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说 其他类型 夏明嫣夏明月结局免费阅读换亲嫁对郎,重生后她躺赢了番外
夏明嫣夏明月结局免费阅读换亲嫁对郎,重生后她躺赢了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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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霜鸳鸯锅

    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明嫣夏明月的其他类型小说《夏明嫣夏明月结局免费阅读换亲嫁对郎,重生后她躺赢了番外》,由网络作家“糖霜鸳鸯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明嫣的外祖杨老太爷是蛊医中的翘楚,隐居之地恰巧也在卢阳。夏明嫣在老宅的这些年,杨家舅父便暗中设法将蛊医之术传给了她。沈小娘并非石女,脉象和触诊时的异象都是她用蛊粉封穴做出来的。上一世夏明嫣信了楚氏轻贱、诋毁蛊医的那些话,回元京后便发誓再不用此术。想到这些,夏明嫣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她自小没了娘,上一世太想得到楚氏的关爱,居然信了那些鬼话。秋果送信回来时正好听到侍女画扇对着夏明嫣一通说教,说沈小娘就算不是她的生母,也抚养她长大,就该待之如生母。好在这回夏明嫣没听信这些唆摆的话,眼皮一抬,打发画扇拿着刚送来的嫁妆单子核对嫁妆去了。“奴婢这就去,保证不让他们短了姑娘一点儿。”画扇两眼放光,经过秋果身边时还轻蔑地哼了一声。秋果瞪了画扇一眼...

章节试读

夏明嫣的外祖杨老太爷是蛊医中的翘楚,隐居之地恰巧也在卢阳。
夏明嫣在老宅的这些年,杨家舅父便暗中设法将蛊医之术传给了她。
沈小娘并非石女,脉象和触诊时的异象都是她用蛊粉封穴做出来的。
上一世夏明嫣信了楚氏轻贱、诋毁蛊医的那些话,回元京后便发誓再不用此术。
想到这些,夏明嫣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她自小没了娘,上一世太想得到楚氏的关爱,居然信了那些鬼话。
秋果送信回来时正好听到侍女画扇对着夏明嫣一通说教,说沈小娘就算不是她的生母,也抚养她长大,就该待之如生母。
好在这回夏明嫣没听信这些唆摆的话,眼皮一抬,打发画扇拿着刚送来的嫁妆单子核对嫁妆去了。
“奴婢这就去,保证不让他们短了姑娘一点儿。”画扇两眼放光,经过秋果身边时还轻蔑地哼了一声。
秋果瞪了画扇一眼,给夏明嫣端盘果子过去,大着胆子道:
“奴婢知道不该背后嚼舌根子,姑娘私下里对沈小娘好就行,画扇姐姐实在不该说什么是沈小娘抚养了姑娘的话。”
“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不好,也会有人说沈小娘不知尊卑。”
妾室哪怕是对亲生的子女都只有服侍和照料,不是抚养。
坐实了是由妾室养大的子女,会被说是小娘养的、丫养的,将来想要教养自己的子女都抬不起头。
秋果说得很对,上一世夏明嫣却不知好歹地斥责她挑拨离间。
夏明嫣心有愧疚:“你说的对,元京规矩多,我们是该多留心。你留意画扇很久了吧?她还做了什么?你大胆说,没事的。”
秋果见四下里没有别人,才道:“姑娘箱子里那些细软,在卢阳的时候好些就被画扇姐姐拿出去卖了,银票还捎回了府里。”
“东西不是最重要的,她无父无母的,这么多银子也不知道给了谁,万一是个......相好的,奴婢怕连累了姑娘的名声。”
夏明嫣伸手掩住她的嘴,起身从枕头里取了几张纸出来给她看:
“这是舅父让人快马送来的,都是画扇典当那些细软的记录和票根。不过......如果有人问你,你一定要说失窃是回元京之后才发现的。”
“至于画扇为什么这么做,你可以不知道,胡乱猜测都可以,但唯独不能提什么相好的,这一点你一定要记死了。”
秋果听着,圆溜溜的眼睛越睁越大:“姑娘有准备就好,奴婢都记住了,绝对不乱说。”
夏明嫣压低了声音:“那封彭州来的信就是向画扇索要钱财的,让你借着送齐大娘放回门房,就是为了让人注意到。”
“等母亲换了庚帖回来,一定会叫我去问话。我会借着这件事重新挑选陪房,画扇这样的人,我不会留。”
上一世画扇害死了秋果,最后还给她递上了那条了结她性命的白绫。
这一世,出嫁前,她就要解决掉这个隐患。
呵,让敌人消停的最好方式之一就是给他们制造麻烦。
前世她临终前听李玦说过一番话,让她知道了这件事里还牵涉了夏明月和楚氏背后一个天大的秘密。
细软被窃,彭州来的信,秘密......应该够让她们忙乎一阵子了,省得她刚嫁过去,她们就给她找麻烦。
晚饭前,楚氏果然遣人来叫,夏明嫣拿上票根和单子就赶了过去。
那封彭州来的信此刻正摆在案几上,封口拆开,显然里面的内容已经被看了去。
下人都被打发到了院子里,楚氏语气里透着一股极力压制着的阴冷:
“信是彭州来的,给你屋里人的。也是怪了,没听说你那儿有人的亲眷在那里。”
“彭州是流放的地方,谁有亲眷在那儿,或是跟那边的什么人结交了,是要和府里报备的,你可清楚?”
“这信还真是我屋里人的?”
夏明嫣心里清楚,楚氏不是在问这信是给谁的,她也知道这信是谁的,
楚氏真正担心的是这信是有心人设下的圈套,以及背后的秘密被揭开。
楚氏心里藏着一个青梅竹马,因这人举家流放彭州,二人婚事作罢,她这才嫁给了夏庸做续弦。
青梅变成了朱砂痣,楚氏心里放不下,可为了守护夏明月这个更大的秘密,她这十余年都极少和那边联系。
谁能想到楚氏自己克制住了心底的情感,反倒是她身边的心腹对那人情根深种,这些年一直暗中联系,回信还必捎带财物。
心腹自己没有足够的银钱还不敢偷楚氏的,就指使亲生女儿在老宅偷窃,甚至为了避嫌,这些年的书信都是先寄给女儿再让商队捎回元京给她自己的。
彭州那人已有妾室却未娶妻,心里何尝没有楚氏,这些年接受这么些财物,多是一家老小的生计所迫。
可是,楚氏不会这么想,她只会觉得心腹勾引了自己的朱砂痣,一起背叛了她......这就是彭州信背后的秘密之一。
撞破他人情事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夏明嫣面上焦急,但仅仅是刚刚才发现自己身边有老鼠的样子。
夏明嫣忧心忡忡地道,“这封信我正要追回,没想到母亲竟然先察觉了。我身边藏了一个贼人,还请母亲做主。”
于是,夏明嫣就将如何在备嫁收拾旧物时发现细软被窃,推测东西是在老宅时就丢了,就捎信回卢阳请杨家舅父帮忙查探,终于在当铺里查到一干证据的事说了。
楚氏看了那些东西,皱眉道:“这些确实是你的东西,可这些跟这封信有什么关系?”
夏明嫣指着票根上的日子道:“在老宅时我就见过彭州来的信,只是老宅还住着别的亲眷,我以为是弄错了,便没往自己身边想。”
“可如今想来,每次典当都发生在见信之后的两三日,这未免太巧了。母亲,这么多钱财,这......不会是要跟彭州的人联手做什么事吧?”
楚氏审视地看着夏明嫣,半晌才道:“你真不知道这些信里写了什么?”
夏明嫣立刻否认:“我以为信是别的院儿的,母亲,我一个人在老宅,要靠身边的人帮衬着过日子,我得敬着他们,我不敢......”
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就是这样过的,夏明嫣的神情和态度再单纯不过。
楚氏终于信了她只知道这些,她嘴角现出一丝冷然:“你怀疑谁?”
夏明嫣犹豫了一下才道:“画......扇,我知道她是母亲给我的人,无父无母的更不会有彭州的亲眷,可是我的东西都是她管的。”
楚氏冷笑,夏明嫣当然不知道,画扇和她身边的霞姑姑是一对母女,当年为了把画扇安插到夏明嫣身边,她特意隐去了这一点。
以画扇的年纪是不可能知道彭州那人的,可是霞姑姑不一样,当年她可是......
一瞬间楚氏回想起她与那人幽会时霞姑姑跟随左右时那躲闪而羞涩的模样,她的目光瞬间冷若冰霜。
贱人,都是贱人,敢觊觎她的人,她非让这两个贱人后悔出生在这世上不可!
“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决不能留,今儿我就替你出了这口气。只是丢了这么多东西,你才发现,也太疏漏了些,回去找女师领罚。”
夏明嫣正要应下,门外便传来夏明月的笑声,人未到而声先至,透着兴奋的声音很是响亮:
“怎么都站在外面?大喜的日子别都板着脸。长姐,你在么?舅母给的添妆我拿回来了,一会儿你正好带回去!”

夏庸声音更沉,说出的话理智得可怖:
“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非布衣,非鼎盛,想要向上,便要付出代价。说到底,这些年衣食、教养上没有亏了你。”
“少一些承欢膝下的宠爱,也少一些尴尬,多了一份庇护,也算是值了。我们父女一场,我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自幼不在家中长大,我对你不如明月。”
“可我对你的期望也不及对明月,你嫁去华家之后,只要安分守己,维系夏、华两家的和睦即可。若是遇到难处,回来说一声,家里帮你解决。”
从生存的角度看,地位、权势、条件的确高于情分,没了前者未必能活得了,活着也难活得好,没有后者再不舒服也能富贵地活成行尸走肉。
可是凭什么夏明月有了地位、权势,还占尽了父母的宠爱?
夏明嫣想起重生前在老宅的无数个深夜,她担心有了楚氏,夏庸就成了后爹,担心朱老太太身子不好还要顾及楚氏这个儿媳。
而她最终会被这些人抛弃,扔在老宅自生自灭,到了年纪,在老家嫁一个破落户家的鳏夫,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再回元京。
那时候她还小,二叔家的和族里的兄弟姐妹们总会或讥讽、或玩笑,说家里不要她了。什么尚书千金,跟还不如他们。
她为什么对楚氏派去的女师言听计从,忍受她们的吹毛求疵甚至责打,就是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得不到他们的喜爱和重视。
因为上一世的经历,她已经看透了楚氏,可是对夏庸这个父亲,她心里那点儿希望的火光其实还没有完全熄灭。
更重要的是,两世以来,她都跟夏庸接触不多,对这个人缺乏了解。
夏明嫣很快就把心里那点对父女之情希冀压了下去,她也很是理智、清醒地道:
“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了。我一定做好夏家的女儿、父亲的女儿,不丢夏家的脸面。”
“只是父亲现在算得这么清楚,我也希望父亲将来也能一样清楚,付出和得失总能对等才好。”
夏庸没想到她如此大胆,抬头时老眸微睨:“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明嫣微笑:“父亲坐在现在的位子上,与华侯和华家军关系微妙。稍有不慎,进,难免令圣上不满,退,华家不服父亲,隔三差五地折腾一下,让父亲面子上过不去。”
“要平衡这当中的关系,恐怕不是我贤良淑德、孝顺公婆就能做到的,父亲到时候千万不要让我吃亏才好。”
说是等价交换,到了事儿上哪有这么简单。
华靖离挺过了这一关,夏庸想让华靖离给他行方便,得她从中斡旋。
华靖离要是没了,或是伤重再无法上战场,接下来就会面临究竟如何交接,是否能彻底收归兵部管辖的问题。
夏明嫣知道自己难以左右这样的朝廷大事,可就是因为左右不了,夹在中间难做,不还得被他们埋怨没用么。
她目光一闪,带了些玩笑地道,“父亲对二妹妹给予厚望,可说到底李世子究竟什么时候承爵尚不确定,您就能肯定您对她的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对等的回报么?”
夏庸神情不悦,但很快眉头就舒展开来:
“是啊,世事无常......你这样很好,嫁到华家去,我放心。这么看来,你的确比明月适合华家,也算是错有错着了。”
“你昨日说的话,夫人都跟我说了。你放心,只要夏家好,我好,你永远都是夏家的嫡长女,日后至少会是华家的当家主母!”
“这两日多陪陪你祖母,你外祖那边还是远着些好,朝廷里有很多人都忌惮蛊医......”
夏明嫣应了,行礼离开。
父女之间,分离十余年,回来之后同在一府的时间不足五日,要说就靠骨子里的血脉唤醒父女之情,的确牵强了。
好在,这一世她还只是承担了一些差别对待,受了些委屈,上一世她可是顶着百倍的委屈全心全意地为家族付出过的。
她苦笑了一下,这一世不会了,她可以等价交换,却不会傻傻地付出。
对夏庸,如果他能一如既往地算计清楚,有来有往,对她和夏明月、楚氏之间的恩怨作壁上观,她不会怎样。
可是对夏明月和楚氏就不一样了,这一世她们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如果她不做点儿什么,她的下场比上一世好不了多少。
夏明嫣到了朱老太太的院子时,沈小娘也在那儿了。
夏明嫣向朱老太太行了礼,对上朱老太太关切的目光,再看向柔弱却好好地站在那儿的沈小娘,眼中控制不住得染上了一层雾气。
朱老太太一直有严重的心疾,身子一直不好,早年楚氏刚嫁进来的时候,她曾经试过将夏明嫣到她这儿来,自己带。
可是楚氏三天两头的来请安,身边的乔嬷嬷更是经常借口关心夏明嫣而搅得她不得清净,心疾发作。
她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日子久了,关系只会闹得更僵,才将她送回老宅抚养。
而沈小娘,上一世这个时候已经被杖毙了,因为背负着密谋换女、以庶充嫡的罪名,被一卷草席裹去了乱葬岗。
夏明嫣一直想着为沈小娘申冤,可是刚开始的时候,她浑浑噩噩的,楚氏各种体贴她、为她着想,甚至为了替她“平息”流言,动用了楚家的关系。
那时候她自己都迷糊了,怀疑是不是沈小娘真的是自己的生母,她端侯府的处境又很恶劣,真正平静下来已经是三年之后了。
那时候,她不再逃避,找到了有人捏造谣言的证据,可因为楚氏和夏明月并没有直接出面,最终只找人顶罪了事。
后来她在端侯府的地位越来越高,李玦也承了爵,她找到夏庸提起此事,夏庸却教训她不该跟一个卑贱妾室走得这么近。
那时候朱老太太已经病入膏肓,人都不认识了,夏庸害了一种怪病,被太子安排去了一处行宫静养。
楚氏为了拿捏她为夏家和夏明月做事,用朱老太太的汤药要挟她,直到最后她才发现朱老太太已经没了几年了。
为了不让她知道,没有发丧,只草草地埋在了下人们的坟地里,她找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座布满枯草的荒坟。
现在,她们都还在,都还好好的,真好......

背上这样的罪名,无论夏明嫣嫁去哪一家,之后的日子都只会履步为艰。
夏明嫣看了看她们二人:“今日来传话、还想要糊弄我的就是画扇,你敢说她不是帮凶?”
她顿了顿,看向霞姑姑的目光冷极,“沈小娘一直把画扇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可画扇都做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她有没有良心?”
“还有你,你是她的亲生母亲,从小到大,你养过她几天,你还有脸教唆她偷窃,你有没有良心?”
画扇到底年纪小,先就哭了:“是,奴婢没良心,可是奴婢想要往上爬,想要过好日子,有什么错?”
霞姑姑也道:“夫人是主,奴婢们投效主子没有错。是,画扇她背叛了大姑娘你,可要怨就怨你没本事,被扔在老家十几年都出不了头!”
夏明嫣看看这对母女,忽然就笑了,这一回不是气笑的,是真心觉得好笑:
“你们想要向上爬,是没错,可是筹谋了十余年,却连该怎么爬都没想明白,也太可笑了。”
她先看向画扇,“画扇,你对夫人表了忠心,你最好的出路也不过是跟着我嫁过去,将来收房做个妾室。”
“你帮着她毁了我的出身和名声,我行事艰难,你就能轻松了?何况夫人这么做,是为了让我代替二姑娘嫁到钩翊侯府去。”
“华侯如今遇刺重伤,还毁了容貌,你帮着夫人成事,就得陪着我嫁到华家去,你可愿意给这样的华侯做妾室、做通房?”
上一世画扇陪着她去了端侯府,楚氏就只赏了些银子、首饰,最后画扇拼了命也只做了李玦的通房。
她再看向霞姑姑,“最可笑的是你,霞姑姑,你为夫人做一百件事,九十九件都是忠心的,可偏偏就是最重要的那件不忠心。”
“你是怎么骗画扇为你偷窃的?你是不是说你有一个表兄在彭州做生意,每年都要打点那些护军,需要很多银子?”
“是不是说再熬上几年,等这位表兄的生意做大了,你就会改嫁给他,然后带着画扇一起去过好日子?”
霞姑姑愣住了,整张脸都在抽搐:“你怎么知道?你偷听我们说话,什么时候的事?大姑娘你藏得好深......”
夏明嫣勾了勾嘴角:“你管我藏得深还是浅,你就说,他真的是你的表兄么?真的会娶你么?”
霞姑姑早年被配给了一个小厮,可这人成婚后没几年就病死了。
之后霞姑姑就为了心底里的那道白月光,也就是楚氏的情郎陆远山,虚构了一个表兄出来。
画扇一心想过好日子,想做富贵人家的姑娘,宁肯长年偷窃,也要资助这位未来继父。
上一世后来霞姑姑编不下去了,才谎称这位表兄被山匪劫杀,画扇才彻底断了念想。
霞姑姑面对这样的质问,无言以对。
画扇听出了当中蹊跷,却因为不愿意面对现实,叫嚷道:“娘,他是你的表兄,我的表舅对不对?你没有骗我,对不对?”
“那么多银子,我都给了你,你不会是......拿去做别的了吧?你说过他会替我们赎身、脱奴籍的!”
夏明嫣打断了画扇,看着她道:“根本没有什么表兄、表舅的,只有一位旧时,你娘亲心仪她,甘愿为他献出一切。”
“这人是流放罪籍,根本不是商贾。当然,他还有一重身份,就是夫人的青梅竹马,跟夫人曾经定过亲的陆远山!”
“画扇,你娘可真是一个痴心人,这么多年了,这么多银子,人家都未必记得她长什么样儿。”
霞姑姑是个罕有的痴心人,严格来说跟她通信的并非陆远山本人,而是陆远山的妾室。
那些钱财,也都是通过这位妾室之手贴补到陆远山和陆家人身上的。
这么多年了,为了守住更大的秘密,楚氏都只是偶尔打探一下彭州的消息,根本不敢跟陆远山联系。
霞姑姑才是那个真正帮助陆家的人,她自己痴心一片,还要拉上唯一的亲生女儿一起付出!
画扇蒙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霞姑姑,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你为了一个你得不到的人,逼自己的亲生女儿做贼,你还觊觎夫人的男人!”
“我们会这样,都是你害的。不不,是你骗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因为你!”
画扇知不知情都不能否认,如果没有她,霞姑姑根本没有足够的钱财滋养她心底的那棵相思树。
这下子,画扇彻底明白了,她们母女沦落到这一步不是因为夏明嫣,纯粹是因为她们自己作死!
其实楚氏和夏明月很像,都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的人。
上一世夏明月自己贪图华靖离的爵位,嫌弃李玦是个可能承不了爵的世子,夏明嫣嫁了她挑剩下的,她都要让夏明嫣沦落为妾。
楚氏才不管霞姑姑给陆家人提供了多少实际上的帮助,她也不会想要是没有霞姑姑,陆远山说不定都饿死、病死了。
楚氏只知道霞姑姑觊觎了她的朱砂痣,她要让这对母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干脆的赐死都不肯给!
霞姑姑由着画扇哭闹、怨恨,渐渐地也明白过来:
“人么,再精明的也傻过,奴婢傻,夫人也傻过。只是......大姑娘其实精明的很,你一直都知道?”
“奴婢又犯傻了,你知道又能怎样。这么晚了,大姑娘私自出府,该不会只是想让我们母女反目吧?”
夏明嫣收敛情绪,语气恢复了冷静:“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想跟霞姑姑你谈一个条件。”
“如果霞姑姑肯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会设法让你们母女在煤场活下去,而且活得还不错。”
“娘,你快答应大姑娘,你快答应她。说不定她能找人换下我们,我们就不用去煤场了。”画扇激动地道。
“一点儿罪都不想受,做梦!”
夏明月瞪了画扇一眼,抬手间一根银针刺入画扇颈侧。画扇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霞姑姑声音都在颤抖:“大姑娘,你还是学了医术......你一直瞒着夫人?你......很好,你问,奴婢知道的都告诉你,奴婢信你能保下我们。”

不管旁人说什么,这李家叔伯永远跟那两个小厮一样一脸喜气:
“日子是急了些,可圣旨赐婚,这么难得的喜事,亲家总不能不让我们端侯府沾光吧?这都是为了世子好、二姑娘好。他们好了,大家都好。”
“这圣旨来的突然,谁都没准备,想必大家都能体谅。贵府准备不及,没关系,我们端侯府也可以派人帮忙。”
“二姑娘是楚相爷的嫡亲外孙女,想必相府也是能借些人手的......说不定宫里还来人帮着操办呢?”
这是真会说话,你们夏家不想三日后成亲,有本事你们就再请一道圣旨赐婚。
来不及准备也没事,大家都能理解,而且夏家这边仓促了,他们端侯府那边有什么不周到的,大家也都别计较了呗。
夏庸和楚氏憋了口气险些一个倒仰,可是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事儿办得好了,能让圣上对李玦多几分好感。
要是李玦能够承爵,夏明月就是侯夫人了,很快就能诰命加身。
“那便三日后行礼,双喜临门。这要是成了亲,我就盼着两件事了,早日抱外孙和世子早日承爵。”
夏庸颔首,饱含深意地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他们夫妇一体,咱们做长辈的自是也要为他们考虑的。”
难得夏庸都答应帮李玦承爵了,夏明月想想也忍了。
一想到将来自己这个端侯夫人,甚至端王夫人,她既有地位,又有李玦的敬爱和宠爱,比夏明嫣那个只能在家庙里吃素念经的挂名侯夫人强。
夏明嫣顿时端正了姿态:“长姐,咱么姐妹一场,没能一起长大,却能一起出嫁,也是缘分。长姐,万一有什么疏忽的地方,抢了风头,你可千万得体谅。”
“执掌中馈,那是俗事,今日咱们只谈婚事。我可不是那等庸俗之人,花木,很好,比一些铜臭之物好上千倍万倍。”
夏明嫣一副“难得有情郎”的样子,还状似无意地往华家的聘礼上瞟了一眼。
毕竟夏明月才十五岁年纪,都还没及笄,大家都倒她少女心性、天真活泼,都发出善意的笑。
只是中馈的事儿是夏明嫣提出来的,华家送来的聘礼都是实打实地贵重物件,凭白受了她的排揎。
丁嬷嬷赶紧打圆场:“老爷,夫人,这华侯家的人还等着呢......这聘礼着实丰厚,是华家礼重咱们大姑娘呢。”
华家来的是老侯爷华叶峰的兄长,也就是华靖离的大伯父,此人也是行伍中人,年轻时有过军功,封过三品将军。
华家人丁单薄,提亲这种事又不能是老侯爷和老夫人亲自出面,这位华大伯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华大伯往前一站,年纪大了也依然虎背熊腰的,甚是有威严:
“行伍之人不来那套虚的,夏家大姑娘高义,这种时候愿意嫁与我那不争气的侄儿履行婚约。我们华家也不说需的,全当家里多了个女儿。”
“这是礼单,这是婚书,就交给夏大人和夫人了,以后咱们两家就是姻亲,两性之好。”
“好好好,允了!”夏庸也是行伍之人,觉得这位华家大伯很对脾气。
华家这话说得也妙,当作多了一个女儿,就是说万一华靖离没挺过去,他们愿意让夏明嫣以侯府女儿的身份改嫁。
夏明嫣对此并不惊讶,上一世华家也曾经想让夏明月改嫁,还给备了一份儿丰厚的嫁妆。
只是那时候李玦刚刚承爵,正在办差立功稳固,不可能跟夏明月有什么。
夏明月贪恋华侯夫人的身份,表明不愿改嫁,结果私下却跟那个叫孙允斌的书生在一起了。
夏明月对此却只有低头冷笑,什么当作女儿嫁出去,嫁进华家一场,白担了个虚名,再嫁就是二嫁,不多给她点好处,凭什么让她走?
以为给份儿嫁妆就行了?一嫁嫁侯爷,二嫁却只能嫁个小官、小吏,甚至就是个商贾富户,当她是傻子么?
夏明月仿佛看到了夏明嫣的下场,面热心冷地道:
“长姐嫁过去也不知道是服侍伤患的,还是去为人妻子的,好在有这些钱财傍身,也算不亏。”
“华家大伯,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是我这个长姐自小在卢阳长大,她外祖家是蛊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服侍人,千万别让华侯伤上加伤才好。”
这时候,提什么蛊医?
楚氏脸色都变了,少不得也要帮着解释,不然她自己也得落下个教养不善的错处:
“华家大伯别误会,我们大姑娘从未学过什么蛊医。女儿家,学什么蛊医,嫣儿你说是不是?”
夏明嫣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笑了笑道:“华侯伤重,自有御医和元京名医照料,哪儿轮得到我动手?二妹妹这是心疼我,怕我劳累了,也担心将来的姐夫呢。”
夏明嫣适时地羞赧一笑,全是小女儿做派,管她会不会蛊医,都不像是会做那等事的。
何况朝廷并没有明令禁行蛊医,只要不摆在明面上,不闹出事儿来就行。
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夏明嫣的言行举止无可挑剔,还孝顺父母、体贴姐妹,尤其是脾气好。
被夏明月含沙射影地说了两回了,夏明嫣都没说夏明月半句不好,甚至一点都没恼,还在努力帮着打圆场。
这样的好姑娘将来一定会是好妻子、好儿媳,就算她会蛊医之术,也绝对不可能乱来!
夏庸呵斥夏明月:“你都要嫁人了,得懂点儿事了,别总是口无遮拦。”
他转身又对着华大伯客气地道,“都是没有的事,我家大姑娘是楚相府女师教养大的,哪里会学那些东西。”
华大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朗声就道:“不就是蛊医么,行伍之家,能救命就行,不怕这些,就是会也没什么。”
“我那侄儿这次回来还中了蛇毒,大姑娘不会,咱们也想着能否请大姑娘代问一下杨家太公和老爷,或是派个子弟过来看看。”
场面一下子就被圆了回来,华家的聘礼给的很扎实,虽然没有多少雅致的珍藏,却都是真金白银或名贵丝绸。
还有一些北疆、南疆接壤之国的器物和织锦、物产,不如大恒的精致,却难得稀罕。
里面更有一些从前宫里的娘娘赏给华老夫人董氏的,都拿出来做了压箱的聘礼。
虽说这些聘礼大部分都是要抬回钩翊侯府的,可能拿出这么多,也足以说明华家的诚心了。

在那一世里,华靖离的伤势并没有痊愈,伤病和毁容一直困扰着他的后半生。
夏明月也因此恶了他,他们之间不仅没有夫妻之实,连和睦相处都做不到,甚至在他远征南疆期间,夏明月还做出了与人私通的丑事。
他们终于成了一对怨偶,而他心仪的夏明嫣嫁与李玦却沦落为妾室,生着病还得为李玦的前程筹谋。
若是这个他曾经引为兄弟的李玦是个良人也就罢了,至少他地下有知,还能看着她幸福完满。
可李玦偏偏是一个虚伪至极、狼子野心的人,他都被骗了过去。最后他身上的鸩毒就是李玦下的,在他战死之后,李玦更是抢了他的军功。
试问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对她守得了承诺,连知恩图报都做不到,如何能给她幸福和长久?
这一世,他既然重生了,还是在成婚之前,他就要改变这一切,先从不娶夏明月开始......
华靖离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再度昏厥,他凝神屏气地打断了“号丧”的葱白:
“若是你跟去了北疆,你一定拦在踏雪身前挡住毒蛇虫蚁,替它去死,再替我挡刀,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惜......”
“你可是要说这些?你就算在,以你的身手也挡不住......行了,你家侯爷死不了,现在你跟郭林去办一件事。”
侯爷怎么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葱白大眼珠子一转,迅速地把没出口的话在脑袋里滚了一遍,竟然一字不差:
“侯爷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我......侯爷,你有什么没了的心愿,我曹葱白一定帮你完成。”
郭林赶过来瞪了葱白一眼:“让你别闭嘴,还说。侯爷,有何吩咐?”
“去找老侯爷和夫人,务必请他们到夏家换亲。若是夏家不肯,就进宫请旨,说夏家大姑娘的命格能保我性命......”
华靖离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终坠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他的脸和身子都毁了,难以做夏明嫣的好夫君,可是他还可以保她一世平安,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过她所嫁非人,一生心血皆错付,最终没有好下场强。
若是他这一世未能逆转命运,也会将她安排好,尽己所能给她一切,放她自由,快意一生。
华靖离昏厥过去,引起一阵惊呼。
刚刚他俨然强弩之末,声音不大,其实他说的话没有一个人完全听清楚了。
郭林先就有了疑惑:“可是婚事已经定了......华家军受兵部军饷,却不完全受兵部辖制。”
“夏大人是兵部尚书,由咱们府里提出换亲,万一激怒了夏家,还没成亲就结了仇......”
华家军早在大恒立国之时就是从龙之师,授命于天子,与兵部的关系却是若即若离。
当年也是在当今圣上的授意下决定与夏家联姻的,为的就是弥合两家以及兵部和华家军的关系。
如此算起来,若是要与夏家的关系更亲密,娶现任夏夫人楚氏的亲生女儿夏明月更为合适。
更何况别的时候换婚也就罢了,眼下华靖离随时可能伤重不治,整个钩翊侯府正是最虚空、最易招致动荡的时候。
这时候更改婚约万一激怒了夏庸,必将影响大局,而且从前他们都不曾听过华靖离有非夏家哪位姑娘不娶的想法。
葱白一直留在府里,比郭林知道的多些:“等等,夏家已经主动来换过婚了,说的是让他们家大姑娘嫁过来,老侯爷和夫人也都允了。”
“......再等等,我刚才没听清楚,侯爷是让夏家大姑娘还是二姑娘嫁过来,又好像是二姑娘......”
一时间二人都糊涂了,屋里其他人比他们离得更远,更没听清楚。
葱白和郭林只能去禀报老侯爷和夫人,听凭他们定夺,反正在他们看来这时候换人的可能性不大。
说到底夏家也不是软柿子,他们家侯爷如今这副光景,人家肯嫁个女儿过来就不错了,这又不是大萝卜,哪儿轮得到他们挑三拣四的......
夏明嫣回房时神情略有些凝重,早先的清澈明媚收敛了大半。
两世生活在内宅里,已经让她学会了在什么人面前挂什么脸,在楚氏和夏明月面前她就需要那张一眼能看到底的脸。
让她们觉得她浅薄、好拿捏,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更是不敢得罪她们。
夏明嫣不敢说自己有多会做戏,其实这张脸所表现出的东西,就是上一世楚氏处心积虑、实打实地让人养出来的。
她一岁多时,生母杨氏便已病逝。
因为当时元京一宗朝廷要员被蛊医毒杀的命案,蛊医被逐出元京。
杨氏的娘家——杨氏一族是蛊医中的翘楚,夏老太爷和夏庸担心因为与杨家是姻亲而受到牵连,索性将夏明嫣送回卢阳老家抚养,暂避风头。
本来过上三年五载的就可以将她接回来,可是彼时还是兵部侍郎的夏庸想要坐上尚书之位,就必须得到宰相楚霆孝的支持。
因此夏庸娶了当时刚刚与陆家解除婚约的楚相千金楚氏,为了让楚霆孝和楚氏满意,他就继续借着蛊医案的余波,将夏明嫣留在了卢阳老宅。
老宅那边还住着夏家二房一家,家主是夏庸的庶弟夏润,他们照顾着夏明嫣的衣食住行,日常相处不远不近,倒也算和睦、温馨。
夏明嫣的学识教养是由楚氏派去的四名女师负责的,她们教她读书习字、琴棋书画、礼仪规矩、掌家理事......
所有元京贵女要学的东西,都会教给她,甚至在教授的水平上也半点不曾偷工减料。
因为她天资不错,女师要求又极为严格,后来经过实践验证,在这些事物上,她的水平都不错,尤其是掌家理事的能力,在元京贵女中绝对是翘楚。
可是,仅仅是水平。
一个人如果在一件事上的水平位列前茅,却不懂得与人相处、不懂人情世故,甚至过于单纯、识人不清。
有这么高的水平和学识在身上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因为锋芒毕露必遭人妒,所有人都会把你当作靶子。
待到你学会了人情世故,懂得了该如何抵御那些风刀霜剑,为时晚矣,该不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好的时机也都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