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令虞你……”
唐汝安扑过去就要救信,但绫罗的纱幔触火即燃。
眼看火起,婢女护着怀献公主匆匆出了门。
几人刚走到廊下,唐汝安就冲过来要抓云令虞的手。
云令虞想到上一世他的所作所为,顿时心生嫌恶。
她甩手就是一巴掌。
“不知尊卑!你活腻了敢直呼本宫的名姓?”
唐汝安被她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整个人愣在原地。
云令虞是疯了不成?
上个月约他私会时,还哭哭啼啼的说此生不能与他做夫妻是毕生憾事。
还说她死也不会去凤临国和亲,她宁愿嫁给那个丑奴。
至少可以留在京城,得以与他相见。
唐汝安捂着脸,眼神清冷阴寒的盯着她,“你吃错药了?”
“分明是你叫我过来,是你离不得男人的滋润!你不怕我将今夜的事情宣扬……”
话没说完,迎面又是一巴掌。
云令虞的手娇嫩,这几巴掌打的她手掌发麻。
“将唐汝安拖下去打五十板子!”
她本是想将人直接打死扔出去。
转念一想唐家手握兵权不说,柔妃还是唐汝安的姑母。
且唐家与敬王殿下一直暗中勾结。
敬王此人一向谦和恭谨,在朝中颇有贤名。
想要抓住他的把柄,还是需要从唐家入手。
而唐家,就唐汝安此人空有皮囊,好色愚蠢。
上一世,在她和亲凤临一年后,敬王就暗害了她的兄长与母妃。
重活一世,她必然不能让这等惨事发生。
院外的护卫立刻进门,将唐汝安拖到院门外。
起先唐汝安还骂骂咧咧的叫嚣,嘴里喊着要到陛下面前告御状,要求太后为他做主。
只三板子下去,只听得哀嚎声不绝于耳。
“公主饶命!”
“微臣不知死活冒犯公主……求公主……宽恕!”
房间的火势已经被扑灭。
夜色下,呛人的浓烟扑面而来。
云令虞理了理身上的嫁衣,以帕掩唇。
回身看到纷乱中仍旧挺拔身躯跪在一边的裴子虔。
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
若不是那种疤痕横生的左脸,他算得上清隽。
婚服散落在地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青色中衣。
长发凌乱的散落在额前。
他跪在地上,腰背却坚韧如松。
想到上一世,他成婚不过月余便自请离京,戍守边关。
她与凤临国君领兵杀进北朝时,一直被他挡在国门之外。
最终是她用计,诱杀了他。
当时,他被数百弓弩手围困在陷阱之中。
而她离他不过十步之遥,她当时心惊胆战,生怕他殊死一搏,带着她一起死。
但幸好,他似乎没了求生之念,没有反抗就倒在了乱箭之下。
云令虞本不想杀他,可不杀他,就打不进京城,就不能替兄长与母妃报仇!
入京之后,她手刃了仇敌。
同时也发现一件不能释怀之事,裴子虔帮她收殓了兄长与母妃的尸身。
整个京城,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谁也不想为死去的人得罪新帝。
可裴子虔不怕,他千里迢迢入京,厚葬了他们。
想到这里,云令虞忍不住的咳了几声。
上一世她缠绵病榻,也有这个原因。
她不能释怀自己诱杀了恩人。
只是,云令虞走到他身前,抬手想要抚摸他脸上的疤痕。
她怎么记得,在边城时,裴子虔脸上没有这样骇人的伤痕。
裴子虔侧开脸,躲避她的亲近。
云令虞道,“送驸马回房,请郎中过来给他上药。”
明秋应下,立刻有人上前准备搀扶裴子虔起身。
裴子虔甩开那些人靠近的手,挣扎着自己站起身来。
他跪了许久,双腿有些麻木,浑身也冷的打颤。
他就这样故作镇定,却又狼狈的走出庭院。
云令虞鼻头一酸,她觉得心里很不自在。
垂眸时,觉得脸颊有些湿痒。
抬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何时掉了眼泪。
“霜荷,他是要去何处?”
云令虞困惑的问道。
霜荷低垂着眼眸,声音畏怯,“是,是公主吩咐让裴公子住在西跨院的下人房。”
云令虞扶额,作孽!
眼下先让郎中给他处理后背的伤要紧。
她跟着往西跨院走去,身边的婢女乌泱泱的跟了二十来人。
进了门,院内收拾的倒是十分干净整洁,但地方狭窄,东西偏房都是大通铺,住了许多下人。
裴子虔住在东厢,里面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她推开门时,郎中已经帮他包扎好了背上的伤。
见到云令虞进门,他冷漠的起身行礼,那神情好似谁都欠他些银子。
云令虞吩咐,“明秋,让他们都退下。”
明秋应下。
出门将里里外外的仆从都赶出了院子。
明秋回到房间时,顺手掩上房门。
裴子虔跪在床前,云令虞没让他起身。
而是径直走过去,冲着宫城的方向跪下。
“裴公子,今夜的事,是本宫的不是,本宫向你赔罪。”
她的举动将明秋与霜荷吓了一跳,她们踉跄的上前就要搀扶公主起身。
但云令虞不肯起,甚至让明秋取了鞭子来。
裴子虔并不看她,身上的疼痛让他有些失神。
他垂着眸子,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波澜。
“公主何必如此,您千金之躯,如何会有错。”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仿若死寂一般。
云令虞心中暗自叹息,看裴子虔这态度,想必一时不能原谅她了。
也是,身为男儿,即便身份卑贱,也受不了新婚之夜,妻子与别的男人私会吧!
更何况裴子虔此人,阴戾狠辣,前途无量。
想到一年后,阿兄与母妃会遭敬王所害,她不得不提前筹谋。
这一世没了凤临助力,她需要未来会成为手握边城兵的裴子虔帮她。
至少他日争权夺位,她需要兵权才能擒敌制胜。
眼下看来,裴子虔不会轻易原谅她了,她只能用苦肉计。
好歹得让他消了敌意,再想法怀上他的骨肉。
希望他以后看在孩子的情面上,站队她与阿兄。
“本宫无故罚了裴公子三十板子,就偿三十鞭,以求公子原谅。”
“公主,万万不可。”
明秋与霜荷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颤抖。
她们不知道公主受了什么刺激,缘何会做出向驸马请罪的举动。
前段时日在宫里时,公主一直计划成婚后,设法杀掉裴子虔,甚至已经暗中吩咐明秋安排人手……
“明秋!”云令虞声音清冷,又透着不容忤逆的威严,“你来打。”
“公主……”明秋颤抖着手拿过鞭子。
她不敢打,但又怕违背公主的心意,公主将她发卖出去。
她咬牙,闭上眼睛,用了五成的力打了一鞭。
云令虞闷哼一声,刺骨的痛意袭来。
她觉得她背上的肌肤疼的要炸开。
“继续。”
明秋涕泗横流,颤抖着手又是一鞭。
眼看第三鞭落下,旁边冷漠的裴子虔身形忽然动了。
他伸手挡在云令虞的背上,那一鞭狠狠地落在他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