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答应和我定亲的前一天，我在书房看到了贴身丫鬟的肚兜。
只听顾星野的声音响起，我立即躲在屏风之后。
“像她这种生世凄苦的女子，只消勾勾手就可随意玩弄。”
“待我骗得她的贞洁，就找个借口把喜宝踢了，继续和晴儿成婚便好！”
我愣了愣，转身出去时，遇见了喜宝端着水进来，眉眼中还带着几分得意。
“你肚兜忘记拿了。”
我快步离去，答应了与苏家病秧子的婚事。
成亲当日，顾星野将喜宝压在地上，求我回头。
“雨晴，都是喜宝勾引了我！”
1
这几日住在顾家，为的是敲定订婚的事。
怕是为了满足他隐蔽的癖好，才故意把喜宝安置在我身边伺候我。
一时间我的胸口有些发闷。
和顾星野青梅竹马十几年，时常是我护着他。
是他说，他喜欢我的强势。
可如今，他却喜欢上娇柔贴心的喜宝。
说不难过是假的。
夜里，我故意留下了喜宝。
她身段娇软，天生媚态，见到我时朝我福了福身。
“小姐，奴知道错了，奴不该和顾少爷苟且。”
“待小姐和顾少爷成婚后，你赏奴一些银钱，奴便会离开，不会碍事。”
“今日奴没和顾少爷说您看到肚兜的事，您依旧是顾少爷唯一的妻。”
我撑着脸颊，听着喜宝的情真意切，抬手勾起了她的下巴。
只见喜宝眼泪簌簌落下，极为可怜。
若我不知情，想来会心疼她。
可她明知我和顾星野的关系，却顺从了他的索取。
比起世家子女，婢女见过的龌龊更多，又如何看不透顾星野对她，不过就是玩玩。
喜宝眉眼愁苦，嘴唇微微抿住，轻叹了一声。
“若喜宝生在富贵人家，自然不会顺从少爷，可奴家中老父老母尚且要奴养着，弟弟又是个不争气的……”
我钳着她下巴的手一顿：“当初你那眼神，怕不是觉得自己踩到了我头上，觉得畅快吧？”
“可是喜宝，我不该是你要报复的人，你自己想清楚些。”
“你要和他好，便随意去，我不屑。”
我松开了手，低头看向喜宝忧愁的眼神。
她跌坐在地，这身段确实好看。
你别再来找我了。”
顾星野脸色难堪至极，抬手扯住了我的手，满眼阴狠。
“你以为你说不要便可不要么？”
“聘礼早已下好，便是发出去的请帖都有几百张，你同我说你不要了？！”
我冷笑一声：“若是为了补偿，我可以尽数还你，风家这点钱还是有的。”
“来人，谢客！”
我厉声喊道，家丁迅速出现，将顾星野‘请’了出去。
爹爹有些忧愁地看我，连忙拉住了我的手。
“无碍的，晴儿只难过这一天，马上就好了。”
我埋入爹爹怀中，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待到次日，苏华茂来到了府上。
那个病秧子，从见着我第一眼便走不动道，得知我即将和顾星野成婚，更是大病一场。
如今见我答应婚事，立马赶了过来。
惨白的脸色难得有几分红润，他朝我笑了笑，唤来家丁取来一盒做工精致的糕点。
“这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做的，你且尝尝合不合胃口。”
我低眸瞥了一眼，又抬眸看向了苏华茂。
“我不喜甜食。”
苏华茂一怔，连忙放下了糕点，要小厮撤了下去。
“你我之间，是你的情谊多一些，于我不过是为了维护两家生意往来，不然我不会嫁给你。”
“如今我实话与你说完，你若不愿，可早些与我说一声，婚事亦是可以退的。”
3
苏华茂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嘴巴一抿，拉住了我的手。
“能与你共度一生，是阿茂的福气。”
“是阿茂先动了心，自然愿意娶你，风小姐不必担心，阿茂是早死的命，不会牵绊你一世，若是他朝阿茂身死，你可以自行离开，不必受苏家束缚。”
他低着头，攥紧了手。
我呼吸一滞，懊悔方才率性之言。
回握住他的手，只觉得无比冰寒，连忙裹在我的掌心之中。
若是我此刻抬头，便能看到苏华茂耳朵泛红的模样。
可我不知。
习惯了照顾人，下意识便想着去焐热他的手。
待到爹爹进来时，忽然‘哎呦’了一声，笑眯眯看着我们交握的手，连声说着‘不错’。
“好女儿，你同阿茂多登对啊！顾家那个，不值得你如此爱护！”
我轻咳
了一声，缓缓松开了苏华茂的手。
他有些难过地看了我一眼，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风小姐，你我今日定亲，明日便成亲，好不好？”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但也同意了苏华茂的请求。
只见他眼尾一红，连忙背过身，抬手擦拭。
也是，苏华茂的日子本就是掐着过的，哪天没了都不知道。
他是该着急的。
我叹了口气，起身拿起他的披风，替他系上。
“外面风大，别着凉，明日就成亲了。”
苏华茂有些吃惊，抬手覆住我的手，红着脸点了点头。
待他走后，爹爹摸了摸下巴。
“乖女儿，先前你喜欢照顾人便吃了一次亏，如今还要如此吗？”
我叹气：“他都要死了。”
爹爹看了我一眼，摇着头不说话。
夜里，苏华茂为我定制的嫁衣送了过来。
虽是匆忙赶制，却不是凡品，他是上了心的。
若是顾星野，大抵是慢腾腾的，待到临近了才去买早就做好的款式。
我摸着上面精湛的刺绣，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起伏。
忽然门外有人敲响，说是苏公子来了。
“风小姐，你说你喜欢咸食，我忽然记起金华楼的一道名菜，便想着带过来给你尝尝。”
“可是打扰了？”
我眉头一拧：“我们明日就成亲，你何必急于一时？”
苏华茂身子一颤，握紧了餐盒，脸上难掩几分尴尬。
“是，是我太着急了，那这餐盒……”
“我已经吃过了。”
“……好，无碍的，今后我再给你带。”
他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便转身要走。
“等等。”
“披上去，毛毛躁躁的，你身边没有下人吗？”
“我、我一时心急，一个人偷偷去的酒楼……”
我头一阵胀痛，无奈地看向苏华茂小心翼翼的脸。
只见他眼中含情，痴痴看我。
“听闻风小姐为人率直，仗义侠气，时常保护他人，今后可否多护一人？”
苏华茂眼神闪过一丝期盼，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此刻与我相视，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你是我的相公，自然护你。”
我直截了当，苏华茂却脸色涨红。
想必是一时头昏脑涨，竟是搂住了我
，将我按在他的胸口。
他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退步。
“阿茂一时心急，唐突佳人。”
“对不起，我、我现在就走。”
发带飘扬一抹鲜红。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长街深处。
我捂住心口的跃动，不知在何时红了脸。
4
明日，我穿上嫁衣。
下意识朝镜子看去。
不知为何，本是平静的心，有几分颤动。
总是会想起苏华茂在我面前紧张不已的模样。
他皮肤白皙，一旦脸红便极易看出来。
今日成婚，想来他必然又会红了脸，紧张到额头冒汗吧。
我忍不住一笑，盖上盖头便等着他来迎娶。
却听到门外一阵喧闹，竟是顾星野扯着喜宝来到府上。
他满眼错愕地看向张灯结彩的风府，怔愣了片刻。
“不过两日，你便成亲了？”
“我以为待我回去处理好家事，我们就可以回到以前，没想到你转头就选定了苏家！”
“你真是无情啊，风雨晴！”
他将喜宝压在地上，一脚踩在她的后背。
“当初是喜宝先勾引了我，若非是她在我的餐食里下了催情的药物，我根本不会碰她！”
喜宝哭得一塌糊涂，连忙抬头看我：“小姐，救救喜宝，喜宝知道错了！”
我眼神一凛，低头看向她惊慌的眼神：“真是你下的？”
“是，小姐，喜宝一时鬼迷心窍……”
顾星野冷笑一声，用力压倒了喜宝想要抬起的身子。
“我们之间皆是误会，现在你且不要出嫁，待我们心平气和，再好好聊聊。”
“不该因为一次误会，耗费了我们十八年的情谊。”
顾星野不停朝我逼近，试图把手放在我的腰间。
我眉头紧皱，正想要躲开，却见远处苏华茂欢欢喜喜地走了进来。


取来了十两银子，安置在喜宝的掌心。
“这银钱，我现在就给你，可你今后怎么走，看你自己。”
我抬手摆了摆，喜宝连忙起身朝我磕了个头，便快步走了出去。
而我修书一封给京城的爹爹，答应了苏家病秧子的婚事。
次日一早，我早早离了顾家。
只留下一封取消婚约的信件。
2
顾星野慢我一日追至府上，一脸愤怒：“为何不告而别！”
我怔了怔，朝他摇了摇头：“我都听见了。”
顾星野瞬间愣住，尴尬地站在原地。
“娘亲说了，夫妻之间要和睦，婚前最好学些房中术。”
“晴儿，你强势惯了，我就是自卑，只想着把最好的给你，这才……”
我只觉得心口闷得慌。
“你是把我当作傻子了吗？”
我抬步上前，径直给了顾星野一巴掌。
可巴掌落下，眼泪跟着流下。
我向来不是个爱哭的人。
当初顾星野长得慢，时常被人欺负，我便充当保护他的人。
便是如今他身强体壮，再也不是幼时那般柔弱模样，我还是喜欢保护他。
可真心错付。
如今他的背叛，让我愈加难受。
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痛得我呼吸都极为困难。
“我都听到了啊！我是什么性子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既然我主动留下信件和你划清界限，你就别再来找我啊！”
顾星野身子一颤，他慌了神，立马拉住了我的手。
“晴儿，你才是我心尖上的人儿，对不住，是我糊涂了！”
“你别生气，我这就把喜宝发卖了，只要你一个可好？”
“你知道的，你我十几年的情谊，若是没成婚，多少人该笑话我们啊！”
我微微启唇，侧头看向顾星野紧张的脸。
迅速抬手将他推远。
“你与我成婚，只是为了给外人一个交代？”
顾星野咽了咽口水，心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上前，试图和我贴近。
我一手顶开距离，冷眼看着他：“我以为你我之间是日久生情，是水到渠成，如今你和我说，你娶我只是为了给外人一个交代？”
“那烦请顾少爷高抬贵手，我风雨晴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
“这样的婚事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