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说 其他类型 换嫁东宫,绝嗣太子轻点宠小说
换嫁东宫,绝嗣太子轻点宠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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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千秋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云缨奈奈的其他类型小说《换嫁东宫,绝嗣太子轻点宠小说》,由网络作家“岁寒千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卷起册子敲她脑壳,“死不了。”傍晚,庭院。宋瑶仙特意来寻宋云缨。“三姐姐,这满院的珠宝你可要好好留着,九皇子金尊玉贵,你也不能太寒酸,丢咱们宋家的脸。”这是专程来说风凉话的。“妹妹若喜欢,挑走些便是。”“谁稀罕。”宋瑶仙一脸轻蔑。“四妹妹情比金坚,一心要嫁给心上人,自然看不上这些俗物。是姐姐我唐突了。”宋瑶仙见她示弱,说话也就没那么夹枪带棒,“喏,这个送你。”云丝镶金边的香囊。宋云缨闻了闻,“是仙桃汁扮了豆蔻、丁香。”“真是狗鼻子。”宋瑶仙继续道,“九皇子最喜欢这类香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打听来的,拿着吧,当你是亲姐妹才送的。”宋云缨万分感谢。等宋瑶仙走了,奈奈才里外翻着香囊,“她会有这么好心?”自然不会。方才宋云缨没点破。九皇子神...

章节试读

她卷起册子敲她脑壳,“死不了。”
傍晚,庭院。
宋瑶仙特意来寻宋云缨。
“三姐姐,这满院的珠宝你可要好好留着,九皇子金尊玉贵,你也不能太寒酸,丢咱们宋家的脸。”
这是专程来说风凉话的。
“妹妹若喜欢,挑走些便是。”
“谁稀罕。”宋瑶仙一脸轻蔑。
“四妹妹情比金坚,一心要嫁给心上人,自然看不上这些俗物。是姐姐我唐突了。”
宋瑶仙见她示弱,说话也就没那么夹枪带棒,“喏,这个送你。”
云丝镶金边的香囊。
宋云缨闻了闻,“是仙桃汁扮了豆蔻、丁香。”
“真是狗鼻子。”宋瑶仙继续道,“九皇子最喜欢这类香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打听来的,拿着吧,当你是亲姐妹才送的。”
宋云缨万分感谢。
等宋瑶仙走了,奈奈才里外翻着香囊,“她会有这么好心?”
自然不会。
方才宋云缨没点破。
九皇子神智弱于常人,每日需在药池里浸泡两个时辰治疗。
这池子里偏偏有一味合欢花沫入药,若与豆蔻相遇,则会变成烈性的催情之药。
幸而自己看过脉案,知晓其中门道。
宋瑶仙这是想让她步她的后尘,把生米煮成熟饭,好让九皇子不答应也得答应。
奈奈大惊,“四姑娘也太狠了,这不是拿姑娘的清白去赌吗?万一他昏了头,姑娘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奈奈,你不是说九皇子不能行夫妻之事吗?”
“传言岂能当真?”
“那不是谣言。”
自从看了脉案,宋云缨算是知道她这个妹妹当初为何要红杏出墙了。
原来,九皇子不止痴傻,还有隐疾。
守寡难,守活寡更难。
尤其是对着这么一个神清骨秀的郎君,只能远观不可亵玩,委实造孽。
奈奈道,“他若真不行,那日后岂不是连子嗣都没指望了?”
她拉着宋云缨急道,“姑娘,咱们去找老爷,咱不嫁了成不成?”
事已至此,哪还有退路?
宋云缨觉得,只把独孤羽当成个有着漂亮皮囊的人偶也不错。
她自己到省了生儿育女这桩苦差事。
皇室宗亲里,多的是优秀的孩子可以过继。
只要他撑着别死。
一切都来得及。
*
翌日,大巽皇宫。
因是雪天,耽搁了些时辰。
宫女早已在此等候,一路引着宋云缨先去皇后娘娘的殿中请安。
皇后见到宋云缨一阵嘘寒问暖。
“丫头,冷不冷啊?瞧这风尘仆仆的,脸蛋都冻红了。”
“快到本宫身边坐着。”
“哎呀,小手怎么这么凉。快,快去给宋三姑娘拿个汤婆子暖暖。”
宋云缨眉眼含笑,一一应答。
不知为何,皇后娘娘一直很喜欢她,上辈子也是如此。
虽说皇后行事独断,颇有威仪。
可对宋云缨却格外宽容,更是手把手交过她如何掌事理家。
当初,九皇子病逝,皇后娘娘一蹶不振,除了宋云缨,其他人谁端来的药她都不喝。
对待她这个庶子儿媳甚至比亲儿媳还上心。
这也是宋云缨愿意再嫁入宫的原因。
有时,遇到一个好相处的婆母,可比遇到靠谱的郎君更难得。
皇后娘娘一阵寒暄后,才叫宫女带着宋云缨去揽羽殿。
揽羽殿是九皇子的居所。
今日大雪覆皇城,亭台轩榭白皑皑一片,别有景致。
宫女颔首,“殿下有吩咐,外面天寒,叫姑娘进去等着。”
宋云缨推开宫门,暖气层层袭来。
整个身子也松快了一些。
屋里没人。
雕梁画栋间,悬挂着不少水墨画,穿堂风一吹,如帘幕一般轻轻飘着。
她撩开薄纸墨画,探头,“九殿下?”
虽说上辈子也来过,可一想她如今进得是小叔的宫殿,宋云缨这张老脸还是羞得红了一红。
“殿下?”
从前都是喊皇弟、九弟,猛地改口确实有点不习惯。
仍没人回应。
有药味,从里面飘来,宋云缨鼻子很灵。难道说,他还在泡药池?
“是我,宋云缨。”
她立在原地。
还是不要闯进去为好,万一他赤着身子,岂不让人占了便宜。
合欢花香气弥漫,透着纱幔,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坐在池子里。
水汽腾起,似雾一般。
那人始终一动不动,宋云缨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
他别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宋云缨下意识撩开纱幔。
绕过药池,从背后转到身前。
只见独孤羽闭着眼睛,泡在氤氲的池子里,长发如瀑间夹杂几缕银白华发,水纹在胸膛轻轻滞留。
这张脸,真是好看。
不犯病时委实是个静静的美男子。
若他不是个傻子,只怕这桩婚事也落不到她一个庶女头上。
宋云缨蹲身,两指并着探了探他的鼻息。
“糟了!”
气息全无!
“不......不会真死了吧?”
宋云缨刚想喊人。
却正对上独孤羽一双眼睛,微微睁开。
热气腾起他的额发,肆意飞舞,狭长的双眸,正堪堪定在她身上。
两人离的太近。
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宋,云,缨?”
他慢慢念着她的名字。
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宋云缨努力表现得不那么尴尬,毕竟自己上辈子也是太子妃,见过大世面。
“殿下是不是坐麻了,你要不行,我扶你出来?”
她示好地伸出手。
他眉心一皱,“不行?”
小脑瓜想什么呢?
宋云缨指指,“殿下别误会,我说的是腿。”
他不动声色把一只手从水池里伸了出来。
宋云缨刚想握住。
谁料,他一把攥紧她的手,直接将人拽进了池子里。
噗通——
宋云缨猝不及防地翻入水中,里外里湿了个透。
她挣扎起身,被独孤羽一手箍住了腰,揽到胸前。
“不是你要嫁给我?躲什么?”
她睫毛还挂着水珠,“我......没躲啊。”
他反而像来了兴趣,手指缠上她腰间的裙带,挑开。
她摁住,“殿下这是愿意要我了?”
“怕了?”
怕什么?
且不说她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
退一万步讲,独孤羽身患隐疾,这会儿也难对她下手。
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
她何惧之有?
宋云缨索性攀上独孤羽的肩,反客为主,“殿下哪里抱恙不妨告诉我,我略通医术,最擅长妙手回......”
她特意强调一个“春”字。
小兔崽子,再敢轻浮猖狂。
当了你皇嫂这么多年,还治不住你吗?
谁料,独孤羽笑笑,直接站起了身。
水流沿着胸膛的肌理滑滑落入池中。
肩宽腰窄......
这怎么看,也不像......
宋云缨抬头咽了下唾沫,脱口而出,“殿......殿下,你不是不行吗?”

宋父在一边打圆场,“二姑爷不必心疼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让她跪着!”
......
独孤羽需按时进药,宋云缨怕下人出纰漏,亲自在小厨房看着。
忽然,门帘被掀开。
“云缨,在给九弟煎药呢?”独孤侃走了进来,“好香啊。”
从前他可是最讨厌这些草药味。
为了阻止她去当军医,曾经一把火烧了她的草药房。
宋云缨跟他过了一辈子,到头来也没弄明白,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是球花党参,奇臭无比,哪来的香?”宋云缨幽幽道。
“是吗?我竟不觉得。”
宋云缨猜他的来意,“四妹妹人在家祠,二殿下来错地方了吧。”
她拿着扇子猛扇汤火,呛得独孤侃直咳嗽。
“我就不能跟你说句话吗?咳咳......”
“我忙得很。”宋云缨扇着火。
她越想赶他走,他越要往上凑。
“云缨,我想你对我有误会,你还在为换嫁的事怪我,对不对?”
她对他那么上心,又是送药,又是书信。
若没有换亲这档事,他们本该是一对儿。
宋云缨冷笑,“我的婚事上尊皇恩,下从父母,与二殿下何干?”
“你这么着急与我撇清干系,是因为九弟吗?”
“废话。”
“宋云缨,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他不明白,曾经将他放在眼里的女子,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从前的柔情,难道都是骗人的?
宋云缨把扇子拍在灶台上,“二殿下,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索性把话讲开了。”
“你装你的正人君子,我扮我的贤良淑女,咱们本能井水不犯河水。”
“可你偏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站到跟前来恶心我,别怪我以后不给你留情面。”
独孤侃被说得面红耳赤。
“你说我恶心?”
“对,恶心。”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咱们都是庶出,你高贵什么?难道你也跟他们一样,瞧不起我?!”
这是独孤侃的逆鳞。
他母妃洗脚婢出身,为此,他受尽白眼。
宋云缨刚嫁给他时,两人在宫里日子过得很艰难。
人人面上客气,背地里有嚼不完的舌根。
他拼了命想得到父皇的肯定、兄弟的尊重,可有什么用?
宋云缨嘲讽,“独孤侃,你真是活得卑微又可怜。”
“放开我!”
她被他紧紧拉着,无还手之力。
平日他都能隐藏地很好。
正直的品行,文武兼修。
可不知怎么搞得,面对宋云缨,他很轻易就暴露了真面目。
“你算什么东西,以为抱上老九的大腿就高枕无忧了?”
对视的瞬间,宋云缨前世的噩梦排山倒海而来——
大雪。军营。
她浑身赤裸,被他一剑穿胸。
“独孤侃,你卑鄙无耻!”
宋云缨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抓起药渣狠狠摔在他脸上。
“啊——”独孤侃眼睛被蛰的生疼。
他踉跄几步,倒在墙上。
宋云缨想逃,又被他扯了回来,“还想跑?”
“你那么在乎老九,肯定是还没见过他发病的样子吧!”
“等着瞧吧,那可场好戏呢!”
不是要划清界限吗?
不是想攀中宫嫡子的高枝吗?
他不信,当她看到独孤羽的真面目,还能如此盛气凌人!
“二哥,你很闲啊——”
门外徒然一声,一鹅黄绣墨锦的身影出现。
只见独孤羽长身而立。
斜阳透过门帘正好落在他的眉梢,有层金光浮于额前的碎发。
他静静一笑,多了几分少年的明媚。
“九弟......你怎么来了?”
独孤侃忙松开手。
“这话应该我问你。”
独孤羽不动声色地把宋云缨挡在身后,“你拉我娘子拉的很顺手啊。”
独孤侃抹着脸上的药渣,全然没了刚才的气焰。
“九弟你误会了。我突然身感不爽,想请弟妹给把把脉,对,把脉。”
三人明知都是作戏,也是一人一句地唱了下去。
“有趣,”独孤羽眉尾轻挑,“你母妃给太后洗脚洗到了龙床上,你把脉把到了手心里,真是母子连心。”
“我好歹长你几岁,何必咄咄逼人?”独孤侃脸色铁青。
“敢做,就别怕人说。”
独孤羽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道歉。”
把宋云缨拉过来,“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面对羞辱,独孤侃还不敢反抗。
他摆着脸,“是我冒犯弟妹,还请九弟和弟妹原谅,以后......不会了。”
独孤羽指着灶台上的药,“此药最是清热败火,二哥喝了静静心,再走不迟。”
明明药渣泡水,什么清热败火。
独孤侃自知理亏。
屏住呼吸,一仰头把渣滓水灌进肚子里,还没转身他就差点吐了出来。
独孤羽拍拍他的背,“二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的苦还多着呢。”
独孤侃暗暗咬牙,却能陪出一张笑脸,“多谢九弟提点。”
独孤羽头也不回地拉着宋云缨离开。
回房间的路上她一言不发。
独孤羽挑了话头,“你恨他?”
“有吗?”
“有。”
刚才在小厨房,她明明失了态。
可据他了解,宋国公府的三小姐一向老实本分,绝非言语刻薄之人。
独孤羽道,“说说原因。”

独孤羽“嗯”了一声,转身搭手让宋云缨下车。
“慢着点。”
寒冬风雪里,她的绯红云锦风袍翻飞,独孤羽伸手替她藏了一藏。
奈奈看在眼里,会心一笑,“殿下,还是奴婢来吧。”
宋云缨下车后,两人并身而立。
独孤羽,“起来吧。”
“谢殿下——”宋家人这才起身。
宋父赶紧关切道,“寒冬腊月,殿下一路上冷了吧,府里备好了姜汤,先进去喝一碗暖暖身子。”
袁氏也附和,“席面早就按殿下和云缨的口味备好了,就等着你们来呢。”
这些年,宋云缨从未感受过的父爱母爱,在此刻兑现了。
众人簇拥着贵人进府。
“小人得志。”
宋瑶仙气得发抖。
她给独孤羽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竟然会来,还对她如此上心。
凭什么?!
论美貌、才华,她哪一点不如她?
凭什么爹爹和独孤羽都一边倒的倾向她?
独孤侃瞧她久久不进门,拉她的手,“风口冷,夫人别一直站着了,大家都已经进去了。”
“明明都是皇子,怎么差这么多?”宋瑶仙脱口而出。
独孤侃并非木头,回门的待遇悬殊至此,哪儿会没有感觉?
可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我不及九弟尊贵,连累夫人也跟着受委屈了。”
“不,”宋瑶仙透着不甘,“那是他们这群瞎眼的不识货。夫君,咱们的福气还在后头。”
前世独孤侃能文能武,靠一身才华杀出来的夺嫡之路。
岂是独孤羽这种短命鬼能比的?
想到这儿,宋瑶仙心里顺畅多了,“夫君,你一定建功立业。将来把这些势利眼都踩在脚下。”
“夫人可要谨言慎行。”
独孤侃深知,这世上的权谋斗争远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为复杂。
而他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兄弟间的争斗,还有朝堂上那些虎视眈眈的权臣。
“我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你知不知道,将来你才是太......”
“太什么?”
她急道,“太心软,你这当哥哥就是太心软,才由得他骑在头上。都是皇上的儿子,凭什么......”
“夫人,小心祸从口出。”独孤侃忙捂她的嘴,“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千万别再说了。”
“瞧你胆小的样子,还是督军校尉,皇上之子。这又不是在宫里,你怕他们,我可不怕!”
宋瑶仙气鼓鼓地走了。
刚回到前厅,宋瑶仙发现席面已经开了,根本没人关心她在与不在。
合府上下都围着九殿下夫妇转。
尽是些没跟骨的墙头草,见这庶女得势,一个个就上赶子巴结。
目光短浅!
只有像她这种能隐忍、能吃苦的人,才配享东宫的荣华富贵。
只听宋父关切问道,“云缨,宫中可还习惯?你没给殿下添麻烦吧?”
独孤羽抿口茶,“她很好。”
“那老臣就放心了。”
宋父端酒一饮而尽,喜悦之情不禁挂在脸上。
看来,换嫁一事他是赌对了。
若三丫头真有本事攥住九殿下的心,就能延续宋氏一门的荣耀。
“爹爹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宋瑶仙接了话,开始阴阳怪气,“三姐姐此番入宫可谓大有作为,当上了太医署院判,做了正经女官。”
“又是侍奉皇后,又是搭救公主,忙得不得了,宫里人人都卖她的好儿呢。”
受了一天的冷落,她早憋着气,在宫里忍气吞声就罢了,好不容易到了娘家她绝不能让那庶女踩在自己头上。
宋父明知她没好话,还不便发作。
独孤羽放下茶盏,给身后大宫女递了个眼神。
锦瑟心领神会,飞步行至宋瑶仙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响亮刮喇。
宋瑶仙直接懵了。
“你,你敢打我?!”
“奴婢手狠,二皇子妃受累,忍着点儿。”
打狗还要看主人。
宋瑶仙愤愤指着,“这是我家,宋国公府!你一个贱婢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
锦瑟面上谦卑,嘴上却半点不饶人。
“皇后娘娘和大公主岂是旁人能信口议论的?二皇子妃虽然身在娘家,也别忘了宫里的规矩。”
“你!”宋瑶仙捂着通红的脸。
上辈子,这叫锦瑟的宫女就是独孤羽跟前的一条狗。
仗着自己是大宫女,有些资历,整日不把她这女主人放在眼里。
重活一世,自己竟还要受她这贱婢的窝囊气!
宋瑶仙恼羞成怒,“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拖下去,打死为止!”
“谁敢?”
“你们都是死人啊,给我打!”
锦瑟不卑不亢,“奴婢是皇后娘娘指到九殿下宫里的,纵然犯了杀头抄家的死罪,也要皇后娘娘来发落,轮不着旁人指手画脚。”
她这么一说,宋府上下的人谁还敢动?
一个个低头不敢吱声。
宋瑶仙见平日对她殷勤谄媚的下人,如今都变了脸,愤懑之余只能转身把气撒在独孤侃身上。
“殿下,你究竟管还是不管?”
独孤侃只想息事宁人,“夫人,大喜的日子,快别动气。”
“你是二皇子,金尊玉贵,还怕她一个贱婢不成?”
“够了!”宋父怒斥一声。
“简直无法无天,亵渎皇尊还敢顶嘴。都是家里给你惯坏了。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去祠堂,给我跪着!”
宋瑶仙还要争辩,已经被袁氏从席面上硬给拽走了。
“还不快走,净惹你爹爹生气......”
少了宋瑶仙的吵闹,宴席忽然静了下来,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连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见。
锦瑟慢慢退回席后,仪态端好。
良久,独孤羽才道,“岳父大人,别见怪。”
宋父忙客气道,“殿下这么说真是折煞老臣了,是那丫头太不像话,确实该打。”
独孤羽回头,“二哥,你觉得呢?”
独孤侃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亵渎皇尊,是该罚。可瑶仙毕竟是我娘子,九弟若点头,我替她跪了,可好?”
宋云缨在一旁瞧了半天的好戏。
大家都在演,却都没这个二皇子演得好。
体面的姑爷,深情的丈夫。
谦谦君子。
让她想起,从前他也是如此体贴,可转眼就叫人玷污她的清白,毁她的名节。
将她一剑穿胸。
孤独羽并不买他的账,“此言差矣。若能替罪,还有王法公道吗?”
“二哥最是刚正,难道要以身试法?”
独孤侃爱惜名声,自是不肯。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进退两难。

“二殿下得空还是去瞧瞧春桃吧。”
独孤侃面上不动声色,“春桃是谁?”
宋云缨笑,“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九殿下一顿廷杖差点要了她的命,若是她嘴不严,一会儿醒过来非要攀扯些什么,只怕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今日是怎么了?
宋云缨这蠢丫头一向温顺,平时除了倒腾些草药什么也不会,这会儿怎么突然怼天怼地了?
母妃曾说,皇上年事已高,太子之位久悬,立嫡立长争论不休。
朝中旧臣多拥护嫡出的九皇子,若不搏上一搏,这辈子他们母子都要被人踩在脚下。
宋国公位高权重,只有身靠这棵大树,自己才有争一争的资本。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宋家的姑娘娶进门再说。
*
腊月十六,黄道吉日。
皇家娶亲,宋国公嫁女,一时成为徽京盛事,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宋家一门出贵女,只因宋国公膝下无子,四个女儿各个嫁的豪门。
这其中,当属宋云缨嫁的三姑爷最显赫尊贵。
今时不同往日,宋父和袁氏待她也格外客气。
宋父道,“入了宫,一切要小心。皇上有意给九皇子封王,等王府修葺好,自会让你们搬出宫住,在宫里这段时间你断不可生事。”
袁氏依旧保持慈母形象,“云缨,如今你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姑娘了,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宋父点头,“瑶仙从小娇惯,你当姐姐的,多帮帮她。”
“是啊,以后你们姐妹之间可要相互扶持。”
“云缨最是懂事,她会的。”
一众人围着宋云缨道喜。
宋瑶仙平日里众星拱月惯了,此时无端被冷落,拉着袁氏开始抱怨,“小人得志。母亲还上赶子去捧她,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你这浮躁性子何时能改改?按规矩你也得给她行礼,宫里可不比宋家,由得你任性。”
“让我给她一个庶女行礼?笑话。”
“糊涂,三丫头进宫肯定是要吃苦头的,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嘴上奉承两句又不掉块肉。别让你爹爹心烦。”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
拜别父母,姐妹俩各自上了花轿。
宋瑶仙追上去,“恭喜姐姐要嫁高门了,有皇后娘娘护着,妹妹真是羡慕啊。”
宋云缨亦是回笑,“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什么?”
“我猜四妹是嫉妒。”
“你说我嫉妒你?”
在家里向来是宋瑶仙不要的,才轮的到别人去挑,打小她没尝过嫉妒两字是什么滋味。
宋云缨丝毫不留情面,“你往香囊里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豆蔻和合欢花沫是欢情之药,你让我带着去见九殿下,是何居心?”
“皇后娘娘对桃子过敏,你却往里掺桃汁,不就是为了嫁祸给我?”
宋瑶仙被说得恼羞成怒,“你血口喷人!”
宋云缨逼着她后退,“宋瑶仙,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皇后为此伤了凤体,你我谁能独善其身?宋家满门下场又是如何?”
“你,你吓唬谁呢?”
“吓唬?庄妃对皇后大不敬,皇上一顿板子就要了她的命。你还觉得我是吓唬你?要不咱们去父亲面前分说分说?”
宋瑶仙自是不肯,“谁要跟你去?”
“想做狐狸就先把尾巴藏好。整天做这小人心思,你累不累!”
宋云缨一把推开宋瑶仙,上花轿。
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懒得与她纠缠。
“你给我站住!”
宋瑶仙在后面起得跺脚,从小到大她哪里被这么训斥过。
前世她想巴结皇后,特意选了西域进宫的玉蟠桃,结果弄巧成拙,惹得皇后大病一场。自己狠狠挨了一顿板子。
宋云缨凭什么这么好命能得皇后赏识?
宋瑶仙愤愤道:“宋云缨你别得意,山高水长,咱们走着瞧!”
宋云缨才不理她的闲言碎语,只将自己的药包放好。
今晚,还有场硬仗要打。
因为她要救一个人。
前世二位皇子的新婚之夜,亦是丹阳大公主的临盆之日。
大公主被人所害导致早产,终因下毒之人自尽找不到解药,结果毒发,母子俱亡。
丹阳大公主是皇上最宠的女儿,因为此事,处死了太医署十几名医官。
而宋云缨的小师妹不幸就在其中。
师父临终前曾将小师妹托孤于她。
既然前世来不及阻止,这次重生复仇之路,她非把人救下不可。
*
入夜,洞房花烛。
宋云缨有些心不在焉,毕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按照以往,独孤羽该是对洞房一事毫无兴趣,呼呼大睡,这才惹得宋瑶仙被人耻笑,回娘家告状诉苦。
今晚,怎么瞧着不太一样?
宋云缨不禁又偷偷朝独孤羽瞟了一眼。
“看够了吗?”
一晚上她没少往这边瞥。
宋云缨忙收起凤冠珠穗:“殿下生得俊秀,我......这才忍不住想多瞧两眼。”
“油嘴滑舌。”
“哪有,我实话实说。”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坚定:“没有。”
独孤羽双臂伸开,等她宽衣。
平时见他多穿官黄服饰,乍一换了锦红长锻的喜服,褪去了一丝少年气,多了几分稳重。
“别以为你知道点儿什么就与众不同了。我娶你,是因为母后喜欢你。”
还挺傲娇。
“是。”
宋云缨心想,本也没指望跟你心心相印,只要你保住小命,好好活着,让她背靠大树好乘凉就行。
“那你这么在乎皇后娘娘,还骗她?”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做为妻子,可以放心依附于我。”
宋云缨面上不动声色,装作把姿态放低的样子,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的衣裳呢?”他挑眉。
说了半天,只顾着给他宽衣,眼前独孤羽已经是一袭薄衫了,她自己还裹得像粽子。
纵然宋云缨不是头一次入洞房。
可让他当着独孤羽面宽衣,还是需要勇气的。
她胡扯了个理由,“我怕冷,夫君不如先进被窝,也好先替我暖一暖?”
独孤羽攥住她的手:“想得美。”
他倒是毫不害羞,说着就要剥她的衣裳。
“殿......殿下,”宋云缨紧紧捂着,“我知道你急,可你先别急。”
年轻人真是心浮气躁。
月色渐深,他的呼吸浅浅扑在她的额发,气氛暧昧。
常言道,月满撩人心。
他不松手,“你我即是夫妻,还这般扭捏做甚?”
宋云缨快扛不住了。

回揽羽殿的路上,宋云缨还在想着师妹说的话。
独孤羽开明,她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再怎么说,这辈子也算是盟友了。
于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她记得前世独孤羽喜欢吃蟹粉狮子头,但凡他在,席面必有这道菜。
用晚膳时,宋云缨特地把狮子头往他面前推了推。
“尝尝,我亲手做的。”
独孤羽瞧出了她的不寻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开门见山问道:“殿下,是不是你求皇上让我留在太医署的?”
“就为这点小事?”
她不认为,“对你来说是小事一桩,对我却意义重大。”
“别多想,我是怕你在宫里闲得净找我麻烦,给你找点事做。”
还真是傲娇又嘴硬。
“谢谢。”
感谢就要说出口,宋云缨一向爱憎分明。
独孤羽一抬眸,正对上宋云缨无比真挚的眼神。
他手中筷子一停,随即又夹了块狮子头,“吃饭。”
宋云缨知道自己也没什么能报答的。
“殿下这么帮我,我......也会帮你保守秘密,我嘴很严的。”
他眼风一扫,她立刻噤声。
明明是他要装傻充楞,如今她愿意无条件陪他演戏,他反倒端起架子了。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独孤羽幽幽道,“我已经禀明父皇,以后由你来调理我的身子。”
宋云缨被饭噎了一口,“我?”
“不愿意?”
“没......没有。”
“救我长姐时,你不是挺有主意的?”
宋云缨有些猝不及防,“殿下千金贵体,我是怕难当重任,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毕竟,前世因为他的癔症,皇上杀了不少太医。
如今知道他痴傻是假,病弱是真。
本想默默在幕后替他调养,谁知被推到了台面上。
不免有些被动。
毕竟行医是高危的行当。
万一出了差错,以他父皇的脾气,又要杀人了。
独孤羽满不在乎,“你就死马当做活马医。”
她严肃,“九殿下,其实我和兽医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能治吗?”
“能。”宋云缨在这方面还是颇有自信,“但凡还有口气儿的,都能治。”
殊不知,宋云缨此生想守护的,正是他的命。
独孤羽停下碗筷,“只一条,以后不许再给我下迷药。”
宋云缨用微笑掩饰尴尬,“什么迷药?殿下,你说话真奇怪。”
他的怒意在眉间凝滞。
“装傻是吧?”
“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说什么?”
她忙摇头,“没什么。”
空气宁静了片刻。
宋云缨不知他下一步要出什么招。
一双筷子在他手里拿起又放下,他淡淡道,“看在你救了我阿姐的份儿上,下不为例。”
躲过一劫,宋云缨长松了口气。
忙把剩下的狮子头都夹到他碗里,“明日新妇回门,你若身子不爽,我自己回去也是一样的。”
前世,她们两姐妹同日成亲,同日回门。
不同的是,宋云缨夫妇二人携手同行,而宋瑶仙不但洞房夜独守空房,连回娘家也是只身一人。
当初,独孤羽给的理由好像是身体不适,不便出宫。
此事传开,不少官眷妇人在背地里闲话议论,正经八百的官家贵妇哪有姑爷不跟着回门的?
这不明白着没把新妇当回事吗?
一时间宋瑶仙沦为了徽京城的笑柄。
气得她回娘家哭了好久。
宋云缨这一世洞房花烛,虽然也未曾圆房。
可她救人有功,不但没人敢议论,反倒升了官。
独孤羽若真不想去宋家,她不勉强。
她先替他说了,算是报答他的“提携”之恩吧。
只听独孤羽幽幽道,“天底下哪有新妇回门,姑爷不去的道理?”
宋云缨惊讶,“你不是不想去吗?”
“我说过吗?”
宋云缨一愣,“倒是没有......”
都说天子之心难以揣摩,看来皇子之心也没那么容易把握。
“还是说,你不想与我同行?”
宋云缨赶紧否认,“怎么会?你去我自然高兴。我是担心你的身子。”
他瞧着她,“不是有你在吗?”
宋云缨怔了怔。
回过神来心头一暖。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也不错。
*
翌日,宋国公府早早备好一切,阖府上下严阵以待,迎接宫里的贵人。
宦海沉浮,宋父深知狡兔三窟。
一边是嫡子,一边是次长子。
无论哪个女儿得宠,宋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九殿下不喜花香,庭院里的红梅,砍了。
不喜鸟兽,笼子里的鹦鹉八哥,放了。
不喜热闹,就爆竹换成了灯笼。
宋瑶仙夫妇二人到的早一些,父亲虽然招呼他们前厅歇息,嘴上客套聊着,可心思一直放在外头。
——九殿下没来,一刻不能放松。
别说席面了,就是沏得上好茗茶也不能先开封。
宋瑶仙来的早,此时已到晌午,早就饿得人前胸贴后背。
“爹,席面备好了吗?”
“再等等,你三姐还没到。”
“这么多人等她一个,架子可真不小。”
宋瑶仙看到父亲着急忐忑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嫉妒。
明明她才是爹最偏爱的女儿,如今宋云缨已经嫁给九皇子了,还要来争父亲的宠爱?
“爹,听我的,别等了。他们一准不来了。”
“不会啊,昨日你三姐可是传了信说都要来。”
“切,你听她说大话。”
宋瑶仙不屑。
独孤羽是出了名的不爱热闹,谁能请得动他?
前世,她跪在独孤羽面前,苦苦哀求他跟她回门,只为保全她在娘家的面子。
她膝盖都跪肿了,换来的却是他冰冷的一张脸和“不去”二字。
宋云缨不过是一介庶女,能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请得动这尊佛?
“老爷,九殿下和三小姐回来了!”
小厮一路跑进前厅,气喘吁吁,“眼下车驾已经到府门口了。”
宋父立刻起身,正了正衣裳,“快,快随我去迎驾。”
半幅天子仪仗,六马驾车,是太子才有的尊崇。
可见独孤羽地位之高。
除了名分,他已然拥有了太子的一切。
难怪贵为国公爷的父亲也要礼让三分。
宋父携家眷纷纷跪拜行礼,“老臣恭迎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