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玉萦赵玄祐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由网络作家“归宴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崔荣是周妈妈派来监视玉萦的,自是不肯。玉萦无奈,对着崔荣一顿吹捧,又往他手里塞钱,崔荣见钱眼开,收钱将她送去码头,反过来叮嘱她千万不能说出去。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在崔夷初那里多拿钱是对的。码头是京城里最繁忙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商船停留于此,云集了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玉萦下了马车,独自张望,多番打听才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从前在村里,有个叫陈大牛的放牛娃时常受到玉萦娘亲的接济,后来陈大牛父母过世,他被村里同族长辈带来京城谋生,听说就是码头替人搬运货物。见到玉萦,陈大牛很是惊讶,毕竟已经四五年没见过了。来不及寒暄,玉萦开门见山的告诉陈大牛,娘亲病得很重,在云水庵养伤。陈大牛在码头搬一天重物挣二十个铜板,玉萦给了他一串钱,请他去云水庵帮忙...
崔荣是周妈妈派来监视玉萦的,自是不肯。
玉萦无奈,对着崔荣一顿吹捧,又往他手里塞钱,崔荣见钱眼开,收钱将她送去码头,反过来叮嘱她千万不能说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在崔夷初那里多拿钱是对的。
码头是京城里最繁忙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商船停留于此,云集了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
玉萦下了马车,独自张望,多番打听才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从前在村里,有个叫陈大牛的放牛娃时常受到玉萦娘亲的接济,后来陈大牛父母过世,他被村里同族长辈带来京城谋生,听说就是码头替人搬运货物。
见到玉萦,陈大牛很是惊讶,毕竟已经四五年没见过了。
来不及寒暄,玉萦开门见山的告诉陈大牛,娘亲病得很重,在云水庵养伤。
陈大牛在码头搬一天重物挣二十个铜板,玉萦给了他一串钱,请他去云水庵帮忙照顾娘亲。
有玉萦娘亲的恩情,又不必在码头做苦力,陈大牛自是乐意,约定好五日后去侯府找她。
玉萦速战速决,没有逗留,回到侯府时辰尚早,连周妈妈也没有起疑。
只是宝钏见她回来,径直把她带到后院的耳房:“院里花草不必费什么心,白日里只管歇着,夜里好好服侍世子。且不要乱跑,随时听差。”
果然,她们有意不让玉萦跟其他人接触。
“今晚也得服侍世子?”
“你还不乐意?”宝钏没好气道。
见宝钏眼中尽是嫉恨,玉萦道:“寻常高门抬举通房,不都是从夫人的陪房里挑么?要我说,姐姐这么好看,又是夫人信得过的人,才应该去服侍世子。”
宝钏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可世子慧眼如炬,夫人不敢对他下药,必须找跟自己模样相似的,怎么会要她呢?
“主子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丢下这句话,宝钏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玉萦心中好笑,又琢磨起眼下的事来。
崔夷初让宝钏关照自己在屋里歇着,是要盯着自己。
有这样的“精心照顾”,别说勾引赵玄祐,连见都见不到他。
她想接近赵玄祐,除非有崔夷初安排。
前世每一晚,她都要喝了崔夷初给的安神汤药才能进屋服侍。
那些药并非催情之物,只是服药后会令她意识模糊,除了那事,旁的正经事一件都做不了。
-
暮色四合,靖远侯府各处各院渐次亮了灯笼。
崔夷初坐在屋里心神不宁,想提笔抄一卷经书,却始终静不下心。
“夫人何必如此担心?”宝珠自幼服侍在她身边,最知道她的心事,捧了茶过来低声劝慰道,“最难的第一晚都顺畅过去了,往后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世子是武将,却并非粗人,他比我想象的更难应付。”崔夷初始终愁眉不展,“玉萦一日没有身孕,我一日无法安宁。”
宝钏端着一碟芝麻酥饼进来,正巧听到了这句话,眸光一闪,上前道:“夫人不必过虑,玉萦已经顶替夫人过了洞房这一关,若是她几个月都不能有孕,夫人再抬其他人服侍世子就是,总归能有怀上的。”
崔夷初的眸光瞥向宝钏,若有所思。
宝珠却明白宝钏这话触了崔夷初的逆鳞,便道:“院子里那几盆凌霄恹恹的都不精神了,你打发人去花房挑几盆好的过来。”
“是。”
看着宝钏出门,崔夷初脸上露出一抹讥讽:“这丫头长大了,心思也活泛了,真该给她配个男人打发了去。”
“夫人不必在意,她就是不喜欢玉萦,又不知道夫人的深谋远虑,奴婢会敲打她的。”宝珠素来跟宝钏交好,忙替宝钏说了几句好话。
都是打小儿服侍她的贴身丫鬟,崔夷初虽然不高兴,也不会如何。
“得亏没告诉她,她素来沉不住气,指不定啥时候说漏嘴。平常也就罢了,如今世子回了府,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崔夷初厌烦地翻了翻眼睛,“捅出篓子我绝饶不了她。”
“夫人明鉴。”宝珠见她是真动怒了,岔开话头道,“早上公府派人来传话了。”
“爹娘说什么了?”
“公爷还是叮嘱让夫人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被世子瞧出破绽。”
崔夷初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吗?若是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当初出嫁的时候,公爷就千叮咛万嘱咐,说赵元祐武功深不可测,十几岁就在朝廷站稳脚跟,绝非京城里那些斗鸡走狗好糊弄的王孙公子。
所以才想出这个完全的计划,找来面貌相似的玉萦,在屋里焚烧助兴香料,在他的饮食里添一些男人的补品。
“厨房每天都熬着鹿茸汤吧?”
“余婶子是咱们从公府带来的,做事周全,除了鹿茸汤,还备了虎骨酒,都拿来做菜了。”
听到这些,崔夷初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王府那边又把世子叫去了,怕是回来得晚,派人去府门前守着,他一进府就来禀告。”
“今晚要让玉萦侍奉世子吗?”
“见机行事吧,兴许他喝得酩酊大醉。”
-
宝钏受了训斥,心里憋闷的慌。
其实玉萦说得没错,别家主母都是抬自己的陪房丫鬟做通房,自己夫人却非要弄得这么麻烦。
失身的事已经瞒过去了,何必非要玉萦来生孩子?
抬举她做通房不成吗?
看着院墙边那一排萎靡的凌霄花,宝钏不禁叹了口气,夫人看着温柔,却是个心冷的,她决定的事,连公爷都干涉不了,自己这辈子怕是只能做丫鬟了。
正想指派婆子去花房,转头见玉萦穿过洞门从后院出来。
“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歇着吗?”
玉萦道:“茶壶里没热水了,我出来接一壶。”
宝珠心中愈发嫉妒,都是丫鬟,她忙前忙后,玉萦躺在屋里喝热水!
“院里的花快谢了,你去花房挑些好的过来。”
起先还说她不必做事,这会儿立马就安排上活儿了?
看宝钏脸色不好,想是在崔夷初那边吃瘪了。
“是。”
玉萦自去花房要了推车,将流芳馆里十几盆过了花期的凌霄送回花房,又认真挑了鲜花送去流芳馆。
宝珠打正屋出来,撞见玉萦忙进忙出,看向宝钏的目光颇为无奈:“折腾她做什么,让她多在屋里呆着,省得被世子撞见。”
宝钏不以为然:“有人在府门前守着,世子回府我就让玉萦进屋去。”
花房位置偏僻,主子根本不会路过那边,听起来不会出什么篓子,宝钏没再说话,自去张罗世子夫人的晚膳了。
玉萦独自忙活着,来回奔波一个时辰了才算布置妥当。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看着满满当当的花墙,玉萦发现自己漏掉了一盆紫薇,折身赶去花房,将那开得最好的紫薇抱在怀中,快步往流芳馆赶去。
正急行着,忽而有人挡在面前。
昨夜雨疏风骤,锦帐香浓,春情盎然。
帐子顶上绣着的合欢花微微颤动着,仿佛被风雨拍打着一般,活灵活现的。
陌生的床榻令玉萦不安,可她昏昏沉沉的,想逃离,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帐中昏暗,她看不清对方长相,却很清楚他的身份。
她已经被活活捂死了,怎么还会跟他……
伸手想推身上的人,无力的手掌触到他结实的肌理,仿佛碰到了一堵墙。
这一举动令他更得趣了,抓住她的素手吻了吻,哑着嗓子说了声“乖”。
玉萦备受煎熬,再度失去了知觉。
“醒醒,爬了世子的床,居然睡得这么香!”
“不知廉耻!还不快起来!”
明媚晨光撒进了锦帐床榻,感觉到有人拿湿帕子狠狠揉着她的脸,玉萦艰难地睁了眼。
世子夫人身边的周妈妈和宝钏站在榻前,鄙薄地看着她,口中尽是谩骂。
“平日里瞧着老实本分,没想到竟是个狐媚子。”宝钏说着,一边将玉萦拉扯起来。
周妈妈瞥了一眼玉萦白得刺眼的身子,眸光微闪。
玉萦在花房里穿得灰头土脸的,往常看着有几分姿色,却不算出众。
去了衣衫后竟如脱胎换骨了一般,细皮嫩肉且不说,更是腰肢纤细、山峦怒耸。
哪怕周妈妈铁石心肠,看着这副身子亦不禁动容。
这般皮相的尤物,原是绝不能靠近世子的,偏生玉萦五官轮廓很像世子夫人,眼下非得用她不可。
“按规矩,私自爬床,勾引主君,重打二十个板子逐出侯府。”周妈妈板着脸道。
私自爬床?
前世玉萦便是被她们误导,以为自己贪杯醉酒误爬了世子的床,犯下弥天大错,傻傻任她们拿捏。
“要我说,”宝钏阴阳怪气地说,“该把你就这么扔到大街上,让旁人瞧瞧你是如何下贱。”
玉萦身上未着衣衫,墨缎般的青丝蜿蜒至腰间,堪堪遮住半截雪白的身子,宝钏恨不得朝她身上啐一口。
周妈妈悠悠道:“怎么发落还得听夫人的,只是她这模样太不成体统,先带下去洗刷干净。”
世子已出门应酬,正是处置玉萦的好时机。
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衣裳,宝钏扶着玉萦,一没留意,踩到了一件杏色小衣,再走两步,又踩到一件青色亵裤。
她“呸”了一声,抓着玉萦胳膊的手加重了力气。
侧室里备好了温水,玉萦周身娇弱无力,扶着浴桶勉强站着。
细如白瓷的后背肌肤上尽是红痕,初为妇人留下的血迹一直蔓延到玉足。
宝钏看得窝火,舀水朝她劈头盖脸地泼去,将血迹和其他污秽一并冲洗干净。
玉萦被这热水泼得生疼,抓着浴桶的手愈发捏紧。
一模一样,发生的一切都与前世一模一样。
也是在世子回京那日,世子夫人赏了一众仆婢们酒菜。
玉萦不胜酒力,大丫鬟宝珠却劝着她喝了好几杯,醉酒后的玉萦与世子一夜荒唐绮梦。
清晨醒来时,世子已经离去,玉萦被周妈妈等人拿住,送到世子夫人跟前发落。
世子夫人宽宥了她,不追究爬床之罪,命她替自己侍奉世子。
她不敢违抗,只能在夜里遮掩面容和嗓音,与世子鸳鸯交颈。
不久,玉萦有了身孕,夫人把她送到庄子上养胎,承诺在平安生产后给她姨娘之位,还答应出钱为她病重的母亲延医用药。
十个月的时光,玉萦被困在一间狭小屋子里不见天日。
她不安惶恐,却无法逃离,只能苦熬支撑。
生下儿子当天,周妈妈等人来了庄子上,去母留子之时,终于说出真相。
当初赏下的果酒里掺了药,不是玉萦去爬床,是她们把中了药的玉萦送到了世子榻上。
这是夫人精心筹谋的借腹生子之计。
相中玉萦,是因为她与夫人样貌有几分相似,生下的孩子不会令人起疑。
至于玉萦的母亲,从未得到过医治,早已病亡数月!
字字句句,如刀子一般扎在玉萦心上。
在她最绝望最虚弱的时候,她们用湿润的被褥死死捂住了玉萦的脑袋。
最后的记忆,是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恰如这一盆一盆朝她脸上泼过来的水。
玉萦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度的屈辱、仇恨和愤怒过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周妈妈在门口道,“夫人用过早膳了,带那小蹄子过来问话。”
“就来。”宝钏口中应着,拿了块干燥的缎子替玉萦擦脸。
目光相接的刹那,宝钏被玉萦清亮的眸子一照,莫名有些心虚。
回过神来,宝钏拿出了大丫鬟的派头,厉色训斥道:“瞪什么?”
宝钏是真的厌恶她。
天生的狐媚子,偏她命好,跟夫人有几分相似,能与世子这般神仙人物春风一度。
“自个儿穿上!”
宝钏愤愤地把衣裳扔到玉萦身上,转身出了侧室。
玉萦没有着急穿衣,瞥见桌子上有一壶冷茶,一口气喝了半壶,这才穿戴齐整,推门往外走去。
屋里焚着贵重香料,世子夫人崔夷初坐在主位上,正慢慢啜茶。
她周身光彩罗琦,佩金饰玉,通身气派既高贵又清雅。
昨夜劝玉萦喝酒的婢女宝珠侍立在旁打扇。
“夫人。”周妈妈恭敬道,“这等贱人,或打或卖,从重处置才好。”
崔夷初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玉萦身上,却是轻轻摇了摇头:“玉萦,真没想到你能做出这样的事。”
“捉奸在床,夫人可不能轻饶了她。”
周妈妈话音一落,宝珠开口道:“料想玉萦是一时糊涂,夫人宽宏大量,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崔夷初眸光灼灼,居高临下地看着玉萦:“你还有什么话说?”
呵。
看着她们主仆精湛的演技,两个唱红脸,两个唱白脸,玉萦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如果说丫鬟们是直接动手杀她的人,崔夷初则是幕后真凶。
先把她迷晕送上赵玄祐的床,再在她生育后去母留子,一切都是崔夷初布下的局。
能有什么话想说?无非是血债血偿罢了。
赵玄祐果真为她这举动而心软:“我知道你孝顺,不过周妈妈虽然贪婪愚蠢,自有律法惩戒,不必赶尽杀绝。”
“知道了。”玉萦把话茬从周妈妈身上挪开,闲聊旁的事,“今晚世子只跟叶家少爷在一起玩吗?”
“还有几个人,都是少时玩伴。”
“都是在朝为官的吗?”
“有一个在锦衣卫,有一个在兵马司,其余两个在科考呢,都不算是官场上的朋友,说话都很随意。”
公侯之家的后代,除了嫡长子承袭爵位外,其余子弟要么凭荫封当个小差,要么自凭本事考科举。
不等玉萦说话,赵玄祐忽而问:“我还不知道夫人有些什么朋友呢?”
玉萦真不知道崔夷初有什么朋友。
至于玉萦自己,打小就跟在娘亲身边,做家务、做农活,偶有闲暇的时候,娘会教她识字,唯一的玩伴是年纪相仿的陈大牛,可没说过什么交心知己的话,称不得朋友。
想了想,她低声道:“府里姊妹多,小时候都是自家人在一块儿玩耍,进宫了整日陪伴公主,也不敢说是公主的朋友。”
赵玄祐重新搂紧了她:“明日我们出府去玩,如何?”
带崔夷初出府?想得美。
玉萦推脱道:“世子有此兴致,自然是好。可我今日才回了娘家,倘若明日又出门,旁人会说闲话的。”
“与我一道出门,谁会说闲话?”
“人家明里不敢说,暗地里也会说。再说了,府里今日处置了周妈妈,她平常管的事多,总要安排人手顶了她的差事。”
这个理由的确让赵玄祐难以辩驳,他想了想,缓声道:“的确也不急。莫晗说京郊的渔阳湖荷花开得极好,改日包一条船去赏花。”
玉萦心中一动。
按照前世的记忆,再有七八日赵玄祐就要离京了,他若想带崔夷初出门游湖,该是急的才对,他说不急,莫非是长留京城的事有着落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
不过,玉萦装作没听出来,这么大的喜讯,得让赵玄祐亲自告诉崔夷初才是。
“今日玉萦送去泓晖堂的花,世子喜欢吗?”
“嗯,喜欢。”
玉萦道:“她送的是什么花?”
“茉莉。”赵玄祐有些奇怪,“不是夫人挑的花吗?”
“我不懂园艺,叫她觉得什么好便摆什么,还真担心她会搞砸呢。”
赵玄祐淡淡“嗯”了一声,“说起来今日周妈妈还跑到泓晖堂来大闹,跟玉萦拉扯起来了。”
“她跑去泓晖堂了?”玉萦故作惊讶,“难怪惹你生气。我原想着打发她出府也就罢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老是跟玉萦过不去。”
“玉萦只是花房丫鬟,为难她作甚?”
没想到赵玄祐果真关心自己的事,玉萦心中添了几分把握,缓缓道:“还不是我之前顺嘴提了一句,便给这丫头惹了祸事,不止是周妈妈,连宝珠宝钏都在意她呢。”
“夫人提了什么?”
玉萦抿唇,卖了个关子:“不想说了。”
这般欲言又止,自是惹起了赵玄祐的好奇心。
“到底什么话让她们如此忌惮玉萦?”
玉萦故作迟疑,缓了一会儿,方笑道:“前些日子玉萦来流芳馆搬花的时候,我瞧着她身段窈窕,娇俏妩媚,是府中丫鬟的翘楚,想着哪日世子若是添人,抬举她倒是不错。”
她语声轻缓,说得动人,赵玄祐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今日在窗前看到的景致。
泓晖堂里嘉木繁荫,茉莉含苞,明媚日光照在玉萦身上,衬得那张脸浓淡适宜,顾盼生辉。
元青提着水壶进屋的时候,赵玄祐刚好把看完手中的书。
“熏香了?”赵玄祐问。
他常年在外行军,从不像京城贵族那般熏香带香囊。
刚回京时,一进流芳馆便觉得香气腻人,屋里香炉里时时焚着香,身上寝衣染过冷香,她的发丝和肌肤也是带着香气的。
宿在流芳馆的日子多了,他渐渐地喜欢闻这香味儿了。
“不是熏香,是花香,”元青道:“是夫人吩咐花房在泓晖堂摆些茉莉,我想着是夫人的吩咐,就让玉萦进院里布置了。”
玉萦?
赵玄祐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怀抱紫薇花的婉丽身姿。
那晚她走过来的时候,身上也是带着一股香风。
“爷不喜欢?那我让玉萦搬走。”见赵玄祐不说话,元青以为自己做错事了。
赵玄祐蹙眉看他一眼,用不着说话,元青会过意来,咧嘴一笑退了出去。
他站起身,在书架上重新挑了一卷书。
靖远侯府世代从军,但侯府公子们的学习教养与京城其他高门并无分别,六岁开蒙读书,只是同时要修习武艺和兵法。
是以赵玄祐并非莽夫,而是文武兼修,既能提笔写文章,也能策马安天下。
翻了没两页,赵玄祐抬头往窗外看去。
时值浓夏,泓晖堂里满院幽绿,苔墙的墙角摆了一排茉莉,茉莉花极小极白,既不张扬,也恰到好处地点缀了单调的绿色。
位置倒是挑得极好。
赵玄祐方才看得专注,没留意她是几时摆的花。
他垂下头继续翻书,看了两行又抬头,忽而眼前一亮。
玉萦穿着一袭素色衣裳,手中拿着一把剪子,正专心致志地修剪横生的枝叶。
明明她穿得衣裳跟府里其他丫鬟一样,偏生她的身姿纤细轻盈。
云鬓间没有任何珠钗金饰,眼角眉梢却依旧带着一抹风情。
赵玄祐深深盯着她。
这种关注并非出于色心,而是从第一次遇见玉萦开始,心中就有一种来得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两人早已见过。
是因为她长得像夫人吗?
的确像,可见到夫人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感觉。
窗外的玉萦修剪完了那几棵茉莉,转过身来,目光不经意间与书房里的赵玄祐对上。
玉萦恭恭敬敬朝他福了一福,径直往前去打理其他的花,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赵玄祐看着她的背影,收回目光重新翻书,令自己不再想玉萦的事。
她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若是太在意,只怕夫人会不高兴。
还没看完一页,元青又走了进来。
赵玄祐看书时素不喜人打扰,脸色一沉,看得元青心惊。
“世子,”元青硬着头皮道,“凤棠姑娘来了,说要给世子请安。”
“谁?”赵玄祐冷冷问。
元青无奈道:“凤棠姑娘,昨儿跟着世子从平王府来的。”
原来是那舞姬。
赵玄祐对她毫无兴趣,也没什么印象,压根记不住她叫什么名字。
“收下东西,赏你吃了,往后她再来不必进来通传,撵走就是。”
“是。”
元青折身出去的时候,玉萦正好在给门前那几盆花擦拭叶片。
“凤棠姑娘,世子这会儿正在看书呢,最烦旁人打扰,你还是回去吧。”元青想着她是从王府来的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
玉萦早已知道昨晚府里来了个舞姬,见到这场景,立马猜出是眼前这女子。
话说到这份上,玉萦岂能退缩,只能勾住他的脖子。
帐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待到云散雨收,玉萦有气无力道:“世子可要说话算话。”
“还想着这些事呢?”赵玄祐沉沉打了个哈欠,“明早再说吧。”
辛苦了半宿,谈不上累,睡意却浓了。
原想着抱着怀中娇躯就此睡去,谁知她还要说事情。
“世子反悔了?”
当然了。
玉萦腹诽,要不是为了说这事,她犯得着这么累吗?
想归想,态度却是乖巧娇俏的。
“夫人想怎么发落她?”
总算把话茬到这里,玉萦松了口气,缓声把自己的真心话讲了出来:“人都来了侯府,不如抬为姨娘。”
“没那个必要。”
听出赵玄祐对那舞姬真没什么兴致,玉萦不意外,依旧孜孜不倦地劝道:“若是之前听说要添这么个人,我自是不乐意,只是世子都应下了,何苦让王爷心里不悦呢?”
她这话说得妥当,既表明了身为正室的介意,又打着为夫君考虑的招牌,的确令赵玄祐难以拒绝。
“真要抬姨娘?”
“当然了,不过世子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这会儿安静下来,能听见屋外雨势又缠绵了起来,红纱软帐里,赵玄祐食髓知味地抱着美人,此情此景,她说什么都会应下。
“好。”
“我还没说呢,”玉萦没想到他应得这般痛快,忍不住起身往上窜了点,亲了他一口,“到世子离京之前,都不许碰她。”
原来是说这个,赵玄祐“嗯”了一声,“随你。”
玉萦正暗自得意,谁知赵玄祐竟坐了起来。
不等她问,赵玄祐已命人打水。
也是,这一夜过分荒唐,别说两人身上腻得慌,便是床褥也都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怕被拆穿,玉萦拿出主子的派头补了一句:“点个蜡烛放在角落里就是,省得晃眼睛。”
宝珠原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听到玉萦这话才算镇定下来,一边唤小丫鬟帮忙端水,一边点了支白蜡烛放在角落里。
烛光昏黄暗淡,能够行动,却又看得不分明。
“下去。”待温水呈上来,赵玄祐便将人都撵了出去。
玉萦知道他想做什么,索性自个儿舀水冲洗起来。
每晚被崔夷初送进来之前,玉萦早就洗刷干净了,夜里无须洗得那么仔细。
侧室里那烛光微弱得很,玉萦背对着赵玄祐站着,昏黄的微光照在她身上,身姿线条愈发柔和绰约,赵玄祐起先淡了的兴致又窜了起来。
“洗那么急作甚?”赵玄祐从身后将她搂住。
玉萦手中的葫芦瓢落到浴桶里,双手扶着浴桶边站着。
服侍了他两世,还是头回遇到这种场面。
“世子不是困了吗?今晚早些歇着吧。”
玉萦反手去推,他那身板如一堵墙似的,哪里推得动?
—
宝钏重新铺了床,正欲出门,听到侧室那边又传来玉萦的低呼声。
世子可真是好精力。
这么没完没了的,也难怪夫人吃味,宝钏撇了撇嘴,退出去关上门,却见崔夷初站在身后。
她身上还穿着寝衣,只在外头搭了件披风。
“夫人。”她低呼一声,关切道,“外头风大雨大的,当心着凉。”
“无妨。”
“正屋这边无事,夫人安心去睡,”宝珠上前扶崔夷初回厢房,回头给了小丫鬟一个眼色,示意她在这边服侍着。
流芳馆里里外外都是从公府带来的人,全是靠得住的自己人。
进了厢房,宝珠问:“世子回府后夫人就一直满面愁云,到底是烦心什么?”
崔夷初没有说话。
“为着王府送的那个舞姬吗?”
崔夷初摇了摇头:“区区一个舞姬,还能爬到我的头上去?”
“那夫人在担心玉萦这边?”宝珠轻轻替她揉着肩膀,低声劝道,“那舞姬或许靠着平王殿下的面子能有立足之地,玉萦一个毫无根基的丫鬟,哪里能对夫人构成威胁?夫人实在无需多虑。”
“玉萦她是对我做不了什么,可我的一切计划都太依赖玉萦了。若是世子这趟回府,她没能怀孕,难道就这么由着她一宿一宿的伺候下去?”
“夫人是怕夜长梦多,玉萦替代夫人的事迟早穿帮?”
“当然。”
宝珠道:“奴婢瞧着玉萦挺机灵的,刚才世子突然起意要冲洗沐浴,还是她反应快,让奴婢在角落里点一支蜡烛。”
“他们在沐浴?”崔夷初眸意渐冷,难怪刚才站在廊下的时候听到了水声。
只是一转念她便想到了什么。
“不是给玉萦喝了安神药吗?她怎地如此清醒?”
“世子才从外头回来,想是急的,他们俩这大半宿都没睡。”
崔夷初还是觉得不对劲:“给她服药不就是为了怎么都能睡着吗?”
“若是夫人担心,明儿我再加重药量。”
崔夷初微微颔首,眸色一沉:“去廊下守着,早些叫她出来。”
玉萦今晚没吃催情药,喝了安神药却一直没睡着,意味着她是头脑清醒地陪在赵玄祐身边。
危险,实在太危险了。
“奴婢知道了。”
宝珠正要退下,崔夷初忽而又出了声:“等等。”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叫崔荣这会儿回一趟兴国公府,跟娘说我等天亮了我要回家一趟,叫她别外出。”
“是。”
宝珠见她神情凝重,不敢耽搁,即刻出去传话了。
天还没亮时,宝珠把玉萦扶了出来,径直带到了崔夷初的厢房。
看着玉萦眼皮子打架的模样,崔夷初稍稍安心。
“很困?”
玉萦点头,“今晚都没怎么睡。”
“世子可跟你说什么了?”
玉萦被她一问,仿佛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世子说王爷赐了一个舞姬。”
哼,这么重要的事,果然是对这贱人说了。
崔夷初的脸色阴晴不定:“你怎么答的?”
“奴婢困得厉害,眼皮子一直打架,世子说什么就应了什么。”玉萦服了几回药,虽都吐出来,却分得清楚催眠药和催情药的味道,知道昨晚宝珠给的是催眠药,推说自己很困。
想到崔夷初后面还可能跟赵玄祐提及此事,便朝崔夷初跪了下去,“奴婢有罪,请夫人恕罪。”
“你何罪之有?”
看着崔夷初和宝珠都紧紧盯着自己,玉萦垂下眼眸。
“世子说那舞姬想王爷赐的,不能拂了王爷的面子,有意抬为姨娘,问奴婢怎么想。”玉萦越说越结巴,“奴婢想着夫人一向宽厚,也说要给世子添人,那舞姬既是王爷赐的,世子又收了,若是拒绝恐怕会惹世子不喜。那会儿世子一直问,奴婢不敢不说话,只好应了下来,请夫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