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点明。
只是这一转头，脖颈下的吻痕，红得发紫。
以前的梁云帆大概总是很小心，回来前都会整理妥当，所以一直以来她看都没端倪。
也或许她对他太过信任，根本就不会计较在乎那些细小的痕迹。
可现在这个吻痕，好像是在告诉她，这个男人，今天属于那个女人。
这是一种警告，还是一种示威？
“你喝醉了，洗洗睡吧。”
莫离收敛眼底的落寞，她不能表现出端倪。
只要五天，五天后她就能拿到换脸药丸，到时候带着一张全新的脸，一个全新的身份，跟身边的所有人告别。
梁云帆不疑有他，只是在洗漱前，如同往日那样，在莫离脸颊轻轻一啄。
“阿离，这是今日份的我爱你。”
他们约定过，除了不在家外，每日都要互相亲吻对方，说一句我爱你。
这原本是他们甜蜜爱情的滋润，但是现在，她觉得十分可笑。
他今日是不是跟那个外室，也做过同样的动作，说过同样的话？
梁云帆闭眼等着莫离的亲吻，可以往熟稔的动作，现在却那么僵硬。
越是靠近，莫离便越是恶心，实在是亲不下去。
呕。
她吐了，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香粉，也或许是那道刺眼的吻痕。
“阿离你怎么了？生病了？”
因为她的呕吐，原本微醺的他，顿时清醒。
“来人，快找大夫！”
他的慌张是那么真切，她也能感受得到，他还爱她。
只是，这种爱，在他找了外室那一刻，就变了。
如此深夜，医馆早已关门，是梁云帆亲自上门，将在睡梦中的大夫抓来给莫离瞧病。
“将军放心，这是夫人忧思过度，所以才会恶心呕吐。”
“放心？你叫我怎么放心？她都这样了！”
这模样，差点提剑架在大夫脖子上。
“好了，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五天，莫离几乎可以给出这个准确的日子。
她，很快就会解脱。
第二章
第二日一早，莫离一睁眼，便看到梁云帆那张担忧的脸。
“怎么没去上朝？”
以往这个时间，他早已离开的。
“我告假了，你这副模样，我怎么可能放得下你？”
听
是她吵闹发脾气，梁云帆还觉得此事稍有商量余地。
可她偏偏如此冷静。
前所未有的恐惧，直上他的心头。
不知不觉，手中的力道，竟是加重了许多。
莫离吃痛，眉头微缩，“你弄疼我了。”
轻飘飘的五个字，那么的疏离，也那么陌生。
他立马将她松开，只是眼神依旧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怕一眨眼，眼前这个他深爱的人，就走了。
永远不会再回来。
“阿离，我……”
堂堂一国将军，如今却像个犯错的小孩。
只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今日，是莫离约好拿药的日子。
她只想安静的离开，而不是这样惨烈。
这一次的笑，是即将脱离一切洒脱的笑。
“先回家吧。”
这一笑，梁云帆有些恍惚。
眼下，他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但这一句回家，至少他知道，还有一线生机。
“好，好，我们回家……”
一路上，再也没有手挽手恩爱模样。
莫离在前，他在后。
路过那药店时，她才停下来等他。
“我进去拿点药，你在这等我。”
如今，她说什么，他都会听。
转身，向着药店而去，没有丝毫犹豫，也有一点留恋，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夫人您来了，这是你……”
还未等他说完，莫离已然迫不及待的抢过。
跟着梁云帆在闹市而走，刻意被人群冲散，到无人的巷子里吞下药丸，片刻脸上的疼痛袭来，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容貌在发生一点一点的变化。
换了衣裳，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出，甚至与寻找她的梁云帆迎面擦肩而过。
他没认出她。
“阿离！阿离你在哪？阿离……”

寺拜拜，求个平安的同时，也好出去散散心。
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将一切准备妥当。
他挽着她，就连出大门的那个门槛，都生怕她摔着，紧紧搀扶。
将军府正对着闹市，他们的出行日常 ，人们尽收眼底。
在梁云帆将莫离打横抱着上马车的那一瞬间，惊起阵阵惊呼。
众多羡慕惊叹声中，无一不彰显着将军对夫人的宠爱。
世人皆知，将军爱将军夫人爱到骨子里，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以往这种时候，莫离会觉得自己很幸福，甚至还会羞怯的埋进他的怀中。
而现在，她竟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波澜。
凌云寺在山腰上，需得爬一段坡。
不过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梁云帆却处处小心，万般呵护，生怕她摔着碰着。
这般小心翼翼的动作，惹得同样上山的香客们纷纷掩嘴含笑。
默默放开他的手，说了句自己能走。
梁云帆只当她是害羞，更是挽的更紧了些，“阿离，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害羞呢。”
害羞？
那是她觉得恶心而已。
他这双手，这几日来，没少碰那个外室。
没有争辩，也便随他去了。
眼前就是凌云寺，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而莫离，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柳如烟。
她竟也跟到了这里。
身边的梁云帆也发现了柳如烟，她感受到他瞬间阴暗警告的眼神。
不着痕迹的一个侧身，挡住了莫离的视线，“阿离，我听说这里的求子观音很灵的，我们去拜拜好不好？”
“我想拥有一个和你的孩子。”
后面那句话，他说的真切，带着渴望。
他们的孩子？
曾经莫离也是想过的，还想过以后孕育一儿一女，那是怎样的幸福快乐。
只是现在，他所说的话，都变得可笑起来。
“我想去拜拜佛祖。”
她想求离开后事事顺遂，求离开后，他永远找不到她。
“好，那我们先去拜佛祖。”
现在无论莫离说什么，梁云帆都会答应，毕竟他不想让她与那个外室碰面，只想带着她赶紧离开这里。
谁知道，他越是想离开，柳如烟越是加快脚步赶上。
更是十分刻意的与

而她的出现，令后脚也出门的梁云帆心虚不已。
“阿离，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同柳如烟所说的话，阿离听到了？又听到了多少？
他的惶恐不安，与莫离的心如止水形成鲜明对比。
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刚来。”
第六章
在梁云帆看来，凌云寺一行带着“惊心动魄”。
柳如烟的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他怕莫离发现端倪，更怕此事败露。
他对她一见钟情，只是彼时他不过是军中小兵，而她是尚书之女。
二人身份天差地别，可为了心中所爱，他义无反顾的追求。
本以为她会因他身份低微而不屑一顾，谁知他的坚持最终打动了她的心。
他们情深意浓之际，边境战事吃紧，急需调遣军队援助。
梁云帆赫然在列。
也是她鼓舞他，要他活着回来，娶她。
为了她，他浴血奋战，拼出了这个将军之位。
而他也实现了诺言，娶她。
那一天，红妆十里，意气风发，他娶回了心爱之人。
他知道，这一辈子，只会爱她一人，她比谁都重要。
可眼下柳如烟分明有着不该有的心思，他绝不允许！
有这般决定后，无论侍从多少次进来禀告，只要关于柳如烟的，全都当没听见。
来来回回的好几次，莫离不想发现都难。
就是不明白，今日的梁云帆，似乎没有一点要搭理这位外室的意思。
“阿离，你起身了。”
上一刻还听着侍从回禀的那句柳氏昏迷不醒而微微蹙眉，下一刻立即喜上眉梢。
他上前来挽着莫离，“今日陛下大寿，邀请众官员及家眷进宫入席，阿离你陪我去吧好不好？”
梁云帆乃大将军，他受邀入席，莫离身为将军夫人，理应一同前往。
此事无推脱理由，莫离只好点头同意。
她是不想去的。
在宴席上，免不了做些恩爱戏码，她实在是疲于应对。
换了身得体衣裳，在梁云帆胳膊的那一刻，犹豫片刻还是挽了上去。
一切，就如同以前那般。
夫妻和睦，众人羡慕。
宫内，各官员携带家眷，好不热闹。
浩浩荡荡的人群中，莫离一眼便看到那个腹部隆起的柳如烟。
二
太会演，也很会掩饰。
她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与之四目相对。
“云帆，我问你，你可有事瞒我？”
若是他就此坦白，她还觉得他是个勇士，敢做敢认。
他眼神微微闪躲，随即却是斩钉截铁回答道：“没有，绝对没有！”
“当真？”
“我发誓！”
梁云帆手举着发誓，那样的真诚。
他是如何做到一边欺骗，又一边深情的呢？
莫离笑得更甚，“云帆，你记住今日这些话，成亲之时我便说过，如果骗我，我会走，走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第四章
今晚，梁云帆又以公务为由出了门。
莫离知道，这时候来的公务，就是柳如烟罢了。
白天还当街发誓，晚上就扯谎去见外室，可想而知那些甜蜜的保证，都是过眼云烟。
“夫人，这是外面一个小孩拿来的，说是给您的。”
是一张字条，上面没有其他，就只有三个字欢商阁。
这个地方，莫离知道。
京都最大的阁楼。
是前朝丞相所建，之前一直处于封闭状态，但是听说前些日子被买走了。
那么大的一个楼阁，得花多少金银啊，莫离还感慨过。
可眼下这突如其来的字条，就算没有落款，她也知道，是柳如烟的手笔。
这是要她去干什么？
或者说，要她去看什么才对。
去么？
当然要去。
否则岂不是白白演了这出好戏？
“夫人，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仆人跟着，莫离却并未让他们跟着。
独自一人走在初秋的夜中，微凉，却也令莫离更清醒。
阁楼的门没栓，开着一条小缝。
无一不都彰显着某种意味不明的阴谋。
她失笑，这么低端的手段，也真是丝毫不加掩盖啊。
走进去，穿过一条长廊，唯有一间屋子点着烛火。
里面咿咿呀呀的声音，伴随着柳如烟的娇嗔。
“将军，你可得小心着点，别伤了我们的孩儿~”
随后，又是一阵冲劲，惹得对方连连讨饶。
“将军饶了奴家吧，奴家受不了了~”
“受不了？哼，大夫可是说过，你脉象稳如壮牛！”
“哎呀，将军你这真讨厌，又拿这说事~若是奴家不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