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检查时，我的肿瘤却由良性变成恶性。
老公为我找来最顶级的医师，说可以参加一个试药实验，治愈率高达90%。
我安下心来，却意外看到老公轻抚着妹妹的头发。
“甜伊，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你姐姐的肿瘤也变成了恶性，她可以替你试药了！”
妹妹靠在厉北霆怀中，娇弱得惹人怜惜。
我拿着检查单瘫软在地，泪眼氤氲。
原来妹妹才是他心中所爱。
可后来我如他所愿离开，他却哭着求我回来......
......
昏昏沉沉，我挣扎着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耳边传来爸妈的说话声。
“北霆，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能给甜伊试药了？”
“还是你能干啊，想出这么个好办法！这回就不用怕那药出什么问题了！”
“要我说南星那丫头也是命好，老天爷给了她这个机会赎罪，真是便宜她了！”
心再次被剖开，我紧紧攥住床单，原来他们都知道。
厉北霆见我醒了，向我走来，满目柔情。
“醒了？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呢？”
“不用担心，医生说了，那药肯定能治好你的！”
他像往常一样轻抚着我的额头，可我心中却生出寒刺。
“来，签字吧！”
厉北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是自愿加入试药实验的协议。
一旁的妈妈看我迟迟没有签字，硬把笔塞到我的手中。
推搡间，打碎了旁边的保温杯，里面装着他们给妹妹熬的保养汤。
妈妈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巴掌。
“你这死丫头，你知道这汤我熬了多久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一个坏心眼的孩子！人家当姐姐的都知道爱护妹妹，你可倒好，从小就处处嫉妒你妹，还故意把她给丢了！现在又洒了她的汤！”
“你给我起来，屁大点事装什么装，快回去给你妹熬汤！”
妈妈把我从床上拖下，我的手扎到地下的碎片，鲜血直流。
妹妹忙从旁边的床上下来将我扶起，眼中含泪。
“妈，你不要这么说姐姐，姐姐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前几天，姐姐还特意去山上给我求了个平安符呢！你看！”
妈妈接过一看，却把平安符摔在地上，用脚踩烂。
“这什么平安符，这明明是凶签！”
“卫南星，亏你妹妹还给你说好话，你给她戴这种东西，是不是想她死啊！”
我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平安符，却发现已经不是当时我磕了八十一个响头求来的那个。
“不，这不是我求的那个！我求的真的是平安符！”
“姐姐，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真的盼着我死啊，我们可是亲姐妹啊！”
我看向旁边的厉北霆，他却一脸阴沉，终于无法再忍受，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使劲一拧，咔嚓一声脆响。
“卫南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亏我还一直以为你只是小时候不小心，没想到你不但这么对你亲妹妹，被发现了还要撒谎诬陷她！”
“你要是这样，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告诉你，今天这字你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厉北霆攥紧我被他扭断的右手，在合同上签上了我的名字后，便带着妹妹离开。
留我一人在这一片狼藉之中愣怔。

我握着断掉的右手，钻心的疼布满全身。
曾几何时，他轻轻握住我的右手，眼中是骄傲和柔情。
“我们卫艺术家的黄金右手，可一定要保护好，这就是咱们家的宝贝！”
“医生，我同意试药，但我要伪造一场假死，请你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厉北霆。”
医生对我的请求很是困惑，在他看来，我的老公对我非常上心。
每次检查，他不管多忙都会亲自陪我来，详细询问医生我的病情，生怕有一点遗漏。
现在看来，那时他脸上露出的我读不懂的表情，不是担心，而是失望。
是因为我的病情没有恶化而生出的失望。
第二天，我就被安排试药。在那之前，我先去乐团办了辞职。
刚走到乐团楼下，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带头的指着我大骂：
“就是她！她就是网上那个嫉妒妹妹，故意把妹妹弄丢的人！”
“她妹妹已经得了癌症，她还给她妹妹戴凶签，真是巴不得自己妹妹早点死。你们说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人啊！”
说完，她抄起两个臭鸡蛋就向我砸来。一时间，大家纷纷都把篮子里的鸡蛋砸向我。
我抱住头，蹲在原地，紧紧地闭着眼睛。
可下一秒，我却被一只大手拉起。
“还不快跑！”
我抬起头，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6年前，厉北霆也是这般，在不被祝福的婚礼上拉起我的手，冲出了礼堂。
“南星，不用管他们说什么，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是故意弄丢妹妹的！”
我回握住他的手，刚要跟他说谢谢，厉北霆却先开了口。
“别想逃！今天你必须去试药！”
原来，他来找我，是怕我逃跑啊。
我松开他的手，站在原地。
那些人很快追了上来，有人不解气，还把我推到地上，纷乱的脚步践踏着我的身体。
小腹一阵坠痛，身下一股暖流，流出一地鲜红。
我看着渗出的鲜血，想起好像最近2个月都没来月经，难道......
厉北霆瞪大眼睛望向我，许是也看到我身下的鲜红。
他刚抬起步子，卫甜伊却突然从旁边车里跑出来，脚下一软，一只膝盖磕在地上。
“霆哥哥，我的膝盖......”
厉北霆收回脚步，赶忙朝她跑去，关心地询问：
“怎么样？没事吧？你怎么出来了？”
“我没事，就是膝盖破了，你快去看姐姐吧！”
可说完，她便晕了过去，跌进厉北霆的怀中。
我额头冷汗直冒，趴在地上，就那么看着他们，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厉北霆还是没有走过来，而是抱起卫甜伊上了车。
我，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又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我流产了，孩子已经2个月。
手机响了，是厉北霆。电话中，他的声音满是焦急和愤怒。
“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
“在医院，妇产科。”
我挂了电话，很快厉北霆就来到了我的病房。
他一把将我拖下床。
“怎么？又想装流产？”
“我告诉你卫南星，没有用的，快跟我回去试药！”
我望着眼前的厉北霆，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对，我流产了。”
“我就知道！卫南星，你不是很会撒谎吗？你根本就没怀孕，流哪门子产？”
看来他真的是忘了，3个月前，厉北霆喝醉酒回家，却把我压在身下，那时他已经很久没碰过我了。
我本想挣扎，可他轻吐着淡淡的酒气，捧着我的脸说：
“南星，我好想你。”
或许，他是真的醉了吧。

眼中的泪不停地往外流，我抬起头，就那么看着他。
“是啊，我的命是要没了，可这又是拜谁所赐呢？”
“就因为几岁时的情谊，你就这么死心塌地地爱她？为了爱她，你偷换了我的药，让我变成了恶性肿瘤！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爱她！我都说了我没有弄丢她，为什么你们不信，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
厉北霆愣在原地，久久发不出声音。
还是同病房的小朋友打破了这沉静，拉着他妈妈的手，小声地说：
“妈妈，这个阿姨好可怜啊，她也是得了癌症，怎么她的家人都不爱她呢？”
“嘘——”
妈妈捂住了他的嘴，对我抱歉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卫甜伊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仿佛并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霆哥哥，要是这个药治不好我怎么办？要是我真的死了怎么办？”
“霆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趁我还活着，我想做一次你的妻子。”
“你还记得吗？以前小时候你说过的，你说长大后你就要娶我的！”
厉北霆看向我，终是点了头。
之后的几天，在我因药物作用掉了头发的时候，他们去拍了婚纱照；
在我因药物作用手抖的时候，他们交换了结婚戒指，承诺白首不相离。
而就在他们体验着婚姻的美好时，我却再一次陷入昏迷。
昏昏沉沉中，我好像梦见了当时厉北霆将一枚小小的戒指套在我的手上，说会照顾我一辈子。
可现在他手上的，是和卫甜伊的结婚戒指。
梦醒了，枕头已浸湿。可他们的爱意却并没有终止。
旁边的病床上，卫甜伊勾住厉北霆的脖子。
“霆哥哥，我这辈子还没做过，就让我成为你真正的妻子吧！”
见他没有说话，卫甜伊又继续说：
“霆哥哥，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你知道我每天做治疗有多痛苦吗？”
“我已经不漂亮了，还得戴着这假发，你一定是嫌弃我对不对？”
厉北霆紧紧搂住她，声音低哑。
“甜伊，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他轻轻褪去她的外衣，他的吻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处，发出阵阵低吟。
他爱惜她，好像是在爱惜一件珍宝。
我看向他，他也正好转头看向了我。
四目相对，默然无声。
我摘掉手上的戒指扔到了垃圾桶。
再见了，厉北霆。
那天半夜，我再次吐血。
而第二天厉北霆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我空空的病床。
厉北霆看到空空的病床，还以为是我躲起来了，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却一个也打不通。
卫甜伊心里也有些着急，却还是故作镇定：
“霆哥哥，姐姐一定是生我的气躲起来了，她不想给我试药了是不是？”
“别着急，就是把这翻个底朝天，我也一定把她找回来给你试药！”
“谢谢霆哥哥~”
卫甜伊靠在厉北霆怀中，露出满意的微笑。
厉北霆则是一边继续给我打电话，一边跑出去找医生询问。
“医生，这个床的病人呢？”
“昨天她还在的，怎么今天一早就不见了！她是不是偷偷出院了？你们怎么能让她出院呢？”
医生看了看我的床，又看了看他们二人，叹了口气。
“昨晚又吐血，走了。”
厉北霆一把拽住医生的衣领，满目猩红：
“走了？什么走了？走去哪了？你快点给我说清楚！”

“她确实流产了，你是她老公怎么连她怀孕都不知道！”
厉北霆怔怔地看向走进来的医生，正巧卫甜伊也走了进来。
“流产？姐姐你流产了？”
“对不起，都怪我，要是我当时没晕倒就好了，你和霆哥哥的孩子就能保住了！”
厉北霆看着她内疚的模样，抬手帮她擦掉眼角的泪。
“傻姑娘，怎么能怪你呢？她自己连孩子都护不住，还能怪谁！”
“她的肿瘤都成恶性了，活不活得成还不一定，竟然还妄想要孩子？她能对这孩子负责吗？”
“而且，这孩子是不是我的都不一定！我都没碰过她，她上哪怀孕？”
厉北霆搂着卫甜伊出了房间，医生在门口小声询问：
“厉先生，卫小姐流产了，你看这药......”
厉北霆犹豫了一下，怀中的卫甜伊脚下又是一软，轻揉太阳穴。
“霆哥哥，我又有些难受......”
“试！再不试，甜伊就等不了了！”
“而且没了孩子，她和甜伊的情况就更像了，试药结果也能更准确些！”
我躺在床上，笑了。
幸好，这个孩子，没生出来。
试药结束的那个晚上，厉北霆一直在床边守着我。
我知道，他是想记录下我的每一种反应。
半夜，床头仪器的指标突然异常起来，报警声惊醒了厉北霆，他连忙起身叫来了医生。
一旁的卫甜伊也被惊醒，看见我的样子，吓得不行。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我猛然起身，却一口血没忍住，吐了她一身。
她怕是被吓坏了，呆站在那里哭出了声。
“霆哥哥，姐姐是要死了吗？你不是说这药能治好我的病吗？是不是我也会这样，然后死掉？”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霆哥哥！”
厉北霆一把搂过她，不顾她身上还有血，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间，让她不要看我，却对我厉声道：
“卫南星！你干什么？你就不能忍一忍？你是故意吓甜伊的吧！”
我轻轻地笑了，嘴角还有血流出。
那一刻，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医生很快就赶来了，给我做了详细的检查，原来是药物过敏所致。
厉北霆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妹妹也抬起头来。
“姐姐，你怎么会药物过敏呢？你以前从没有过敏过啊？”
“卫南星，你竟然为了影响试药结果，还故意过敏！”
“我劝你别搞那么多小动作！你别忘了，你也得了癌症，你不好好试药，怕是自己的命也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