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说 其他类型 弃妇再嫁,摄政王撩夺凝脂美人陆晚音陆惜宁全文
弃妇再嫁,摄政王撩夺凝脂美人陆晚音陆惜宁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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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金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晚音陆惜宁的其他类型小说《弃妇再嫁,摄政王撩夺凝脂美人陆晚音陆惜宁全文》,由网络作家“柚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晚音,别再露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沦落至此,都是你自找的!”“像你这种不守妇道的贱女人,我留你一命,都算是客气的!”“拿着休书滚出裴家!”啪的一声,一张休书迎面砸了过来,裴思恒狠狠啐了一口,表情阴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才小产过的陆晚音,上面流着泪,下面流着血,跪趴在裴府门口,边磕头边祈求夫君的宽恕,不要一纸休书将她逐出家门。还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抱着裴思恒的腿,仰头流泪,一声夫君都没唤出,迎面狠狠一脚,正中胸口。“来人,把大门关好!就是她跪死在外面,也不许放她进来!”夫君冷冷吩咐,一挥衣袖转身离去。大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陆晚音像个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台阶。从身下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雪地。“夫人,...

章节试读

“陆晚音,别再露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沦落至此,都是你自找的!”
“像你这种不守妇道的贱女人,我留你一命,都算是客气的!”
“拿着休书滚出裴家!”
啪的一声,一张休书迎面砸了过来,裴思恒狠狠啐了一口,表情阴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才小产过的陆晚音,上面流着泪,下面流着血,跪趴在裴府门口,边磕头边祈求夫君的宽恕,不要一纸休书将她逐出家门。
还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抱着裴思恒的腿,仰头流泪,一声夫君都没唤出,迎面狠狠一脚,正中胸口。
“来人,把大门关好!就是她跪死在外面,也不许放她进来!”
夫君冷冷吩咐,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大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
陆晚音像个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了台阶。
从身下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雪地。
“夫人,呜呜呜!”小婵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哀求着周围围观的百姓可以帮帮她们。
可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助之手,甚至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个女人好不要脸!明明是有夫之妇了,还红杏出墙,肚子里也不知揣了哪个野男人的种,被她婆婆发现后,还死鸭子嘴硬,瞧这脸被打的,呸,真是活该!”
“一碗红花落了野种,算是客气的!要我说啊,这种贱货就该抓起来浸猪笼!”
“什么国公府的养女?我呸!国公府压根就不承认她了!大家快拿烂菜叶来,砸死她,砸死她!”
无数烂菜叶,臭鸡蛋,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主仆二人身上。
寒冷的雪地里,陆晚音满身脏污,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和小婵蜷缩成一团,受尽了欺辱。
对外,她只是国公府的养女。
可只有陆晚音心里最清楚,她才是国公府的真千金。
只因国公夫人当年怀着身孕,露宿在了一家寺庙中,恰好遇见了山匪闯寺,受惊之下早产,在角落里生下了一名女婴。
还没来得及看那女婴一眼,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也被闯进来的山匪,杀的杀,伤的伤,血流满地。
山匪们本想把国公夫人和孩子一同截走,好换取赎金。
岂料寺庙外,国公爷闻讯带人杀了进来,山匪们不得已,只能先行撤退。
就在这慌乱的当口,同样夜宿寺庙的一名妇人,见国公夫人衣着不俗,像是个官夫人,旁边还放了个嗷嗷啼哭的小女婴,瞬间就生了坏心。
偷偷将两个孩子调包后,就抱着国公府的真千金离开了寺庙,在外四处漂泊,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直到病死之前,才终于说出了真相。
陆晚音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上京认了亲,可国公府上下根本不待见她,对外只称她是养女。
反而对假千金陆惜宁依旧疼宠有加。
雪越下越大。
围观的百姓们打骂累了,纷纷散去了。
遍体鳞伤的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
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国公府去。
除了国公府,她们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可当陆晚音站在国公府门口,迎接她的,不是亲人心疼的目光,和温暖的怀抱,反而是她二哥冷若冰霜,布满了嫌恶的俊脸。
“陆晚音,你怎么还有脸回国公府?国公府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尽了!”
“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被夫家休了,还回来作甚?不若去城外寻条河,一头扎进去淹死算了!”
陆晚音跪在地上,哭着祈求:“二哥,我,我好痛,好冷,求你,求你了,行行好,快放我和小婵进去罢。”
她的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二哥更无情的羞辱。
直至把她羞辱得体无完肤。
末了,二哥冷冰冰地道:“你想进门,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满身污秽,脏污不堪,根本不配进我家的大门!”
“来人!去抬几个火炉子来,把烧红的碳火铺在雪地里!”
下人们照办,很快就在府门口,铺了一条足有十丈长的小道。
火炭烧得通红,底下的积雪很快就融化了,还滋滋滋的冒着白烟。
陆从文嗤笑一声,无情地说:“陆晚音,只要你能赤着脚走过去,我今日就放你进门,否则......”
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阴鸷,“你即刻就自刎谢罪,省得活着丢人现眼!”
语罢,一把匕首远远丢了过来,正扎在陆晚音的面前。
雪亮的刀锋映照在她脸上,跟死人一样惨白的嘴唇微微蠕动,裂开的血口,汩汩涌出热流。
陆晚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赤着脚走过去的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陆从文将主仆二人,暂且安排在了一间柴房里,不许看大夫,也不许任何下人过去伺候。
每日只给一餐饭,还都是残羹冷炙。
不仅如此,陆从文还让她二人做最下等的粗活,像是浣洗衣服,劈柴,或是刷恭桶。
如果不做,或者做得不让主人满意,不仅不给饭吃,还会饱受毒打。
陆晚音才小产过,根本还没休养好,就拖着病体起了身。
寒冬腊月的,把双手浸泡在结冰的水盆里,一边费力地洗衣服,一边承受恶婆子的毒打辱骂。
“贱骨头!还真当自己是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啦?我呸!你连大小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要不是二公子看你可怜,把你放进府里当个粗使奴婢使唤,你这会儿只怕早就冻死在外头了!”
“洗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啊?”
边说,便用柔韧的藤条,狠狠抽打着陆晚音的后背。
单薄的衣衫很快就被抽得血淋淋的。
最终陆晚音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就摔了下去,撞翻了木盆,冰冷的水淋了一身。
“要死了!都溅湿了老婆子的鞋袜!”恶婆子气得要命,啪的丢开了藤条,猛然扯住陆晚音的头发,不顾她的哀声求饶,操起洗衣服的棒槌,就噼里啪啦往她面颊上抽。
不过几下而已,就生生打掉了陆晚音的牙齿,打烂了她的脸。
下巴都被打碎了,大口大口的鲜血,汩汩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娇滴滴的声音,从柱子后面响了起来:“呦,这不是晚音姐姐么?怎么这样惨啊,居然沦落在此洗衣服?”
“这脸又是怎么回事?”
来人就是陆晚音的假妹妹陆惜宁,穿着厚厚的雪白貂毛裙子,生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头上戴满了珠钗步摇,打扮得极其富贵娇艳。
缓步走了上前,还抬眼故作不悦地瞥了婆子一眼。
“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这个贱婢偷奸耍滑,奴婢不过是略施惩戒......”
婆子陪着笑脸道。
“哼,你先下去吧。”
等婆子走后,陆惜宁才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满脸是血的女人,冷笑道:“啧啧啧,真是可怜啊。”
“惜,惜宁,救,救我......”陆晚音就跟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满嘴是血,说话都含糊不清了,“宁儿,看,看在你占了我的身份,那么多年的份上,求你......我,我想再见见母亲......”
回答她的,是毫不留情的一脚,正中她的胸口。
陆惜宁收起了方才娇滴滴的神情,面露阴狠:“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得可以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你该不会以为,你被休之后,依旧是国公府的千金吧?母亲本就记恨你夺了我的郎君,如今你又做出这等丑事,恨不得你立马去死才好,怎么可能还会见你?”
“宁,宁儿......”
“呸!实话告诉你吧,再过不久,我就要跟裴郎成亲了,裴郎爱慕我多年,痴心不改,如今又当上了尚书,前途无量啊。”陆惜宁冷冷一笑,“至于你嘛,已经没用了,去死吧!”
陆晚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陆惜宁吩咐下人,直接将她丢进了井里。
当冰冷的井水淹没口鼻时,她脑海中走马观花,回忆起了自己这一生。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不值得。

迎春被活活打死了,她娘老子抱着女儿的尸体,在小门边嚎。
一早小婵过来伺候陆晚音洗漱,神情有些凝重,簪发时,还不小心勾到了头发,忙不迭道:“对不起,夫人,奴婢不是有心的!”
小婵素来还算沉稳,想来是被昨夜之事惊吓到了。
陆晚音望着铜镜中,小婵些许发白的脸,柔声道:“小婵,你莫怕。我早便说过,与你情同姐妹,必不会让你落得个和迎春一样的下场。”
小婵低着头,抿唇道:“夫人,奴婢不是担心这个,只是......”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惊恐,语气也低了下去,“奴婢今早路过后院,远远瞥了几眼,迎春的死相凄惨极了,听说是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按在长凳上,用胳膊粗的木棍活活打死的!”
“那动静忒大,惊来了她老子娘,咚咚咚一顿磕头,求大人饶她一命,大人都不曾理会,还,还说什么,再要有人胆敢忤逆背弃主子,下场就跟迎春一样!”
迎春替她的主子背了黑锅,因是个家生子,娘老子都是裴家的奴婢,按照大齐的律法,若是偷窃主家的财物,纵是被打死也不为过,若情节严重,且父母有包庇之责,一家老小通通处死都有可能。
裴思恒此举,明面上是处置迎春偷窃,实则是杀鸡给猴看,变相让陆晚音乖顺服从,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莫以为爬上了摄政王的床,就攀上高枝了,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要看看他裴思恒答不答应。
陆晚音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即就吩咐小婵,取二十两银子,让她一会儿私下给迎春的爹娘,只当是葬身钱。
“夫人,明明是迎春和大小姐蛇鼠一窝,偷了咱们的东西,才落得这般下场,夫人为什么还要给银子?”
还给了这么多!
要知道迎春在裴思吟身边伺候,不过是个二等丫鬟,一个月月钱才一两银子。
裴思吟刻薄刁蛮,不好伺候,打骂身边的奴婢是家常便饭,甚至还会扣人月钱。而二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一家三口吃穿不愁十来年了。
“迎春是裴家的家生子,做错了事,要打要杀,全凭裴家的主子说了算,纵然裴思恒昨夜让人下了狠手,她娘老子心里有怨,却也不敢声张。”
陆晚音边说边从首饰盒里,挑挑拣拣了一副珊瑚耳串,小婵见状,赶紧接手为夫人戴上。
“人心隔肚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要是把他们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
陆晚音言下之意,就是用这二十两银子,收买迎春的爹娘。
小婵不蠢,一点就透,当即就点头应了。
事后按照夫人的吩咐,拿了二十两银子,亲手交到了迎春娘的手里。
“啊,这......”
迎春娘哭得眼眶通红,因是奴婢,在裴家没地位,哪怕死了个女儿,也不敢明晃晃办什么丧事,再让主家觉得晦气。
女儿死得又不光彩,迎春娘厚着脸皮,去向大小姐讨点银钱,好安葬女儿,被狠狠一通咒骂,还挨了记窝心脚。
老两口在裴家矜矜业业干了大半辈子,生了一儿一女,临了了,就连葬女儿的钱,都是管旁人借的。儿子如今都十三岁了,大字不识一个,成天到晚在府里干杂活,天生的奴才命。
老两口原本还指望女儿争点气,爬上主子的床,当个通房丫鬟,若是肚子争气,揣上了金贵蛋,以后一家子都能跟着沾点光。
谁曾想主家一点情面都不讲,任凭老两口把头都磕破了,腕粗的棍,噼里啪啦往迎春身上砸。把人打得昏死过去,连个大夫都不准请,迎春哀嚎了一夜,天还没亮就断了气。
“夫人心善,知你们一家不容易,特意吩咐我送些银子来!”小婵见四下无人,将迎春娘拉到角落里,又道,“夫人昨夜是想让迎春自个儿交代清楚,谁曾想迎春死咬着牙,怎么都不肯交代!这不,动静一大就招来了大人,不等夫人开口,就把人给发落了!”
“这些银子你拿好,好生把人安葬了,剩下的钱攒起来,以后总归用得到!”小婵边说,边把装了银子的荷包往迎春娘手里塞,“老两口以后守着儿子,好好过,在老夫人,大人,还有大小姐面前,千万别挂脸子,再招他们烦!”
“谢谢姑娘,谢谢夫人!”迎春娘哽咽起来,长长叹了口气,“怪只怪那丫头手脚不干净,脑子一时糊涂竟敢去偷夫人库房里的嫁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
迎春胆儿再大,要是没有大小姐的怂恿,也万万不敢把手往夫人库房里伸!
昨夜分明就是替大小姐背了黑锅,死都死了,还被大小姐唾骂成“没用的贱蹄子”,“死了拉倒,没用的贱货”,搁谁谁不心寒?
当天夜里,裴思吟消了气,就派人把迎春的娘老子找来,先是把脏水一股脑泼在陆晚音头上,旋即咽了咽吐沫,在首饰盒里挑挑拣拣,选了支最便宜的簪子,跟打发乞丐似的,随手丢在老两口面前。
“迎春这些年在我身边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喏,把这个拿去,给她多烧点纸钱,没准儿能沾沾我的贵气,下辈子投个好胎,不再做奴婢!”
裴思吟高高在上的姿态,再度引起老两口的怨恨,互相对视一样,可都敢怒不敢言。
末了,裴思吟才说出了真实目的,眼里满是狠厉:“陆晚音害死你们的闺女,莫说是当娘老子的,就是我这个当主子的,也咽不下这口气!”
说着,她丢了一包药过去,压低声儿道,“想办法混在陆晚音的饭食里,莫怕,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服用之后,就再也不能受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只要陆晚音失去当母亲的资格,看她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裴家!
等哥哥把她休了,自己就能趁机霸占陆晚音的嫁妆了!
想到此处,裴思吟不禁笑出了声,殊不知老两口前脚才从她这出来,后脚就跑去给夫人通风报信了。

丫鬟把药端了来,陆晚音看都没看一眼,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才道:“生儿育女不是儿媳一人之事,纵是再好的药方子,给个没病的人服用,也是暴殄天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都是我哥的错了?”裴思吟怒道,“明明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简直就是个光打鸣不下蛋的母鸡!”
陆晚音抬眸瞥了过去,见裴思吟的发间簪了一支赤金缠丝的玫瑰发钗,看起来十分名贵,素日从未见她戴过,不由多看了几眼。
“妹妹何必动怒?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生孩子?若是传扬出去了,莫不是让人说裴家的大小姐恨嫁?”
“陆晚音!”
裴思吟拍桌站起,一脸怒容,裴老夫人将人拉坐下来,一脸不悦,冲陆晚音道:“好了!你赶紧把药喝了罢!一会儿你去碧华苑一趟,给恒儿送些茶点!”
陆晚音心里冷笑,瞥向了一旁的药。
旁人或许闻不出来,但她此前可是在江湖中四处漂泊,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
有时男女欢好,无须动情,此药足以令人神魂颠倒,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般腌臜的东西,裴老夫人居然堂而皇之地端给她,还真是想要孙子想疯了!
陆晚音不动声色,在婆母的审视,以及小姑子不怀好意的注视下,端起了药碗,可就在送入口中时,故作烫手,啪的一声,让药碗碎了一地。
“哎呀!我的药!”裴老夫人气了个半死。
裴思吟怒火中烧:“陆晚音,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既不想为我哥生儿育女,当年又何必耍手段,死皮赖脸嫁到我裴家来?”
陆晚音不紧不慢地抽出手帕,轻拭指尖不小心溅到的药汁,闻言冷冷一笑:“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嫂嫂我啊,巴不得为裴家开枝散叶,最好是生个像妹妹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到时候,把我的嫁妆首饰都给她。”
“你——!”裴思吟被噎住了,下意识去捂发间的金钗,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放下手,理直气壮道,“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告诉你,药还有!到时候煎好了,你看你喝不喝!”
“好啊!”陆晚音丝毫不惧,“那就等药煎好了,送到梨香院吧。”
三人相看两相厌,又坐了一会儿,陆晚音就告退了。回到梨香院,陆晚音立刻吩咐小婵将负责看管库房的管事娘子找来,顺便找出了嫁妆单子。
不一会儿,李瑞家的就来了,此人并非裴家家奴,而是陆晚音在嫁入裴家时,国公夫人从外面挑的奴仆,看着老实忠厚,卖身契也一并给了陆晚音捏着。
李瑞家的一进门就跪地行礼。
陆晚音没让她起来,而是细细查看嫁妆单子,她自小聪颖,学什么东西都快,管家以来,每月都会清查府中账本,以及清点库房。因此簿子上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片刻后,陆晚音如炬目光直直落在李瑞家脸上,她知道对方一直以来都老实本分,从未有过半点差错,但人心隔肚皮呀,小心一些总不为过。
陆晚音唤来小婵,附耳低语,小婵退下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欠身道:“夫人,奴婢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夫人说的那支发钗!”
李瑞家的不明所以,听见房门被关上了,瞬间就有点惊慌,忙道:“夫人,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夫人示下!”
陆晚音又看了小婵一眼,小婵点点头,狠狠训斥道:“好你个李瑞家的!平日里看你老实本分,想不到你竟然监守自盗!”
“冤枉啊,奴婢冤枉!”李瑞家的连忙喊冤,“夫人!奴婢的卖身契可都在您手里攥着呢,这三年来和家里男人一起为夫人看守库房尽心尽责,从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笔记录都清清楚楚的,怎么可能监守自盗?!”
“你还不承认?嫁妆里头明明有支赤金缠丝的玫瑰钗子,薄子上也记得清清楚楚,可我方才去库房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库房钥匙一把在夫人手里,一把在管事的手里,你说不是你拿的,那是谁拿的?”小婵逼问道。
李瑞家的还是喊冤,恨不得把头磕破,小婵见状,恶狠狠道:“好你个贱婢!还不肯承认!今日就把你发卖了!”
“夫人饶命啊!倘若真是奴婢拿的,就让奴婢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李瑞家的面白如纸,涕泗横流地赌咒发誓,“再说了,夫人手里也有一把钥匙,莫不是夫人身边......”
陆晚音身边最亲信的丫鬟,只有小婵一人。而那把库房钥匙,她一直藏在抽屉里的木匣中,还专门上了锁,寻常人不可能触碰的到。
“不是我这边出了问题。”陆晚音正色道,“你也别喊冤了,发钗不会凭空消失,既不是你所为,那就自然另有他人。寻常可有谁出入过库房?”
李瑞家的暗暗思索起来,除了自家男人外,也没人往库房去,难道是自家男人?不,不可能,这要是真的,那自家可就是打死勿论了啊!
李瑞家的当即表示没有其他人,一定是小婵找漏了。
小婵啐道:“我呸!你当我和你一般老眼昏花么?”
陆晚音细细思忖,让小婵找了两个粗使婆子,暂且把李瑞家的看管起来,然后又把李瑞找来,分开盘问。
李瑞老实本分,嘴巴笨,胆子也小,陆晚音捏着他的奴契,终于找到了疑点。原来不止李瑞两夫妇进过库房,李瑞家的女儿铜钏也进过。
而且此前不知怎么的,大小姐丢了玉镯,大张旗鼓的找,竟然在铜钏身找到了。
裴思吟当场发作,要让人把铜钏拉出去剁手,铜钏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跪在大小姐面前连连磕头,百般哀求,裴思吟抓着了把柄,趁机将她收拢了。
事后便逼着铜钏偷盗,一来二去,李瑞也发现了,可事关自己女儿,而且东西已经丢失了,他不敢声张,只能尽力帮女儿遮掩,连婆子都瞒着。
“夫人饶命啊,奴才是逼不得已呀!”李瑞边磕头边哭道,“裴大小姐苦苦逼迫,前几天,非要让奴才偷套宝石头面出来,奴才不敢,只好随便拿了个金钗糊弄过去!这都是奴才一个人的错!求夫人高抬贵手,放了奴才的妻女啊!”
小婵趁机附耳低声道:“夫人,奴婢见过铜钏,是个九岁大的小丫头,人看着挺乖巧老实的,不像是手脚不干净的!”
陆晚音哪里还会不明白?
只怕是裴思吟贼喊捉贼,故意设的圈套。
陆晚音让小婵把李瑞家的带了出来,得知自家男人和女儿偷了夫人的东西后,李瑞家的先是气愤地捶了几拳,而后又涕泗横流地向夫人求情。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小婵在一旁气愤道,“真是可惜那支金钗!还有那些被偷的东西,可得拿回来才好!”
陆晚音自有主意,她问李瑞夫妻可愿戴罪立功,二人连连表示愿意,但凭夫人吩咐。
于是陆晚音就细细嘱咐了几句,便放二人去了。

一辆乌顶马车穿过茫茫夜色,来到了摄政王府。
陆晚音此前为了夫君的仕途,来得很勤,因此,王府早有专门的侍卫给她留守着小门。
照例是赏了银子下去,陆晚音披着厚实的披风,戴着白纱织就的帷帽,由王府的侍女凑上前,搀扶着下了马车。
“夫人,小心脚下。”
侍女语气恭敬,在得了赏钱之后,还趁左右无人注意,压低声儿提醒,“王爷近几日心情烦躁,夫人伺候时,万般仔细些。”
陆晚音轻轻嗯了一声,走进寻常侍寝的院子里时,王婆子跟望夫石似的,伸长脖子观望,一看见熟悉的人影后,忙不迭地迎了上来,满脸堆笑:“许久未见夫人了,今夜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把夫人给盼来了。外面夜黑风高寒气重,夫人快请进......”
从前摄政王府的婆子丫鬟,待她不曾这般热络,可见实打实的银子赏下去,确实有用。
陆晚音也从侍女,婆子嘴里听出几分异状——摄政王近来似有什么烦心事,自己一会儿可得谨慎小心些,万不能火上浇油,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一进门,陆晚音就瞧见一道挺拔的熟悉身影,正站在屏风后面,贴身小厮正为他系腰带,一旁还站立两个丫鬟,捧着茶盏配饰,面色煞白一片,光是原地站着就抖个不停。
王爷似乎才从外回来,换上了一身玄黑绣金常服,素日的威严少了些,却也显得越发锋利阴寒。
搀扶陆晚音的侍女和王婆子,都很识相地守在门外。
陆晚音不着急解下披风和帷帽,而是径直走了上前,从一堆配饰中挑了一个荷包,主动系在摄政王腰间,可还没系上去,蓦然手腕一紧。
摄政王自幼习武,十三、四岁就随军出去打仗,年满十七后,就能独自领兵出征,这些年征战沙场,握惯了刀剑,掌间指腹略带薄茧,这般毫不怜惜地紧握她的手腕,姿态冷酷又疏远:“你今夜怎么来了?”
声音冰冷似霜,还清凌凌的,颇有几分冷肃意味,身边候着的丫鬟越发惊慌,连忙把头埋得更深了,瘦弱的身躯不停哆嗦,竟没捧住手里的托盘。
哐当一声,托盘落地,上面的配饰四下滚落。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两个侍女吓得面色更白,慌忙跪倒在地,砰砰磕头。
卫慈光只是冷漠地瞥过一眼,眼底毫无波澜,一派冷血无情。再开口时,语气隐隐有几分不耐烦。
“没用的东西,来人,拖下去!”
屋外突然涌进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拽着侍女往下拖,侍女们都知道即将面临什么,瞬间面白如纸,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滚落下来,却不敢坏了规矩嚎啕大哭,双双向陆晚音投来哀求的眼神。
“王爷。”陆晚音的手此刻已经被放开了,藏在宽袖中,腕骨疼得隐隐发颤,斟酌着开了口,“丫鬟们年纪小,行事不够稳重,没能伺候好王爷,是她们的不是,但妾身常听人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这般如花似玉的人儿,死了倒也可惜。”
卫慈光冷冷一笑,再开口时,语气更冷,如同寒冬腊月里冷冽的北风。
“裴夫人此前去往玉佛寺拜了一回,倒是生出了几分菩萨心肠。”
陆晚音神情一凝,想起那夜的荒唐,娇容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
心里立马明白摄政王是嫌她寺庙之后,就再也没来侍寝,故作镇定地曲膝行礼,“妾身近来身子不适,请王爷恕罪。”
卫慈光深沉如炬的目光,这才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片刻后,抬了抬手,示意不相干的人通通退下。
再开口时,语气竟破天荒舒缓和气了些:“身子不适?何处不适?”
这分明就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
陆晚音强忍着羞耻,走上前继续为他系荷包,素白如削葱的手指,抚摸过荷包上以金线绣的并蒂莲时,还微微顿了一下,开口解释:“妾身回府后,又休养了几日,突发腹痛,适才......”
她垂着眉眼,忙着手里的活,没敢抬眸望向摄政王,头顶久久沉寂,房间冷清无声,沉默得让人感到一丝窒息。
陆晚音不知王爷信了,还是没信。
想着来此目的,一手慢慢抓着摄政王的腰带,一手去解系在下巴处的丝带,不待她摘下帷帽,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唰的一声,把帷帽拽下随手丢开了。
“你既然来侍寝,只怕身子已经好利索了。”
不等陆晚音发功,手腕就再次被紧握住,摄政王不由分说将她扔上了床榻。
疼得她微微蹙眉,一声吃痛的闷哼还没能发出,身上就蓦然压了个人,如一座高山,压得她心口发闷,竟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了。
“这次又来求什么?”
瞧摄政王这话问得,仿佛笃定她是有事相求。
实则确实有事,但这次并非“求”。
陆晚音稍稍喘匀了气,刚要开口,脖颈蓦然一痛,摄政王竟惩罚似的,低头不轻不重咬了一口,锋利的牙齿深深陷在那片娇嫩的皮肤中,疼得陆晚音整个人紧绷如拉紧的弓箭。
她觉得一定是被咬烂了,否则为何疼得这般尖锐?
“王,王爷......”
卫慈光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哀求,似被取悦到了一般,慢慢松了口,“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句话就涵盖了过往两人之间的种种,话音未落,又是一口落了下来,比方才的力道还要重,不偏不倚正和之前的牙印纹丝合缝。
陆晚音下意识抓紧了摄政王玄金的衣袍,力道之大,连指尖都泛白了,却又像是抓不住一般,流水似的从她指间流泄。
“闭嘴,本王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
摄政王没有留情,动作粗暴地撕开了她的披风,连同绯红的纱裙,也一并伸手扬了。
红帐春宵。
门外的侍卫见房间蓦然黑了下来,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就心照不宣地离远了些。
摄政王在床笫之欢上,一向不喜多话,今夜却反常得很,竟钳着陆晚音的下巴,刻意压低的沙哑声音,在耳畔响起——
“喊。”
“......”喊,喊什么?
陆晚音脑子有点迷糊,直到下巴处的力道更重了,才闷闷发出几声呜咽不明的鼻音。
“不好听,重新喊。”
“......”
到底要她喊什么?
陆晚音终于福至心灵般地明白过来,声音颤得厉害:“王,王爷,求您怜惜妾身......”
在陆晚音满心怨念,暗暗咒骂了无数声的狗男人中,许久摄政王才终于大发慈悲饶过了她。
“说罢,这次你又想求什么?”
摄政王的语气舒缓了不少,看来这阵子心情不好。
陆晚音缓缓坐起身来,强忍着浑身的不适感,将被褥往身上拢,堪堪遮掩住一身狼藉。
待摄政王穿戴齐整,回眸定定望向她时,陆晚音才一字一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来意:“妾身想同裴思恒和离,还望王爷助妾身达成所愿。”

老夫人房里,大夫正在为裴思吟诊脉,一脸凝重。
“大夫,我家女儿这是怎么了?可有大碍?”裴老夫人担忧地询问。
大夫收回手,捋着白花花的胡须,直摇头叹气,惊得裴思吟立马坐起身来,还当自己有什么隐疾,赶紧询问。
“大小姐胸闷气短倒不是什么大病,只须放宽心,好生休养便是,只不过......”话到此处,大夫又是一声长叹,面色看起来非常凝重,把裴老夫人和裴思吟吓得不轻。
人都说不怕大夫笑,就怕大夫叹气,裴思吟心里直咯噔,再次追问,裴老夫人当大夫是在故弄玄虚,没好气地说:“不差你那点银子!有什么话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
“大小姐近来,是不是易怒易燥,多梦易醒,头晕目眩,总觉得口干舌苦,吃什么都没滋味?”大夫问。
这些症状裴思吟都有,但她只当是被陆晚音气的,根本没当一回事,眼下被大夫指了出来,心尖蓦然一颤,忙问:“是又怎么样?”
“此乃肝火旺盛所致,肝乃五脏之一,调理气机,藏血排污,疏泄养气,若肝火旺盛则导致气血不通,轻则口舌生疮,面色枯黄,容色暗沉,重则急火攻心,一命呜呼!”大夫夸大其词,瞬间把裴思吟吓得面色发白,对于女子而言,容貌何其重要?
更何况她还未出阁,若是容貌毁损,日后如何嫁得出去?
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了?!
“大夫,这可有的治?”裴老夫人握住女儿的手,示意她冷静,压低声道,“银子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我女儿的病症,少不得你的好处!”
大夫道:“治倒也能治,从现在开始,大小姐足不出户,莫沾染外人的浊气,每日饮食清淡,忌荤腥油腻,不可发火动怒,以防肝火攻心,伤及心肺,若是可以,不妨日日抄写佛经,可凝神静气,养肝排毒,调理身心。”
足不出户,岂不是要她整日待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
还得忌荤腥油腻,手抄佛经,裴思吟正值豆蔻年华,被裴老夫人娇宠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种苦?
当即就摇晃着母亲的胳膊,让大夫再想想其他法子。
“好了,就听大夫的!”裴老夫人不为所动,要是女儿的容貌毁损,日后怎么找婆家?
本还想着给她说一门好亲事,日后能在仕途上帮帮她哥哥的忙,若是嫁不出去,岂不是成了京中的笑柄?
眼神示意身边的婆子,在给了赏钱之后,裴老夫人警告大夫:“此事务必保密,不可对外宣扬。”
京中贵女多以温婉可人,贤良淑德为人喜爱,若是被人知晓裴思吟易怒易燥,肝火旺盛致容貌有损,只怕会贻笑大方。
大夫连连应是,大手一挥写了药方子,刻意多加了几味苦药,分别是五灵脂,望月砂,鸡矢白,左盘龙,也就是所谓的老鼠屎,兔子屎,鸡屎,以及鸽子屎。
药煎好后,裴思吟光是闻着,就已经快恶心吐了,在裴老夫人的催促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灌,才灌了几口,就哇哇吐了一地,眼泪都呛出来了。
陆晚音得知此事时,已经抄录好了一册佛经,见小婵笑得都直不起腰了,就让她收敛着,可莫在人前露馅了。
“知道了,夫人!”小婵吐了吐舌。
陆晚音收起抄好的佛经,见天色已经不早了,裴思恒应该要下朝了,就示意小婵出去闹。
小婵不负所托,在前院闹开了,大哭大叫,说自家夫人都疼晕了,还扑到老夫人院子里,哀求大小姐行行好,快把大夫放出来。
裴思恒下朝方回府上,就得知了此事,原以为是自家母亲生了病,正急急往母亲房里钻,听了片刻才知,原来是陆晚音一早肚子疼,派丫鬟请了大夫来,没曾想被自家妹妹身边的丫鬟截胡了。
冷眼瞥向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婵,裴思恒先是给母亲请安,之后才目光如炬地审视着面色红润,生龙活虎的亲妹妹。
裴思吟有些心虚,忙装胸口闷,躲到母亲身后。
裴老夫人这会儿也大致明白了几分,心里虽有点恼火女儿耍的小心眼,但想着自家女儿确实有病在身,便道:“行了!又不是什么娇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不就是肚子疼?又不是死了,哭嚎什么?!”
当即就让人把小婵往外赶。
裴思恒心里暗恼,摄政王对他提携上来的官员名单,态度不明,他几次试探都无果,又不敢当面质问,本想着今夜甜言蜜语哄一哄陆晚音,让她前往摄政王府,趁机打探摄政王的心意。
不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当即就吩咐身边的小厮,赶紧去请大夫。
自己则是破天荒地往梨香院去,才一踏进房门,裴思恒就关切地问:“晚音,听说你肚子疼,好在可好些了?”
陆晚音松了发髻,故意用脂粉将面色抹得惨白,此刻静卧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对裴思恒的话置若罔闻。
裴思恒强忍着厌恶,走上前刚要再开口,小婵就将大夫拽了回来。
经过大夫的一番诊治,确定夫人只是有些体寒,没什么大碍,开了个药方就走了。
待房里空了,裴思恒假模假样走过去关切,陆晚音对他爱答不理的,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看着她这副形容,裴思恒知今夜是不可能去侍寝了,心里暗恼,正巧裴思吟过来看戏,还没走进房里,声音就飘了进来:“听说嫂嫂突然肚子疼,我特意过来瞧瞧......”
裴思恒恼火自家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生怕陆晚音再有什么差池,若是再不能去侍寝,选官一事只怕要泡汤了,索性就吩咐身边小厮,把人赶了回去,还吩咐下去,没有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过来打扰夫人休养。
气得裴思吟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当天夜里又喝了一帖药,又苦又恶心,吐了十来回,连晚饭都没吃下。
崩溃地在房里大哭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