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好，我叫钟一，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展漾看着面前帅气又羞涩的男孩，刚准备伸出手对他做自我介绍。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嚣张地对对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秦扬，以后有什么直接找我，她不方便。”说完就把展漾拉开了，不给她任何发言地机会。

确切地说，他觉得展漾不需要对除他以外的人说任何话。

6岁那年，秦扬在一个公园里遇到了小太阳般温暖的展漾，这是一颗能够治疗他狂躁症的良药，那一年，展漾刚满4岁。在他的百般折腾之后，秦家父母把展漾接到了家里，和秦扬同吃同住，转眼已经十二年过去了。

秦家的家长都欣慰他发病的频率越来越小了，只有展漾知道，他只是把所有的愤怒都转移到了她身上，他用变态的控制欲让她只能看他，只能跟他说话，曾经开朗活泼的展漾早就变得沉默寡言。

放学后，展漾跟着秦扬坐车回到了秦家别墅，照例每天到家之后吃饭，然后各自回房间。

饭桌上，他们一家人说着话，展漾从来不插嘴，他们也从来不会过问展漾。

晚上回到房间后，门一关，秦扬掐着展漾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恶狠狠地质问道：“今天跟你说话那个是谁呀？你跟他什么关系？我就上个卫生间的功夫，你又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是吧？”

展漾知道，他又犯病了，她早就被他的病折磨得没有生气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没有跟他说话。”展漾软软地说道，她知道硬来没有用，只有这样他才可能放过自己。

秦扬加重手里的力气，“那他怎么突然来找你了？你又用眼神勾引他了？”

展漾被掐得满脸通红，挣扎着摇着头说“没有”。眼泪早已经决堤。

她什么都没有做，却永远要因为他的疑心被这样狠狠地对待，这就是个精神状态不正常的疯子！

求生的本能让她一直挣扎着。

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秦扬放开了她，虽然他并不相信展漾说的，不过他也害怕她真的死掉。

“把我跟你说的话复述一遍。”秦扬命令道。

展漾已经无力地跪在了地上，贪婪地大口呼吸着。

“没听到我的话吗？”

秦扬大吼一声，吓得展漾抖了一下，她不敢惹他生气，抽泣着说，“我是你的，从见到你的第一天直到死都是你的，不能看别人，也不能跟别人说话，我要乖，要听你的话。”

她始终低着头，这段屈辱的话是从前秦扬对她的一遍一遍教训中总结出来的，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喊她念一遍。

听她念完，秦扬也没有消气，一把把她拽到洗浴间，粗鲁地给两人洗完澡怒火才消掉一点。

展漾知道，今晚又逃不过被折磨一番。

这一切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从来到秦家就和他住在一个房间，即使后来两个人逐渐进入青春期，也没有人说分开他俩。

其实秦扬妈妈曾经跟秦扬提过这事，不过被秦扬闹着脾气否定了，她就再也没说过。

每天晚上，秦扬总会变着法地找着各种借口惩罚她，都忘了他是哪一天开始捅破的这层窗户纸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展漾都选择自动删除了。

一切结束之后，秦扬照例把她死死地抱在怀里，她忍着，等到他的呼吸平缓，展漾终于开始掉眼泪。

但她不敢出声，也尽力控制身体不发抖，害怕吵醒他，吵醒他更是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

她想到父母当时把她送来的时候，只说是来帮助这个哥哥治病，转眼已经十二年，没有任何人提接她回家的事。这十二年间，父母又生了一个妹妹，爸爸也在秦氏集团谋得了比较高的职位，但好像没有人还记得她。

她好想回家，或者，好想去到任何一个没有秦扬的地方，她害怕真的这样过一辈子，她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就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展漾还是被敲门声叫醒的。每天早上八点，阿姨都敲三下门，提醒他们下楼吃饭，然后九点，一家人各干各的事情。

秦扬好像还没醒，要是他被阿姨叫醒的话，会大发雷霆的。

展漾小心翼翼地推着他，“该起床了，八点了。”

看他没反应，又喊了一遍，秦扬才睁开眼睛。

秦扬醒了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把她翻过身和他面对面，然后亲她，问她做梦了没有，梦到自己没有。

展漾答到：“没有做梦。”她每天都得这样回答，因为她根本不喜欢他，根本不想梦到他，就算梦到也一定是噩梦。

秦扬死死盯着她，不知道想看出点什么，看得展漾止不住发抖，她缓缓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秦扬才放开她说，“洗漱吧”。她赶紧起身进洗漱间。

展漾出来时，秦扬已经换好了衣服，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昨晚又哭了？”

问得展漾感觉心脏漏跳一拍。

她站在衣帽间门口不敢动，心虚地答道：“没...没有。”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都会结巴。”

展漾紧张得仿佛能听到自己得心跳声。

“给你一个机会再回答一次。”

还没等展漾说话，秦扬地走到她身边，把她拖到床边狠狠地扔上了床。

床很软，展漾一阵腰疼。

她还没反应过来，秦扬巨大的身躯已经压上来了，”没哭怎么枕头又是湿的？跟我在一起你很委屈是吧？我到底是哪里对你不好了，回答我！“

秦扬用力地拽着她的手，她感觉两只手都在骨折边缘，奋力反抗着。

但是秦扬的话她却不敢回答，只一直哀求着，”对不起，对不起，好痛，我知道错了”

“为什么跟你说过的话三番五次的还是要犯？”秦扬怒吼着。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真想挖出来看看。”秦扬说完后起身，抱起展漾准备带她去医院，像以前无数次弄伤她一样，仿佛她受伤他心里就会好过，他的怒气瞬间就能消掉很多。

秦妈妈在餐桌上看到下楼的两人，忙喊着：“儿子，来吃早餐了。”

“不吃了，她骨折了，我带她去医院。”

“怎么又受伤啦，那你记得按时吃饭，儿子。”秦妈妈叮嘱着她的孩子照顾身体，仿佛并不知道被他儿子伤害的那个女孩也是别人的孩子。

“她的关节已经很脆弱了，可能造成以后的日常性骨折，要注意休息和保护好关节呀。”医生说道。

秦扬只点头应下。

但展漾知道，下次他气上头还会这样对她，自己活着好像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控制欲和发泄暴力。


就这样拖着，展漾的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除了精神上的困扰，她已经逐渐开始出现抑郁的躯体化倾向，并且情绪总是反复无常。

她看到食物会想吐，秦扬就会以孩子为要挟逼着她吃饭，怒意上头，展漾会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无论秦扬再说什么，都无法缓解她的症状。

并且，她的情绪更加多变，秦扬去上班之后，吴妈会看到她一会儿大笑，一会儿莫名大哭。

即使是有几十年生活经验的人，吴妈还是被这样的展漾吓到。

这一切，秦扬其实都有通过摄像头看到。

工作完回到家，吴妈又跟秦扬说了展漾的症状，吴妈说：“还是带展小姐去看看吧，我和展小姐想出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心疼她，今天她故意把玻璃打碎，都开始割腕了，要是不我及时上前阻止，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秦扬听了展漾的状况，心里五味杂陈。

他回到房间，展漾躺在床上。

他知道展漾没睡。

悄无声息地走到展漾身边，他看着她的背影，一直没开口。

展漾背对着秦扬，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窗外什么也没有，她只是感觉自己很痛苦，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很痛苦。

她想出去，她想要自由，她想像外面的鸟一样，在偌大的地球上游荡。

所有痛苦全压在她身上、折磨着她。

秦扬在后面盯了展漾很久，展漾一动不动。

“你今天好点了吗？”秦扬问。

展漾不想回答。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怀胎九月生的孩子也被带走了，秦扬囚禁着她，她连痛苦都找不到人倾诉，只能自己忍着...自己憋着...

“明天我带你回家看看远远吧。”

听到这话，展漾终于有动静了。

“明天什么时候。”

“我下班后带你去。”

“嗯。”

说完，房间又陷入寂静。

秦扬工作了一天，也很累，他自己走到浴室，洗完澡出来，展漾还是同样的姿势，侧躺在床上。

他上床，伸手抚摸展漾。

他的手刚碰到展漾，展漾明显一抖，却没有反抗。

“别害怕。”秦扬说。

展漾不仅害怕，她还恶心，恶心身边这个人，恶心他对她做的事情。

前段时间，展漾陷入抑郁症之中，秦扬却总冷嘲热讽她在无病呻吟，展漾的三番五次不配合让秦扬怒气上头，完全不顾她在生理期。

自那天之后，她总是莫名感觉自己能闻到血的味道，脑海里的画面全是血，那么恶心、那么令人作呕的画面。

展漾闭着眼睛，劝说自己尽量忘记那些画面。

秦扬说：“我会轻一些的，你别害怕了。”

展漾却不理会秦扬的话，她知道这只是他心情好的时候哄着她说的话，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从来都是不管不顾，展漾只能逆来顺受。

展漾忍耐着，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画面。

秦扬问：“喜欢吗？”

展漾不回答。

但想到好不容易才忍到他要结束，展漾感觉自己的神经都要断掉了，她小声地说：“喜...欢...”不情不愿，也不甘心。

完事之后，秦扬抱着展漾睡觉。

在他快睡着时，展漾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就因为你家有钱，所以你可以肆意这样欺负我吗？”说完，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秦扬的意识逐渐清醒，他说：“你又开始了。”

他从来不会设身处地想象展漾的心情，他只会照顾自己的感受。


“颜颜，你怎么老是照顾不好自己呀。你什么时候回国呀，爸爸妈妈很想你。”

“妈妈，箫笙的合约签了5年，这两年都回不来呢。”展颜说。

“颜颜，你自己先回来看看爸爸妈妈吧，回来我们还能照顾你，你看你，在那边老是不按时吃饭，饿瘦了爸爸妈妈心疼。”

“妈妈，我知道啦，我有时间就会回来的。”

展颜挂断电话，走到箫笙跟前，问箫笙想吃什么，他说，都可以。

展颜就点了些中餐厅的饭菜，虽然味道都不是特别正宗，但勉强还能入口。

“我妈妈让我早点回国呢，”吃饭时，展颜说道。

“对不起，颜颜，我在这边走不了，陪不了你。”萧笙带着歉意说。

“没关系的，你有时间的话，陪我回去一趟吧。咱们都谈了4年了，你还没有见过我爸妈呢。”

“当然啦，颜颜。等我事业有成，我一定会上门提亲的。”

展颜却突然顿了下，抬眼看着箫笙说：“其实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事业有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箫笙看着眼前的展颜，心里泛着酸涩。

其实萧笙原生家庭也算是有钱，家里是做挖矿生意的，家里人都盼着他回去继承家业，但他从小就喜欢艺术，家里人认为这是不务正业。于是他悄悄跑来美国学设计，在他毕业之后，也把他的经济来源断掉了。

好在他签的工作室很有名，工作前景也很好，所以目前他和展颜的生活还算过得不错，展颜也会接些碎活，因为展颜不想在美国发展，所以没有签任何正式的工作。

萧笙放下碗筷，握着展颜的手说：“颜颜，对不起，但是你知道的，我很爱艺术，我不想放弃，在这里我只能靠自己，我很想闯出一番事业。”

展颜说：“我知道，我都懂你的，没关系。”

度完蜜月回家，很久不见的秦母找上门。

她是来给儿子服软的。

今年，秦扬已经27岁了，事业有成，年轻帅气，带着自家女儿上门示好的络绎不绝，都想抓住这棵大树。

秦母说：“儿子，跟爸爸妈妈怄气这么多年，再大的气也撒得差不多了吧，爸爸妈妈好歹生你养你一场，你真的要这样对爸爸妈妈吗？你要让我们老了落一个孤独的下场吗？”

“妈妈，当然不是。等你们老了，我还是会照顾你们的。”

“扬扬，你都这么多年没回去看过爸爸妈妈了，今年回去一起过年吧。这几年你不在家里，家里都冷清很多。”

“不了，”秦扬却一口拒绝，“我回去就会想起来你们是怎么骗我、怎么戏弄我的，你们都是狠心的人，我不想回去见到你们。”

秦母突然流下眼泪，“你爸爸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他大病小病老是在犯。听到你做出成绩，爸爸妈妈都很替你开心，但是你总不回家，爸爸老在怄气，经常都吃不下饭。”

秦扬听到这，心里很动容，那毕竟是给他生命、养育他长大的人。

“我最近有点忙，过段时间再说吧。”他缓和地说。

“我看你气色还挺好的，我的儿子倒是越来越沉稳干练了，”秦母说着，往四周探寻着，“欸，展漾呢，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了，我能看看她吗？”

“不了，你见到她又要悄悄带她做什么？”秦扬警惕地说，“现在我不会任你们摆布了。”

“儿子，我只是看她一眼，当着你的面我能做什么。”

吴妈把书房的展漾叫出来。

秦母说：“这孩子也是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你们两个都温和不少。”


秦扬说：“有保姆带着呢，都是育儿经验很丰富的专家，你别操心啦。”

但展漾总是觉得不安心，毕竟是自己山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展漾的心全在孩子身上。

白天，秦扬不在时，展漾就一直守在孩子身边，陪着他，给他念故事书。

现在秦扬允许展漾在家里任意活动，没有像以前那样把她关在卧室里，秦扬说，看在你给我生了儿子的份上，这是奖励你的。

这话让展漾很不开心，但她没有反驳。

孩子仿佛已经成了展漾的精神寄托，她的全身心都扑在孩子身上，秦扬已经很久没有入过她的眼了。

另一边，秦父秦母一直在说服儿子把孙子抱回秦家，他们亲自带。

虽然他们一直都不喜欢展漾的，但那个孙子毕竟也有秦家一半的血，加上两个老人现在整天也没什么事做，他们自然很想把孙子带在身边。

渐渐地，展漾给孩子读的书已经不仅限于儿童的童话故事，她有时候也会读《道德经》《金刚经》之类的书，每次读的时候，她都在心里想：“孩子，你一定要成为一个人格健全、一个心理健康的人，不要像你爸爸一样。妈妈不期盼你有多么成功，只期盼你过得开心、幸福、平静，期盼你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时间长了，秦扬对于展漾对自己的忽略感到很不满意，虽然他也喜欢这个孩子，但更喜欢展漾，确切地说，他是因为这孩子是展漾生的，所有才会感到满意。

但他发现展漾的情绪只会被孩子牵动，孩子笑，她就笑，孩子哭，她跟着着急。

秦扬一把抱过展漾怀里的孩子，他说：“孩子好好地睡觉呢，你一直抱着他反而会打扰他。”

然后把孩子抱给保姆，让保姆带去睡觉。

展漾眼睛盯着孩子，脚步跟着他一起走，秦扬抓住展漾。

“展漾，咱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孩子的大名肯定是我爸妈给起，咱起个小名吧。”

展漾闻言，思索着。

秦扬抬起展漾的头，说：“看着我，展漾。”

展漾没反应，虽然头抬着，但眼神仍然盯着墙壁。

秦扬说使劲掐了下展漾，说：“看着我！”

展漾吃痛，抬眼看着秦扬。

秦扬已经对展漾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小名就叫远远吧，希望我儿子带着秦家的企业比他爸还走得长远。”秦扬霸道地说。

展漾想，远远，祝孩子能远走高飞，也祝自己能远走高飞，好名字。

“我明天把远远带去给我爸妈抚养，他们有经验，懂得怎么带孩子，这样也省得咱们两个操心。”

“你什么意思？”展漾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扬，“这是我生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凭什么把他带给别人养。”

“展漾！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自从孩子出生之后，你看没看过你自己什么样，你的世界除了孩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你让我生的孩子吗！”展漾大叫道。

她是在发泄自己的所有委屈，她在嚎叫，是在为自己嚎叫。

“你让我生孩子，又要把孩子从我身边带走，你好残忍！”

“我就是见不得你每天心里眼里只有孩子，我说过，你的世界只能有我一个人，别的什么都不能有。”秦扬看着展漾，残忍地说。

展漾无力地弯着腰，抓着秦扬的衣袖说：“你别把孩子带走，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他，不要对我这么残忍，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完事之后，展漾筋疲力尽。秦扬把展漾抱在怀里，她一动不动。

“你也觉得我不是正常人吗？”秦扬冷不丁地问。

“我不知道。”展漾答道，她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说是，怕他生气；说不是，又很违心。

“去做饭吧，饿了。”

“好。”展漾起身去做饭。

第二天，在校园里的同一个位置，展漾和秦扬又看到了展颜。

她是下定决心要帮助姐姐的。

“姐姐！”展颜见到展漾，又很开心地跑到她跟前。

“颜颜，你学校不忙吗，怎么天天往这里跑。”展漾先开口说道。

“姐姐，我们最近出门写生，我趁机跑来找你的。”展颜开心地说，“姐姐，你们要去哪里，可以带着我一起去吗？”

她决定改变策略，采用曲线救国的方式拯救姐姐。

秦扬没有说话，展漾见他那样，应该是默认了，于是对展颜说：“我们要去上课，和我们一起去吧。”

上完课，秦扬对展颜说：“我们要回家了，你走吧。”

“凭什么，姐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她做出一种要管展漾到底的态度。

那个家其实常常让展漾害怕，她永远不知道秦扬在哪天又会突然发疯，所以她也不想展颜去到那个地方，她不希望再多一个人受到伤害。

“妹妹，晚上你一个人回学校太危险了，早点回去吧。”展漾说道。

“姐姐，我就要跟你一起。”展颜抓住展漾的手撒娇。

展漾心软，小心翼翼地对秦扬说：“可以吗？她不会打扰你的。”

秦扬没说话，没赞同，也没反对，展颜硬是跟着坐车上回到了他们的家。

进门，展漾照例进入厨房开始整理打扫房间的阿姨每天帮他们带来的菜，展颜跟在她身后。

展漾做饭时，展颜在旁边惊呼，“姐姐！你居然会做饭！姐姐，是你喜欢的吗？是你自己要学的吗？”

秦扬在旁边坐着，展漾不敢表示反对，模棱两可地说：“反正会做啦。”

展颜知道，姐姐一定又是被迫的。

吃完饭，展颜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说：“我要和姐姐睡。”

这是秦扬的底线，他接受展颜能让展漾开心些，却不接受她破坏两个人的私人空间。

“行了，早点回。帮你叫好了车。”秦扬用蛮力把展颜推出了家门。

终于清静了。

第三天，展颜在学校同样的位置，却没有等到他俩。于是她直接上门，敲门。

没有人开。

连续好几天，她都没有见到展漾。

这天，正在喷泉旁等着偶遇两人时，爸爸来了电话。

“乖女儿，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展颜郁闷地说：“爸爸，我前几天见到姐姐了，还吃了姐姐做的饭，最近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什么？展漾？”展父惊讶地说，“颜颜，你离姐姐远点，少在秦少爷面前晃，他情绪忽冷忽热的，爸爸怕他哪天伤害到你。”

“爸爸，可是姐姐天天在他身边你怎么不担心，姐姐也是你的女儿呀。”

“颜颜，听爸爸的话......”展父话还没说完，展颜看到了展漾和秦扬，匆匆挂断了电话。

“爸爸，我先挂啦，改天给你打。”

她跑到展漾面前，“姐姐，我好几天没见到你啦，你去哪里啦。”

展漾见到展颜，满眼恐惧。

“你别再来找我了。”展漾说。

“姐姐，你怎么了。”展颜感觉展漾很不对劲，她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你别再来找我了。”说着，拉着秦扬离开。

展颜追上前，“是不是他有对你做什么了，姐姐，你别害怕，有我在。”

展漾停下脚步，对展颜说：“颜颜，你好好回去学习吧，不要担心我。我自己会过得好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们不打扰，我就会一切平安。”

说完，和秦扬一起去地下车库，开着车走了。

展颜站在原地，脑子里是几天前判若两人的姐姐，她想，自己只是想帮姐姐，难道方法用错了吗？

回到家，秦扬把她按在墙上说：“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我去做饭了。”展漾挣扎着离开。

做饭时，她一直背对秦扬偷偷流着泪，那是唯一三番五次贴上来的在乎她的情绪的人，自己又被迫把她推开了。

那天，展颜走后。秦扬在床上发泄了一通他的怒气，然后专门找视频给她看了很多意外死亡集锦。他说，让你妹妹离我们远点；他说，制造不在场证明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她知道他做得出来。

其实那些天展颜来敲门他们在家，只是秦扬不让她开门。

只在房间里默默地折腾她，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后来，展颜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直到展漾和秦扬快要毕业的时候，展颜又到学校找到了他们。

展漾和秦扬在操场拍毕业照，展颜很早就看见了他们，她知道有秦扬在她不好说话，故意在一旁等着他们分开。

看到展漾去到卫生间，她立马跟上去。

“姐姐，”她在卫生间堵住展漾，“你想离开他吗？我帮你离开他吧。”

展漾看着好久没见的妹妹，发觉妹妹更加的漂亮了，更加有艺术生的气质了，她很替她开心。

“我想，”她毫不犹豫地说，“但我没有办法，我的身份证和护照全在他那里，我什么也没有。”

“我帮你，姐姐，我去帮你偷出来。”展颜坚定地说。

“我害怕...事情万一暴露了他会找你撒气的。”

“姐姐，你别担心我了，这些年你已经为我们付出够多了。你在他身边委曲求全十几年，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开心，我知道他肯定欺负你了，姐姐，我很心疼你。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画画，可以做设计，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养活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摆脱他们家，我会尽量说服爸爸妈妈的。你相信我，姐姐。”

展漾抽出擦手纸擦了下手。

她当然也很想离开秦扬。

“姐姐，你们哪天回去，到时候你留在这里好不好，我想办法让他上飞机，姐姐留在这里，我保护你，这样你就可以摆脱他了。”

展漾考虑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这些年，她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离开秦扬的方式，这种方式她也曾经计划过。

“那我们试试吧，如果没成功你一定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我大不了一死，你要好好的，好吗？”展漾抱了抱展颜。

“放心交给我，我会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搞定的。”

“我先出去了，久了他会找我。”

展颜不舍得放开展漾的手。

隔了很久，展颜猜测展漾和秦扬已经走远之后才从卫生间出来，她生怕偶遇秦扬，激起他的怀疑。这次，她一定要救出姐姐！

回国那天，秦扬拉着展漾的手到贵宾室等待航班。

服务员来到他们跟前说：“先生、女士，您的航班还有二十分钟登机，那边有茶水和零食，有什么需求可以叫我哦。”

“好的，谢谢。”秦扬说道。

服务员来引领他们上飞机时，走到登机口，展漾突然说：“我想先去趟卫生间。”

“搞什么，怎么不早点去，”秦扬不悦地说，“三分钟，我在这里等你。”

展漾赶紧往洗手间跑去。

她刚走一会儿，有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装作不经意地走到秦扬身边，抓起他的包就跑。

秦扬大喊：“Help!He stole my bag!Catch him!”

那个人跑的速度非常快，安保人员在很远的地方才抓住他。

于是秦扬被迫处理着抢劫事宜。

卫生间里，展颜拉着展漾说：“姐姐，我的朋友把他吸引走了，我带你从另一边跑出去。等出去之后，我送你去洛杉矶。”

展颜拿出自己的衣服，让展漾全换上，并且戴上了帽子和口罩，两个人在机场另一端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