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意外身亡，爷爷经历丧子之痛，却硬撑着主持大局。

在爷爷的施压下，母亲没法抛下我离开。

多年来隐忍的情绪爆发了，如果是很多年以后，我能清楚地认识到，母亲厌恶我。

可那时我才四岁，我再迷茫和失落后，凭本能做出的动作是讨好。

并非所有的父母都爱着孩子的。

我的母亲从不爱我，她把“为了我”挂在嘴边。

为了我，她才嫁给爸爸。

为了我，她才不能离婚。

为了我，她才被爷爷控制失去自由。

为了我，她才向现实低头。

“活着的每一天，都让我觉得耻辱！我为了你，失去了自我！”

可是妈妈，我并非有意识地想来到这世上的啊。

如果我知道，我的存在是一件那么令人生厌的事，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想要出生。

后来，我长大了，在爷爷的教导以及朋友伙伴的相处下，我知道了我并没有错。

但可笑的是，任凭我如何清醒的知道，在被指责时依旧会很难过。

十五岁那年，爷爷寿终正寝，留下遗嘱，将公司和财产全部给了我。

母亲疯了，她在爷爷的葬礼上骂我没良心，骂我们林家每一个都冷血薄凉，紧固了她十多年。

可是结婚时征得了两个人的同意，婚后爸爸意识到妈妈心有不满，主动提出过是否要分开，爸爸死后属于他的那部分财产按照法律分给了妈妈，爷爷所谓的控制也只是恳求她能多陪伴我。

我被母亲抓着头发一下又一下往爷爷的棺材上掼，血糊了我一脸，我逐渐没有了辩解的力气。

从医院醒来，我确诊乳腺癌。

母亲终于对我生出了些许怜惜。

她主动给我做饭，一碗简单的青菜面，因为我的身体不适合摄入太多调味料。

她带我去挑选漂亮的小裙子，夸我穿红色好看，销售姐姐笑着说我身材高挑，像极了母亲。


撒娇。

“我很关心儿子，我只是太忙了，我得赚钱养家……”我的话听起来像是苍白的辩解。

赵成哼笑，问儿子：“妈妈对你好不好啊？”

我期冀地看过去，儿子犹豫了下，猛一摇头，对赵成说：“一点也不好！”

她非要我去上学，我说了不愿意学数学，她还坐在我边上辅导我作业。

她不让我吃汉堡炸鸡，我都请求她了，她还是不愿意满足我。

我同桌换了最新的苹果16，我不想被人看不起，可她偏不给我买。

……

每句话都是插向我心间的刀子。

一刀又一刀，我痛得不能呼吸。

儿子的数学已经差到150的试卷只考30的地步，不管，他会考不上大学。

儿子从小就有肠胃方面的毛病，我无数个夜晚背着他跑向医院，如果吃了油炸食品，他会闹肚子。

攀比不是好的心理，况且我们家的条件根本买不起，一部手机足够我们生活一个月。

我从没想到，在儿子心中会藏有那么多对我的埋怨。

在我面前，他一次不满都没有表现出来，于是我便也以为他会像我爱他一样爱我。

赵成像是一个胜利者：“现在儿子需要肝移植，你竟然还向着自己的哥哥！”

“你对得起他喊你那么多声‘妈’吗？”

他要我哥来给姜明做配型。

我摇摇头，驱赶眼前快要将我侵蚀掉的漆黑，问姜明：“你真的想要你舅舅的肝吗？”

姜明抿着嘴没说话，赵成安慰他别怕，大胆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姜明说：“舅舅不是一直都说拿我当亲儿子吗？现在我需要肝，他凭什么不给我？”

我浑身都在发抖。

胳膊仿佛有千斤重，我抬手，指着姜明，口中发出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尖利又刺耳的声音：“你个畜生！”

姜明吓了一跳。

我说：“你舅舅、他救过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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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又吵嚷起来，唯独林悠悠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牵出一丝莫名的笑。

临床的病人家属站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听着。

是医生的到来平息了这场争论。

“确实两位都配型成功了，但是林悠悠的身体不支持做捐献手术，我们不可能让她进手术室的！”

姜明和赵成懵了。

“你们不知道吗？她乳腺癌中晚期，就在我们院治疗呢！”

癌症患者有癌细胞扩散转移的风险，除了角膜外，其他器官不能捐献。

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看着这个含笑的女孩儿，瞬间明白她为何能在接到电话第二天就找上来、为什么会是医院附近面馆的常客。

林悠悠胸前很平坦，她的双乳都已切除。

明明脸色算不上好看，我先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姜明痛哭：“骗子！我要怎么办啊——呜呜呜！”

他看向赵成，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赵成抢先一步：“姜黎，你是他舅舅，你不能不管他！”

“对！”姜明反应过来，连忙说，“舅舅，你去配型吧！还有茜茜，让她也来……”

——啪！

我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

掌心震麻了，我说：“在这个房间里，你除了赵成没亲人了！别想打我哥和我侄女儿的注意，混账！”

“妈——我会死的啊！”

我拉着林悠悠和哥哥离开：“那关我什么事。”

8

两天后，一篇帖子冲上热搜。

儿子肝衰竭，无良母亲见死不救！

视频里，姜明穿着病服，一边哭一边讲述自己的遭遇。

“我才十六岁，我真的不想死。”

“妈妈，求你了，救救我吧！”

无数网友纷纷唾骂起我来。

“原生家庭的不幸要用一生来治愈，但是小明的一生已经快到头了。”

“你不配当母亲！小明，下辈子投胎到我肚
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我抓狂过，也如林悠悠说的那样痛苦过，甚至我曾经也想过如果没有姜明我是不是要轻松很多。

但我那时愿意啊。

我摸了摸林悠悠的脸，只因这个孩子眼眶里已经蓄上了泪水。

我说：“当我愿意去承担这份责任的时候，那就是爱了。”

因为血缘的存在，母亲在这段关系中天然占据着上位。

我无数次走下来，和姜明交心。

我跟他讲道理，解释清楚为什么，希望他能够理智地知道所作出的每个选择是何依据。

我接受他所有的反驳和辩解，只要他能明确将自己想法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他的敌人。

林悠悠挪动身体，往我这儿靠近，她说：“不是所有母亲都能像您一样爱着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所有孩子都像姜明那样看不清是非。”

“我想要母爱……我可以，喊您妈妈吗？”

夜晚总是能将情绪放大。

我被姜明伤透的心需要慰藉。

我答应了林悠悠。

7

戏剧性的事出现了，林悠悠和赵成都配型成功。

姜明对林悠悠说：“悠悠姐，你说过要给我捐肝的，赶快吧，我不能再等了！”

我挡在林悠悠身前：“悠悠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赵成是你亲爸，你找赵成去！”

赵成面上云淡风轻：“姜蓁，我儿子好不容易有了活路，你不要这么恶毒！”

沈瑶将姜明床位上的小餐桌撤下来，攀着赵成的肩膀，扬声道：“赵成当然也心疼自己儿子啊，可是，这不是还有别的肝源吗？”

赵成点头：“是啊，如果只有我的配型上了，我一定毫不犹豫同意手术！毕竟我跟你这个伪善的女人可不同！”

我哥早就气不过，指着赵成的鼻子骂：“你有尽到一天父亲的责任吗！小明长这么大，你一次生活费都没给，我妹妹不仅要照顾孩子，还要赚钱！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