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半晌问。
“奴婢柯芮。”
“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么？会像我母后一样么？”
我抬目，他眼眶红红。
十四岁的少年，身旁无一能亲近信任之人。
而救下他母后的我，成了他敢交心之人。
我朝他郑重许诺，“柯芮，与殿下永远一心。”
我救皇后有功，皇上表面上高兴不已，赐了我太医总领的封号。
太医院里的太医无一人服我，强行把我推到皇上面前，言我能根治皇上的头疼脑热。
等我出丑、丢脸。
而我查出皇上平日饮的茶里，被人下了毒。
皇上为此雷霆大怒，命人彻查此事。
茶由三皇子献上，替罪羔羊他已准备就绪。
他跪地哭求，“父皇！儿臣当真不知茶中有毒，儿臣平日里也是饮此茶，怪儿臣用人不慎！儿臣愿同歹人受同等罪罚！”
皇上闻言，嘴唇颤抖，心软得一蹋糊涂。
我见此景，心中冷笑。
皇上会心疼他的小皇子，却不会心疼在身处北国，生存举步维艰的太子。
明明同样都是儿子，太子殿下却从未享受过半分身为储君的优待。
此事不了了之，三皇子毫发无损。
只是失去了个忠心与他的侍卫。
太医院，三皇子撤走了所有人，单独来见我。
“你不过是个侍女，怎么还会医术呢？”他挑眉朝我笑。
他笑得明媚，让我不觉地犯恶心。
“谢三皇子夸赞。”我俯身行礼道。
“可是这又怎样呢？父皇只会觉得本殿下贪图玩乐，孩子心性，不会怪罪。你可得要你的太子安分守己，别让本殿下找到错处，他可不讨父皇喜爱。”他一步步靠近我，逼得我退无可退。
我朝他笑了笑，“臣，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算了，反正本殿下不会让你活太久！”
警告放下，三皇子甩袖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计算着他的死期。
次日，东宫传见。
“三弟，还好么？”
我藏在袖中的手，不禁有些颤抖。
此时的太子，不知三皇子曾利用我，使他心疼。
再传出消息于北国，达成合作，发动战乱，劝说皇上送他赔罪。
只为顺利登基。
更不知道，三皇子登基后为
那夜，我身上没半件遮挡的衣物。
就这样被丢进了东宫，太子蹙眉垂眸我良久。
于是，必死之人，成了太子的妾室。
太子因此落了三皇子话柄。
半年后，北国以太子背信两国婚约之名，发起战乱。
国库空虚，节节败退。
皇帝举国投降，将太子送往北国做质子，为其三年。
就这样，战停了。
睁开眼，我回到了入宫之日。
三皇子笑容张扬，“皇兄，我喜欢这个！”
闻言，我跪地开口，“奴婢愿追随太子殿下！”
我选错过一次了，决不能再错。
我忍不住抬头，眼前人容颜依旧。
我要让他永远意气风发。
三皇子生气离去，太子收了我做普通侍女。
这夜他只留下我伺候问，“为何不愿跟三皇子？”
“奴婢…听闻，太子待下人宽厚。”
他听后笑出了声。
他现在身上的脏水数不胜数，名声不堪入耳。
可他临终遗嘱，我始终铭记。
“国和是幸，不可冲动。”
他知我要劫场，必定会伤及无辜，他不愿如此，便有了自刎。
我拼命冲上前，将他抢入怀中。
恨不得杀了所有说他“该死”的人。
他为百姓处处妥协，受尽屈辱。
却只得“北国之人，不可久留”。
皇后难产，太子心急万分。
上一世，一尸两命。
我缓缓起身，到他身旁，“太子殿下信我否？”
得了许可，我走进房。
皇后虚弱无比，产婆紧张擦汗。
我走近些开口，“娘娘，太子殿下不能没有您。”
没了皇后，再没人能护他。
皇后强行睁眼，我喂了她颗糖。
半个时辰后，母子平安。
原本在皇上那里的太医悠悠赶来。
皇后已明了，皇上想借机杀了她。
夜里，太子又单独找我，烛光下，他眼眶微红，“孤调查过你，你从未学医。”
“这个时候，是没学过的。”我痴痴地看他答。
我不知他没了母亲是何感受，但如今，他可以继续拥有了。
我不仅要他平安顺遂。
我还要爱他的人也长命百岁。
“不再解释下么？”
“殿下且问，奴婢知无不言。”我叩身道。
“你…叫什么名字
了稳定皇位。
在他归国前，便让人四处散播谣言，传他早已被北国收买。
后装不得已，领他到京城街头。
斩头。
现在，他眼里，三皇子只是一个沉迷于美色，不务正业地，还没长大的弟弟。
“太子殿下，会怪臣么？”
“你告诉孤缘由就好。”
他朝我递来手帕。我才知，我落泪了。
“臣从未来而来，只为救一人。为此，臣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万劫不复。”我一字一句，用出前世誓死追随他前往北国的决心与坚定。
“他很重要么？”太子迟疑再问。
“是。”
我的太子殿下，比任何人都重要。
我求活，他便让我活。
不识字，他便教我读书。
怕我再受欺，他便教我习武。
他一次次同我讲，若想要自由，直言即可。
他曾想过，给我所有他能给的。
可我一直以来想要的，是太子殿下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我的太子殿下，本应洁白如雪。
他们要把他拉下圣坛，折磨致死。
那我也要他们，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经此，太子再没来找过我。
我时常忍不住，会在深夜溜去看他。
太子殿下，倾城容颜，面白如雪。
月光助我看清他脸，我愣愣发呆，忍不住回想起北国的三年。
起初，我誓死追随太子，他感动应下。
却在中途，把我推下马车，说了最绝情的话。
“你乃一介草民，怎配与孤同行？此后，你好自为之！不许寻孤！”
我狂追马车，摔断了腿，磨坏了脚。
他终究心软，停下了马车。
双眼对视，他丢下唯一傍身的金疮药，又走了。
我沿着马车痕迹，走了三天三夜。
再见他是容貌已毁，脸上被人刻下了“囚”字。
我心酸至极，迫切地想要带他走，护他周全。
于是，我做了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深夜劫人，被当场抓获。
床前的我，两滴泪水流下。
悄悄看过，也悄悄离开。
窗开又合，床上人睁开了眼。
不日，皇后以身体不适之由宣见我。
“你以前认识珩儿？”她柔声问我。
何珩是太子本名。我身形一顿，她又笑了，“你不必紧张，本
宫不会怪罪于你。”
我答，“臣日后定恪守本分，不再见太子。”
她笑得更欢，“瞧把你吓的，本宫非不通情理之人。只是你们身份有别，他不可立你为太子妃，你要是愿意呢，就当个侧妃，如何？”
我抬眸愣住，恍然间看不清皇后的面容。
太子曾同我讲过，他母后是最和善的。
我只当是皇后爱他，疼他。
可怎么会对我也如此？
“不愿么？”
我擦去眼泪，跪下行礼，“谢皇后厚爱，臣，草民出身，父母早亡，配不上太子殿下。”
“本宫可以让你配得上，你可愿为了他，试上一试？”
我不敢抬头，我知皇后定有办法。
太子殿下亦是我两世挚爱。
我愿为他赴汤蹈火，以命相搏。
但我绝不能成为他妻。
上一世，我贱命一条，只想讨口饭吃。
被三皇子圈养三年，从未反抗。
太子收我做妾室后，三皇子最爱讲我与他的过往。
每每太子都会双手握拳，眼眶红红。
我曾想过无数，若反抗过，会不会不一样……
可注定事已成，我与太子的不可能又加了一堵厚墙。
皇后知了我态度，放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