村口就有个鞋厂，里边多得是鞋！那么多年不回来，就带这些个破玩意儿打发我。赔钱货就是赔钱货，连我的尺码都记不住，还能指望你干点啥！”
“没买错尺码啊。”我淡淡回应。
“你瞅瞅，你自己瞅瞅！这么大，还说没买错。哎哟，我老婆子真是作孽啊！便宜儿子生个赔钱货，没一点出息，就只会犟嘴！”
她左一口一个赔钱货，右一口赔钱货，我早就习惯了。
我奶奶是个及其重男轻女的人。
别说孙女辈，就连自己亲女儿也瞧不上。
不仅如此，她还有着极其封建的“嫡庶尊卑”思想。
我爹这个家里排老三的小儿子，也没在她这儿享受过什么母爱。
好像家里真有什么王位要继承一样。
我暗自翻个白眼，“因为这本来就是买给爷爷的。”
爷爷待一家子男女老少虽说不上多好，起码一碗水能端平，不然也不会同意我去城里闯荡。
“人参也是，爷爷身体不好，给他补补。我看您骂人力气这么足，应该是不用补的，免得补过了，是要出事的。反正，这些东西您不是都看不起吗？”
她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睛瞪得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
“你爸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了，我今天就要好好教你这个不学好的小畜生做人！”
她说着就要冲上来给我一
屁股绕着村子跑一圈！”
他们都觉得，我是知道了自己要和林北相亲后，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当上“富太太”的生活了。
这时，村里一个年轻人“咦”了一声，从林倩儿手上抢过衣服观察了一阵。
“等等，这件衣服好像真的值那么多钱！”
他反复看了好几遍。
“没错没错！这是今年奢侈品品牌的爆款！”
林倩儿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你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你还能认得牌子货？”
“我没胡说，这衣服有特别的Logo，制作方法是他们公司专利，不信你们看！”
年轻人翻出衣服上的Logo，又在手机上点开一个视频。
视频正是教大家如何辨别这件衣服真假的。
村里的老人最相信这种视频，看了瞬间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3.
我将视线停留在刚才说话的人身上。
“王叔，你刚才说，这衣服要是真的，你要怎么着来着？”
男人脸憋得通红，无能狂怒：
“没规矩的东西，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我又没逼你，是你自己说的。”
他伸出手哆哆嗦嗦指着我，半天只逼出几个“你”字。
林倩儿夺回衣服，一把扔到我身上。
“周楚楚，你别以为买件贵点的衣服就了不起了！连长辈都不知道尊重，去了城里几年，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是吧！”
我“呵”了一声，“那就算了吧，也不要求他说到做到了，反正也没人爱看。”
周遭妇女发出一阵哄笑，男人臊得直往人堆外钻。
这时，一人正巧挤进来，迎面撞上男人，把他撞到了地上。
见男人摔了个大屁股墩，周遭妇女笑得更大声了，男人暗骂一句，一溜烟跑了。
挤进来的人看见我开口招呼道：“周楚楚，你奶让你赶紧回去。”
我把衣服塞回袋子里，没给众人一个眼神，直接转身离开。
“周楚楚，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就在外头瞎显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还不赶紧给我滚进来！”
一踏进家门，就听见奶奶洪亮的嗓门劈头盖脸朝我袭来。
大伯娘在一旁谄媚道：“哎哟，孩子在外赚点钱也不容易。您看，这不还买了那么好的衣服回来孝
来坐在村口和人闲聊的林倩儿见了，张口就是嘲讽。
“诶，周楚楚，你是不是被城里公司开除了？”
林倩儿是林北的迷妹，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对他崇拜得不得了。
得知我奶奶安排了我跟林北相亲，自然气得要命，此时还要装出一副是在关心我的样子。
其他村民跟着嘲笑我，讽刺我配不上林北。
“在城里那么多年也没混出啥名堂，都是大学生，差距咋那么大呢？”
“女娃就是不行，哪能和男娃比啊！”
林倩儿那边还在没完没了。
“去城里那么多年肯定攒了不少钱吧？那置办的年货一定也不会差咯，给大伙儿涨涨眼吧。”
说着，她直接就从我手上抢走一个袋子。
她从里面掏出一件大衣。
有人讥笑：“这破衣服，还没村口王大娘做得好看！”
我看着那件五位数的大衣陷入沉默。
有时候，有些奢侈品的设计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看着就不暖和，还是倩儿的衣服好。倩儿这衣服上个月刚去镇上买的，花了二百块吧？”
听到村里人的话，林倩儿勾起嘴角，腰背都挺拔了几分，纠正道：“二百三十块。”
“哇！”许多人凑上去看。
“二百多的衣服和咱这几十块的就是不一样哈。”
“看着就好，哪像周楚楚那件，一看就不是什么值钱的。”
林倩儿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攒了点钱，在年末狠狠消费了一把，要的就是这效果。
她随即转头看我。
“过年怎么带这么差的东西回来呀，不会是连置办年货的钱都没有了吧？还不如当初留在村子里呢，去厂子里干活一小时还赚它个十好几块。”
说完她便抱起手等着看我反应。
我只淡淡一笑。
“确实不怎么值钱，也就值林北半年工资而已。”
林倩儿不屑地撇了撇嘴：“你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衣服？啥牛皮都敢吹！人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林北哥一个月工资可有整整六千块！你不是以为他和你一样，一个月只能挣几百块吧？”
众人一阵哄笑，你一言我一语又嘲讽起来。
“周家小妮子要能买得起这老贵的衣服，我当场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光着
巴掌。
没成想被大伯母拦下。
大伯母在她耳边低估了几句，收到一个凶狠的白眼。
随即奶奶坐了回去，十分不情愿地说：
“算了，大过年的，我不和你这个丫头片子计较！”
事出反常必有妖，奶奶突如其来的转性让我一阵狐疑。
晚上，我终于知道了原因。
4.
夜幕降临，大伯领着林北走了进来。
“妈，我接人回来了。你看，这是北子给你买的东西！”
大伯手上大包小包提着不少东西，林北自己倒是空着个手，一副大爷做派。
奶奶一改对我的态度，殷切地迎了上去。
“哎哟，你来奶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还带啥东西啊。”
林北：“来看奶奶，当然得买点东西，我一点心意而已，您可千万别推脱。”
“男娃子就是知道疼人！不像有些东西，自己亲奶奶都不知道孝敬！”
说着，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对了，奶，里头有件衣服是送给楚楚的。”
“你给她买啥东西，她一年到头才挣几个钱儿，有的穿就不错了！”
林北低头假装谦卑一笑，“不值多少钱，奶，也就六百多块。”
六百多块的衣服，就算是在城里也没有那么多人舍得随随便便消费，更别说他们村子了。
林北本以为这价格会让大伙咂舌，却没想到除了大伯外，所有人都沉默了。
今日下午的事已经传遍村子，大家都知道我买了件几万块的衣服回来当过年礼物。
“真是的，六百多块的衣服啊，阿北可真舍得花钱！”
奶奶还是见个孙辈的男的就当块宝的样子。
这话正中林北下怀，“这不算什么，楚楚喜欢就好。”
“我可不穿这种衣服。”
那用料，我家保姆都看不上。
林北一听我的话微微一笑。
“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这衣服，我知道你在城里打工也不容易，不过过年了，还是要穿点好衣服。”
奶奶怕我拿出那件衣服作比较，惹得她的宝贝“外”孙不高兴，忙接过话茬。
“阿北，你别搭理她，她个没吃没见过的，知道啥好坏！来来来，快往屋里去，别在门口杵着了，站着多累啊！”
一进屋，奶奶一会儿使唤大伯
母倒茶，一会儿使唤大伯母拿瓜果点心。
不一会儿，林北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我自己拿了个一次性水杯。
“大伯母，茶在哪儿呢？”
奶奶眼睛一瞪，“喝喝喝，那茶一百块一斤，是给你喝的吗！就知道坐在这儿享清福，赶紧跟你大伯母做饭去！”
我一指林北，“他不也坐在这儿享清福吗？”
林北当即一皱眉头。
“楚楚，你怎么能这么跟奶说话呢？更何况，你是女人，女人做饭，天经地义。”
他摆出一副教导的样子。
“要是不会的话，正好现在就可以开始学了。等跟我在一起了再开始学，就晚了。”
我震惊地看着这个不要脸的货。
谁要跟他在一起？！
这几句话倒是把奶奶哄舒心了，她一叉腰就指指点点起来。
“阿北说得对，女人就该本本分分做饭洗衣服生娃！要都像你们一家三口那懒样就完了，成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到处乱跑，也没见你们在外头整出点什么名堂来！”
林北认真点头。
“这样的女人我才会娶。楚楚，你知道了吗？”
我冷笑一声，看向他。
“什么都要女人干，你是自己没长手吗？”
“我的手是用来赚钱的，不是用来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的。听说你也在青云市工作，那你应该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星远公司吧？无数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去。我现在就在那里工作。”
星远公司我当然知道。
那就是我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