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沉默。
林衍不忍逼她：“上楼休息吧。”
“爸妈明天就回来了。”
林瑜父母回来时，她刚被好友苏晚叫去俱乐部。
一见到她，苏晚就骂骂咧咧。
“傅尧真不是个东西！”
“今天原本是你们结婚的日子，可他不止半夜发癫取消婚礼，还为了方语组局，要把她介绍给圈子里认识，还在这里给她过生日！”
“我呸！他们两个狗男女，要不是我爸妈拦着，我昨晚就不止骂，还要找人揍他们了！”
林瑜咽下心中苦涩：“晚晚，不怪他。”
苏晚一惊：“不怪他？瑜瑜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林瑜苦笑摇头：“他失忆了，把我忘了。”
苏晚呆住。
林瑜看向包厢。
他们这群人从小就来这所俱乐部里玩。
最初是跟着各自的父母，后来长大一点就自己组局。
包厢里都是她和傅尧的共同好友，这间包厢是俱乐部特意为他们留出来的常驻地。
林瑜走近时，恰好听见好友为她打抱不平。
“阿尧，你找别人了，瑜瑜怎么办？”
“她可和你谈了七年，眼看就结婚了，你说劈腿就劈腿？”
依偎在傅尧身旁的方语神情几不可见地一变。
她看向傅尧，傅尧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哄她吃蛋糕：“宝宝，乖，再吃一口。”
话落冷下声音：“林瑜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都陪她演戏？”
“七年？你们的意思是我和她高二就在一起了？”
“我高二开始接触家里生意，天天忙得焦头烂额，她是天仙吗？有这么大的魅力让我忙成那样也要和她谈恋爱？”
“我就算在高二谈，也是和小语一起，林瑜那种只会花家里的钱，连婚姻都要靠家里威逼利诱的大小姐有哪里值得我喜欢？我又不瞎。”
几人面面相觑。
“你他妈被下降头了？”
“当初可是你追求的瑜瑜！”
“你说话怎么像是和瑜瑜不熟一样？傅尧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傅尧有点不耐烦：“那我应该怎么对她？”
从他回家开始，人人都说他应该对林榆好，应该娶她，不就是为了让他别生事端，不要破坏和林家的联姻吗？
为了一桩联姻，竟然不惜编造这么离谱的谎言。
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他和林瑜感情很深，他怎么可能只忘了她？
当他是傻子吗？
无论他们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和小语分手！
这场联姻必须取消！
“不管以前怎么样，我现在喜欢的是小语，以后也只会和小语结婚！我今天请你们来是想给小语过生日，你们如果还当我是朋友，就别再提不相干的人！”
方语握住他的手：“阿尧，别生气，他们没有恶意的。”
傅尧神情缓和，冲她笑起来：“我没生气，宝宝，你还想吃什么？”
“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手受伤了，我喂你。”
这一字字一句句，都在刺痛林榆的心。
手机不停收到新消息，全是对傅尧为什么取消婚礼的打听。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索性关机。
苏晚用力推开包厢门，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站她旁边的林瑜令包厢里一静。
几个好友紧张地站起来：“瑜瑜，你来了，快进来。”
林瑜走进去，看向傅尧。
傅尧眉眼染上不悦：“谁叫她来的？好好的日子，叫她过来不嫌扫兴？”
“我叫的，怎么了?”苏晚拉着林瑜大步走向他们。
“傅尧你个烂渣男，这些年你在这里为瑜瑜庆祝了多少次生日？现在不爱了就立马带新欢过来庆生，还挑在你和瑜瑜婚礼的这一天！你是恶心瑜瑜还是恶心我们？”
“你如果还当我们是朋友，以后就别再带这个小三出来恶心人！”
“还有你们！傅尧一叫你们就来？你们不知道今天是瑜瑜的婚礼吗？！”
几人急忙解释：“天地良心，我们以为阿尧要给瑜瑜惊喜才来的！”
苏晚气消了一点，狠瞪了眼傅尧和方语。
“给瑜瑜惊喜？惊吓还差不多！你们看看他心里还有瑜瑜吗？他的心全被这个小三勾走了！”
她一口一个小三，傅尧听了怒极，眉心直跳。
正想说话，头就尖锐地一疼。
脑中快速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知道傅尧平安回家的消息前，林瑜正在酒吧买醉。
从前傅尧在时，她很少碰酒。
难得喝点酒，傅尧都要在她面前唠叨近十遍喝酒的坏处。
唠叨完就扎进厨房，为她熬几个小时的醒酒汤。
还要帮她揉额头、泡澡，折腾半天，只为了能让她舒服些。
可......现在自己天天喝醉，他也没再出现了。
“瑜瑜，别喝了。”好友担忧地劝。
“你这么糟蹋自己，傅尧知道后得多心疼？就当是为了傅尧，别喝了。”
提起傅尧，林榆继续一杯杯地往嘴里灌。
“晚晚，他真的能回来吗？”
“半年了，我家和他家费了无数财力人力都没找到他，除非有人刻意隐瞒消息，否则......”
即便喝到烂醉，林瑜提起傅尧时也仍想哭。
“死了”两个字仿佛千斤重，压得她失声痛哭。
自半年前傅尧去海钓失踪后，苏家和傅家就倾尽全力寻找他。
然而无数人力财力和高额酬金，都没能换来傅尧的一丝消息。
这半年来，身边人几乎全接受了那个最坏的结果，唯有林瑜不想接受。
苏晚微微叹气。
瑜瑜说得对，除非有人故意隐瞒消息，否则凭两家砸钱的程度，只要傅尧还活着，就不会没有任何消息。
相恋七年的未婚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放到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苏晚心知说什么都没用，可每次见好友酗酒，都难免想劝一劝，即便最后只能看着林榆把自己喝得烂醉，趴在吧台上失声痛哭。
一会儿，她双眼红红地站起来，要去找傅尧。
苏晚看得心疼，虽已是深夜，但仍让司机把她们送去傅家。
“瑜瑜，到傅尧家了。”
车外熟悉的别墅让林榆想起傅尧带她回家的一幕幕，随之而来的痛苦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下车。
站着散了散身上的酒味，抬步走向别墅。
令人意外的是，这么晚了，傅家别墅却灯火通明。
她走到门口，迎面碰上满脸喜色的傅母。
双方同时一怔。
林瑜率先开口：“傅姨，打扰你们了。”
“我......想去阿尧的房间看看。”
这半年来她每每觉得要撑不住，就会去傅尧的房间待一会儿。
那里摆满了他们的合照，以及他们在一起七年的生活痕迹。
傅母眼神闪烁，躲开她的目光。
“孩子，今晚不太方便。”
林榆一愣。
这些年来，阿尧的父母把她当成儿媳妇看待，她想来就来，从来没有不方便过。
“有客人在吗？那我明天再来。”
傅母点点头：“我送你出去。”
“妈，谁来了？”
林瑜正欲转身，闻言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这道声音对她而言太熟悉了。
是阿尧。
这半年来的担忧和痛苦在一瞬间全部涌出。
她看向声源处，飞快跑过去抱他。
想要说话，张口却泣不成声。
傅尧却似乎不认识她似的，眉头紧拧着用力推她。
“松手！”
他看都没看林榆就往后走，对一个穿着浅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小心翼翼地解释：“小语，是她来抱我的，我不认识她。”
男人语气里的慌乱和急迫太明显，林榆怔怔地看着他，如遭雷击。
这样珍视的态度，和他从前对待自己时一模一样。
“阿尧，你说什么？”
不认识她？
林瑜被这几个字打击地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傅尧却只是不耐烦地瞥她一眼，双眸里不见一丝动容：“当着我未婚妻的面乱叫什么？阿尧也是你能叫的？”
“未......婚妻？”
“你说她是你未婚妻？”
林瑜难以置信。
傅尧牵着的人叫方语，是她和傅尧的高中同学，贵族学校里少见的贫困生。
但无论她还是傅尧，都和方语不熟。
林瑜想不明白，方语怎么就变成傅尧的未婚妻了？
她是傅尧的未婚妻，那自己呢？
和傅尧谈了七年恋爱，订婚半年的自己是什么？
她努力稳住身形，挤出一丝笑容：“阿尧，你不要开玩笑了。”
“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今晚来陪陪我好不好？我很久没见你了，你有没有受伤？我很担心你，你......”
傅尧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别碰我！”
“宝宝，我真的不认识她。”
傅尧委屈地抱住方语。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人，长得挺好的，怎么胡言乱语。”
“傅尧，住嘴！”
傅母呵斥傅尧，歉意地看着林瑜：“瑜瑜，阿姨要出去一趟，你陪阿姨一起好吗？”
傅尧寒着脸，揽着方语转身：“宝宝，我们回去。你身体不好，别在门口受凉了。”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厌恶，如同以前看待每个想插足他们之间感情的人一样。
如今身份调转，林瑜有些恍惚。
方语嘴角噙笑：“没关系的，阿尧。”
“林小姐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她从前就喜欢你，常跟在你身后转呢。”
“今天可能是太激动了吧，你不要怪她。”
傅尧态度微微松动，但仍不耐烦：“高中同学？怪不得我不记得了，原来是不重要的人。”
“宝宝，你累不累？我带你上楼休息。”
即便走远了，他们的对话也依旧清楚地传进林瑜耳中。
傅母皱了皱眉：“这个方语，真是个搅事精。”
“瑜瑜，你放心，阿姨认可的儿媳妇只有你，有阿姨在一天，方语就不可能进门。”
“傅姨，阿尧到底怎么了？”
林瑜神情脆弱地抓住傅母，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样。
“阿尧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才是他未婚妻呀。”

看着傅尧进去，林瑜才下车。
她远远跟着他，来到一间病房前。
周围有医生护士走动，林瑜没有太靠近，等了近十分钟，傅尧拿着一个粉色的水杯出来。
她躲到一边，心里疼了一下。
这一幕太熟悉了。
大学时，她为了赶竞赛项目，把普通感冒拖成了肺炎，傅尧紧张到一刻不离她身边，恨不得能替自己住院。
他也像现在这样，会为她准备一个粉色带吸管的水杯，方便她喝水。
住院期间，她吃的喝的都由傅尧亲手包办，爸妈和哥哥根本插不进手。
细密的痛苦从回忆里蔓延至此刻，那时全身心爱着她的阿尧和现在爱着别人的傅尧在林瑜眼前重叠，一同急匆匆消失在转角。
即便能猜到病房里的人是谁，林瑜也想亲眼看一看。
就当......是让自己彻底死心。
方语隔着门玻璃瞥见她，微微一笑，扬声：“林小姐，请进。”
林瑜准备离开的脚步一停。
方语下床出来，打开病房门。
“林小姐，你来找阿尧吗？你来得不巧，阿尧帮我倒温水去了。”
方语笑着：“我说我可以渴一会儿，但阿尧说他舍不得。”
林瑜静静听着。
方语真的和她有点像。
小到发型穿搭，大到对爱人的占有欲。
“我不找他。”
方语笑容淡了淡：“那也请进，我们聊聊。”
林瑜走进去。
方语关紧门。
“林瑜，你有兴趣看看我胳膊上的疤痕吗？”
说完，不等她开口，就把袖子拉上去。
可怖的疤痕遍布她的小臂。
林瑜皱了皱眉，方语很满意她的反应：“这是半年前，我为了救阿尧受的伤。”
“你知道吗，我高中第一次见到阿尧后就喜欢上他了。”
“但他眼里只有你。”
“我等你们分手等了整整七年，却一直没等到。”
“他多爱你啊，爱到即使受伤昏迷，发烧烧到迷糊时，嘴里喊的也是你的名字。”
“最好笑的是，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居然叫我语语。”
方语嘴角挂上讽笑：“你瞧，就算忘了你，他下意识里的行为举止也依旧和你有关。”
“昨晚在俱乐部里，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在模仿你，从高中开始到现在，我模仿了你七年，我以为这样阿尧的目光就会在我身上多停一秒，但他却从来没有多看我一眼。”
提起往事，方语嫉妒到脸色扭曲。
直到想起现在，她才笑了一声。
“所以我太感谢上天了，感谢上天让阿尧忘记你，否则他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林瑜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语收敛笑容：“我很爱阿尧，阿尧也很爱我，我希望你能识趣放弃和他的婚约，离开我们的视线。”
“作为老同学，我好心劝你，认清现实吧，阿尧现在爱的人是我，不是你。现在的你在他眼里连陌生人都不如，我才是他的恋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破坏我们的感情，和小三有什么区别？”
方语说着说着情绪激动，平复了呼吸才继续道：“林瑜，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阿尧现在是真心爱我。”
林瑜用笑容掩饰心里的痛：“你说得对。”
所以她签了合同，准备放手了。
“林瑜？”
“你来干什么？”
病房门打开，傅尧进来。
方语扶着床坐下，柔柔一笑：“阿尧，你回来了。”
“林小姐她......”
傅尧警惕地望着林瑜，快步走到方语身边扶着她：“宝宝，你怎么下床了？有什么事我来做，快躺下。”
方语瞥了眼林瑜，眼神带着炫耀。
“林小姐来看我，我躺着不礼貌。”
“你啊，总是这么善良。”
“她都蹬鼻子上脸了，你还对她礼貌干什么？”
话落傅尧转身：“林瑜，这里不欢迎你。”
林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的。”
走之前，她回头：“祝你们幸福。”
房门合上，傅尧忽然心口一窒，说不出的难受。

傅母无奈。
“阿姨只知道，半年前阿尧出意外后，被方语救上岸，这半年他就住在方语家里。”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阿姨也不清楚。”
事实太荒谬，荒谬到林瑜失语了两秒。
“傅姨，方语是知道我和阿尧住哪儿的。”
傅母沉默。
方语故意不联系傅家和林家，这件事，他们心照不宣。
可再怎么样，她都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与救了他的命相比，不联系家里人只是件小事。
“瑜瑜，阿姨知道，你受委屈了。”
“阿尧下午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说他半年前伤过脑袋，忘了一些事，现在还不能受刺激。所以阿姨希望......你也不要去刺激他。”
“忘了......一些事？”
林瑜紧紧掐着掌心。
她熬了半年，终于坚持到傅尧平安回来。
本以为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不曾想，老天会对她开这么一个大玩笑。
从阿尧刚才的表现看，他忘的远不止一些事，还有她和他们之前的七年。
林瑜痛到几乎无法呼吸，颤着声音问：“那明天的婚礼，还照常吗？”
傅尧失踪的消息一直瞒着外人，除了他们两家外再没人知道，所以她和傅尧的婚礼现场一直在照常准备。
傅母面露不忍：“阿尧现在的情况，恐怕不能正常参加婚礼了。”
林瑜忍着泪意，丢了魂一般喃喃：“我知道了。”
她往别墅里看了看。
傅母：“阿姨送你上车。”
林瑜抿了抿唇，往外走去。
几个佣人抱着纸箱从她们身边经过，盒子没盖严。
林瑜无意瞥见她的照片，陡然驻足。
傅母蹙眉：“谁让你们收拾的？”
佣人停下：“是少爷，少爷说他不想见到这些照片。”
傅母微怔：“少爷回房间了？他还说什么？”
佣人下意识看了眼林瑜。
“少爷和方小姐进房间后不久就摔门出来了，现在陪着方小姐在客房休息，他说、说......”
“说什么？”林瑜看出佣人的欲言又止是因为自己，开口追问。
“说您......恶心，明知他有未婚妻，还p这些照片出来恶心他，还说......说老爷和夫人嫌贫爱富，帮着林小姐做局骗他。”
“他是失忆不是失智，绝不会上你们的当。”
“要联姻你们去联，他一定要娶方小姐。”
傅母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林瑜攥紧手，强撑着才没有立即崩溃：“麻烦你们，全都拿到我的车上。”
傅母面带歉意：“瑜瑜，等阿尧恢复记忆，阿姨一定让他好好补偿你。不管他怎么样，阿姨和你叔叔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林瑜静默无言。
司机为她打开后排车门，她坐进去。
“小姐，苏小姐刚才有急事走了，她让我转告您，她明天再来找您。”
“好。”
她脑子很乱，分不出精力想苏晚为什么匆匆离开。
“小姐，您回家吗？”
林瑜低头解锁手机，看着她和傅尧的对话框。
他们的最后一条对话是半年前。
傅尧说他要去海钓，为她钓几条大鱼。
世事无常又无情，谁能想到那时的喜悦和甜蜜会随着对话留在那一刻。
林瑜怔怔地看着傅尧曾经缠着她改的备注：亲亲老公。
双眼忍不住酸涩。
明天的婚礼即将取消，傅尧也忘了她。
这个“老公”，看着实在刺眼。
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手机上，林瑜闭上眼。
“回家。”
明天是他们在一起的七周年纪念日。
她和傅尧约定好，在这天早上领证，中午举办婚礼。
原本今晚她应该高高兴兴地在家中备婚，可如今全都没了。
走进客厅时，林瑜被哥哥叫住。
“见到傅尧了吗？”
她脚步一顿，点点头。
林衍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疼地拿来两个冰袋给她敷眼。
“我问了给他做检查的医生，傅尧的情况很复杂，以后能不能完全恢复记忆，医生也说不好。”
林瑜苦笑。
“哥，你知道吗？我不怕他忘记我。”
“我怕他忘记我的同时，对另一个女人好。”
林衍微叹。
“你打算怎么办？”

就算很疼，他也用一只手护着方语。
林瑜着急想过去看他的脚步霎时顿住。
从前他也这样紧张自己，现在这份紧张却给了别人。
“阿尧，你还好吗？”
傅尧试图把脑中画面加深记下来，却是徒劳。
听见林瑜的话，他愣了一秒冷下脸：“林瑜，向小语道歉。”
林瑜微微蹙眉。
苏晚：？
“话是我说的，你让瑜瑜道歉？傅尧你是不是有病？”
傅尧沉脸看她：“你是林瑜的朋友，没有林瑜的授意，你敢对我说这些话？”
苏晚气得拳头都硬了，想起他失忆才勉强收了手。
旁边几人过来劝和，拉走了苏晚。
林瑜站到傅尧面前：“阿尧。”
她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发觉自己没什么能说的。
无论说什么，傅尧都不记得。
曾经无话不谈的恋人，竟因造化弄人，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傅尧不耐烦：“我和你熟吗？别叫得那么亲密来恶心我。”
被他护到身后的方语低头笑了笑，轻声细语：“阿尧，你别对林小姐这么凶嘛。”
“林小姐，你还记得我吗？高中毕业后我们就没见过了。”
“幸好我和阿尧在一起了，不然还见不到你呢。”
林瑜眉心一揪。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方语话里的耀武扬威成分太明显。
傅尧自然也能听出来。
和其他人的反应不同，他忽地笑了，亲昵地揽住方语的腰：“宝宝，你吃醋了。”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都是她一厢情愿。”
林瑜不停默念冷静，傅尧是因为失忆了才这样。
可再多的理由，也似乎无法抵挡他说的这些冷言冷语带来的伤害。
方语脸一红：“哪有。”
她看向林榆：“林小姐，来吃块蛋糕吧。”
“这是阿尧亲手为我做的生日蛋糕呢，你来尝尝他的手艺。”
林榆攥着手，目光落到蛋糕上。
刚进来时，她就知道这个蛋糕是傅尧亲手做的。
虽然脑部受过伤，但他的习惯没怎么变，还是喜欢在蛋糕上画小玉石。
她名字里的瑜，象征的就是无暇美玉。
「这些小玉石代表我对宝宝坚贞不渝的爱，我们要白头偕老，一辈子在一起！」
「以后我如果敢让你不开心，宝宝你就去买一车玉石把我埋了。」
「噗嗤，这可是你说的呀，真有那一天，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去年她生日时，傅尧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沉默一秒后，她开口。
“确实很久不见了。”
“方语，你和以前一点也不像。”
“反倒是穿着打扮和发型妆容都很像我。”
方语瞳孔微缩。
这句话点醒了其他人。
苏晚被恶心到了：“失忆了还搞替身那一套，无语。”
她声音不小。
傅尧听完就不高兴了：“苏晚，你想走的话没人拦你。”
林瑜心里一揪。
“苏晚是我的朋友，该走的人是方语。”
“我看你才最该走。”
傅尧彻底不留情面。
他一直这样，从前谁敢针对林瑜，他第一个不高兴，不让那人低头道歉绝不罢休。圈子里人人都知，只要有他在，他就不会让林瑜受一丝委屈。
可现在，让林瑜受尽委屈的人反而是他。
林瑜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神情落寞下来：“阿尧，你为什么不肯听听别人说什么？”
“你但凡查一查，就会发现他们没说谎，我也没说谎，说谎的人只有被你护着的方语。”
“她说你和我高中不熟，你大可以回学校去问问教过我们的老师们，问问他们我们是不熟吗？我们高二在一起，这之后被教导主任......”
“够了。”傅尧脸上阴晴不定，打断她。
“不够，”林瑜很痛苦，“高中如果打听不够，你还可以去大学打听，我们才毕业一年，母校几乎人人都知道......”
“我说够了。”傅尧脸色铁青，他紧紧攥住方语的手，把经理叫进来：“把林小姐请出去。”
林瑜闭上眼，深呼吸了两次。
“经理，把方小姐请出去。”
经理立即照做：“方小姐，请。”
他其实有点为难，无论傅尧还是林瑜，都不是他能得罪起的，但身为打工人，他得听老板的话。
“阿尧，这所俱乐部是我十八岁生日时，你买下来送给我的成人礼。”林瑜声音很轻，“你连这件事也忘了吗？”
傅尧怔住，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模样，心忽然有点痛。
他甚至鬼使神差地想擦掉林瑜脸上的泪，可刚抬起手，就被方语拉住，她捂住心口，面色苍白：“阿尧，我好难受，我们走吧。”
傅尧一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弯腰抱起方语，快步往外走。
临走前，警告林瑜：“林瑜，你以后再敢来打扰我和小语，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包厢门关闭，林瑜跌坐在沙发上。
好友们担忧地聚过来。
林瑜呆呆地望着门口，半晌呢喃：“他们在一起有半年了吧。”
她能看出来，傅尧是真的喜欢上方语了。
他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