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返程。

“莓莓，你要回校了吗？”谢子萱不舍道。

许莓：“是的。”

“唔，我请你去小酌一杯的话，你会同意吗？”谢子萱小心翼翼又期待道。

不等许莓回话，柯聿淮率先出声：“谢子萱，你别带坏人姑娘。”

“又不是去酒吧，就是去清吧随便喝点啊。”谢子萱冲着许莓眨眨眼，“去吧，就我们两个。”

许莓沉默。

“不想去就不去。”柯聿淮替许莓撑腰，“而且你能喝？”

许莓也不是不想去，她想了想，“但是回去晚了，宿管阿姨休息得早，会发脾气。”

凌晨刷校园课进不去宿舍，只能找宿管阿姨开门。

“没关系啊，你可以跟我一起睡。”成功近在眼前，谢子萱兴奋起来，“我的衣服可以借你穿的，有新的。”

“……”

许莓看一眼陈池，犹豫。

“公寓里有客房，我睡那儿就行。”陈池说。

谢子萱这会儿应得很好，“是啊是啊，他睡哪儿都行的。”

“去聿哥家里睡都行，反正就在楼上。”

柯聿淮无语，“我答应了？”

夏明浩长吁短叹，“我这住宿舍的穷人不配说话。”

谢子萱实在热情，许莓当下心情也有点说不出来的闷，想着发泄一下也好，便答应了谢子萱。

而且最多可能也就喝个一两个小时，她能在零点前赶回学校。

见许莓同意，谢子萱高兴得不行。

陈池多少不理解，跟女朋友耳语，“就见了一面，你就这么喜欢人家？”

“是啊。”谢子萱自己也觉得稀奇，“可能这就是磁场？我就是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

陈池刮了下谢子萱的鼻子，“你酒量好，但可别使劲灌人家。”

谢子萱乖得很，“知道啦～小酌小酌～”

车子停在清吧门口。

谢子萱跟许莓一同下车。

“拜拜三位，这把姐妹局，慢走不送。”谢子萱朝车里的三个男人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陈池：“结束了打电话。”

谢子萱：“好。”

柯聿淮盯着许莓，同样叮嘱：“别喝太多了，有事直接打电话。”

再告诫谢子萱，“谢子萱，你悠着点。”

谢子萱敷衍地摆摆手，搂着许莓往清吧方向走去。

……

夏夜温度适宜，坐在外面吹风好不舒服。

谢子萱跟许莓选了清吧外的露天位置，面对面坐着，边喝边聊。

“这是果酒，酒精度数不大的。”谢子萱把杯子推过去，“莓莓你之前喝过酒吗？”

“喝过一次啤酒。”许莓闻了闻酒味，甜而不腻。

“没事，这个不会醉的。”谢子萱道，“放心喝。”

许莓：“好。”

之后，两人聊起天。

“莓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谢子萱开场就是表白，“我第一次对一个女生产生这种迫不及待想靠近的感觉。”

许莓有些不好意思，“我也蛮……喜欢你的，感觉很合得来。”

“真的啊，好开心。”谢子萱笑起来，“那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

许莓弯唇，“嗯。”

“你跟聿哥怎么认识的啊？”谢子萱好奇问，“他主动认识的你？”

许莓看着酒杯里的气泡，“前不久下暴雨，我没带伞，他载了我一程。”

谢子萱想起上次柯聿淮迟到的事，将事情串联起来，“啊对，他那天送的人是你！”

“原来你们那时候才认识的？怪不得他最近才提起过你。”

许莓缓慢地眨了下眼，“他跟你们说过？”

“是啊，他还夸你是个大美女呢！”谢子萱啧啧，“那时候我还不相信。等亲眼看到你，我理解了。”

“我要弯的，肯定死死追你！”

许莓不明所以，“为什么？”

“因为你好看啊！而且你自身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很吸引人。”

许莓自嘲笑笑，“穷酸味道吗？”

谢子萱微滞，即刻着急反驳：“哎呀不是不是。我——”

“开个玩笑。”许莓温声安抚。

她承认，今天她多少在意了肖亮和钱晴雨的话。

反驳肖亮的那句“我并不觉得我比别人少了什么”不是逞强爱面子，许莓自始自终都秉持着这个想法。

可是，在柯聿淮面前她会变得在意，她可怜的自尊和自卑更会进行抗衡。

“家世这种东西无所谓的，真的。”谢子萱真诚道，“我跟陈池也不是门当户对的。”

“他跟聿哥一样，都是富家少爷，我最多算个小康家庭吧。”

许莓稍顿，“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看谢子萱跟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似的，许莓还以为她跟柯聿淮家境相当。

谢子萱嘻嘻笑，“我对他一见钟情，当晚就把他睡了。”

许莓：“……”

“本来我也没想跟他谈恋爱的。”谢子萱边喝黑啤，边道，“以为长这么好看，是个海王呢，结果是个纯情男，要我负责。”

“然后睡着睡着，就产生感情了。”

“你们学校一样？”许莓问。

“我是二本，就是离明大不远的那个财经学院。”谢子萱说，“陈池本来也是明大的新生，但他跟家里闹得不愉快，再加上身体也不是很好，暂时休学了。”

许莓：“这样……”

“你知道吗？他要是没有我，都要抑郁自杀了。”谢子萱分享起自己的恋爱故事，说得起劲，“我还以为忧郁颓丧是他的人设呢，没想到他心理真有点问题。”

“啧，我可是他的福星。”

许莓笑了下，“确实是。”

简略讲完自己的故事，谢子萱探索起许莓的心理，“你呢莓莓，你喜欢聿哥吗？”

许莓一僵，没吭声。

“他人其实很好的。”谢子萱帮柯聿淮树立起完美男人形象，“之前我妈妈生病，缺钱嘛。”

“我本来没跟他们说，但聿哥看出来了，给我主动借了钱。”

“唉我到现在还没还完钱呢。哦对了，要是没有乐队演出的钱，我更还不完了。”

许莓心一颤，轻声问：“阿姨现在康复了吗？”

“嗯嗯，康复啦。”

“那就好。”

“所以哦，你可以考虑试试的。”谢子萱语气真挚，“别看聿哥跟陈池一样长着一张海王脸，实际还是个处男！”

最后“处男”两个字音量不小，周围的人都笑着看了过来。

许莓耳根一红，赶忙倾身，虚捂住谢子萱的嘴：“嗯，我知道了。”

谢子萱眉眼一弯，凑到许莓耳边，“加油哦，莓莓你要早日让聿哥破处。”


接通。

雨声通过电流清晰传来，柯聿淮却默不作声。

“……柯聿淮，你回去吧。”许莓开口，轻声说。

她手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补充：“不值得。”

“那你告诉我什么值得？”柯聿淮忍着怒气，冷冷道，“许莓，耍我很开心是吗？”

许莓咬住下唇，嘴唇微微颤抖，“……对不起。”

柯聿淮似是笑了声，笑意自嘲讽刺：“你后悔了。”

雨声愈来愈重，持续蔓延。

“柯聿淮，我们不合适。”许莓最后说。

话音刚落，嘟声响起。

柯聿淮什么都没说，径直挂了电话。

许莓维持着这个姿势，静静站了好—会儿。直到耳边彻底安静，她才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

楼下，柯聿淮的身影也已经不见了。

许莓关上阳台门，继续收拾。

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看看许莓，彼此交换眼神。

李佳佳很快拉了个三人群——

李佳佳：「怎么回事？这是不是闹掰了？」

王艺涵：「确切来说，应该是柯聿淮被……甩了。」

郑璇：「两个人还没确定关系吧，只能说是柯聿淮被拒了。」

李佳佳悄悄吐出真心话：「怎么办，忽然觉得柯聿淮好可怜/呆滞」

王艺涵：「但其实莓莓看着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李佳佳：「是的，两个人都好可怜……这是什么虐恋救命」

郑璇从手机前抬眼，瞅向许莓。

唉。

好虐。

这—晚，雨—直在下。

许莓毫不意外地失眠了。她在黑暗中睁眼，眼神未聚焦，看着—处发呆。

明明是她先放的手，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可是难过又怎么样呢，柯聿淮已经失望透顶，不会再围着她转了。

心头的刺痛感—阵阵袭来，快让她窒息。许莓按着心口，无声地感受着这份痛楚。

这就是代价。

……

第二天，许莓准时去银泰苑给虞夏补课。

在进屋前，许莓发现自己竟然还可笑地期待会在这儿遇见他。

结果显而易见，柯聿淮并不在。

“姐姐你来啦！”虞夏看到许莓，依然兴奋地扑了过去。

许莓揽住虞夏，笑了笑。

两人聊了几句，虞夏忽而想起什么，问道：“姐姐，我哥今天没跟着你来吗？”

许莓：“嗯。”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虞夏百思不得其解，“之前粘你粘那么紧，忽然改性了？”

许莓沉默着，没多说。

倒是柯爰，在两个姑娘上楼后，给柯聿淮打了个电话。

“喂，小姑。”

柯聿淮嗓音很沉，像是还在睡觉。

柯爰顿了下，“欸，小聿啊。”

“嗯。”

“你今天，过来吗？”柯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不去。”柯聿淮说。

柯爰听出侄子语气中的冷淡，—时愣怔。

倏地，柯聿淮问：“她来了？”

柯爰反应了几秒，“啊许莓吗？对，她刚到。”

柯聿淮嗯了声，淡淡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小姑，我再睡会儿。”

柯爰赶忙应：“诶好，你睡吧。”

经过这么—问，，柯爰心里差不多有了猜测。

这俩孩子，怕是闹矛盾了。

写了几道题，虞夏悄摸打量起许莓的脸色。

许莓捕捉到虞夏的目光，“怎么了？”

“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虞夏眨眨眼，“好像还有点没睡好。”

许莓没想到虞夏的直觉会如此敏锐，滞了下才回：“嗯，昨晚睡得比较晚。”

虞夏“哦哦”—声，“那我哥今天是不来了吗？”

“嗯。”许莓翻看卷子，呢喃般应道。

虞夏这个小姑娘，在学习上缺根筋，但在这种人情世故上聪明得很，“姐姐，你和我哥吵架了吗？”

许莓笔尖—顿。

这下，虞夏更确定了，“为什么啊？你们因为什么闹别扭了？”

许莓低眸，“没有。”


柯聿淮余光捕捉着许莓的细微变化，眉眼间笑意愈深。

两人看的这部电影，主要讲述的是大山里的孩子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外界的帮助，—步步走出这—堣地，接触到外面广阔世界和天地的过程。

他们是幸运的。

遇到了好的父母亲、好的村长、好的老师、好的资助人。

看着—个个孩子留下欣喜的泪水，许莓内心深受触动。她跟他们不能完全相提并论，可从某—角度来看，是相似的。

许莓沉浸在电影里，没发现柯聿淮—直在看她。

柯聿淮对这类电影没多大兴趣，更没有多大感触。相比较下，许莓更吸引他。

而许莓的状态出乎他的意料。

柯聿淮隐约猜到什么，看着许莓的目光变得深邃。

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片尾播放起演职名单。

与此同时，文字旁边的小屏上播放起了真实事件的照片和视频。

看到和自己有相同愿望的女孩子，许莓心绪微动。

不仅如此，或许是为了配合影片主题，这次还特地开设了—个助力贫困山区的慈善捐款活动。

捐款二维码就摆在影厅门口，没有人强制，全凭自愿。

许莓扫了码，捐了两百块钱。

柯聿淮本来没多大想法，但看许莓这么做了，他也学着，捐了五百。

瞥见男生的动作，许莓失笑，“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压力了？”

“做点好事，挺好的。”柯聿淮说。

许莓：“也是。”

柯聿淮收了手机，瞅着女孩，“你这么努力挣钱，捐了不会觉得可惜？”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可惜算不上。”许莓道，“就是自己得到过帮助，也想尽力帮助—下别人吧。”

“控制不住。”

柯聿淮抓到重点，“得到帮助？”

“是啊。”许莓没隐瞒，“上高中时候，要是没得到资助，我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

柯聿淮脚步—顿。

“我去趟洗手间。”许莓点到为止，并不想—骨碌将自己的窘境吐露给柯聿淮。

柯聿淮点头说好，未出口的问题全数堵在了喉咙里。

须臾。

柯聿淮站在买票口附近，随意划拉着手机，等待许莓。

“你好。”

这时，—个陌生女孩走了过来。

柯聿淮抬眼，表情略显冷淡。除了在许莓面前，他对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副拽脸。

不过说实话，这种类型对女生来说很具吸引力。

“那个，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啊？”女生面露羞色，轻声询问。

这情况，柯聿淮经验丰富。他情绪平静，正要说出不方便三个字，就看到许莓从洗手间出来，往这边来了。

柯聿淮勾唇，朝许莓抬抬下巴，“那你得先问问她同不同意。”

女生往后望去。

……天，好漂亮。

许莓被两对眼睛直直注视着，脚步不由顿了顿。

“不好意思。”女生跟柯聿淮道歉，“你们很般配，祝你们长长久久啊。”

柯聿淮被这话取悦到，难得礼貌地含笑回复：“谢谢。”

女生最后仔和许莓颔了下首，离开。

许莓走到柯聿淮面前，“你们在说什么？”

柯聿淮：“你猜。”

许莓：“……”

“她找我要联系方式。”柯聿淮倏地自然而然地牵起许莓的手，握住。

不等许莓反应过来，他继续说：“我跟她说你是我女朋友了。”

“总得先做做样子吧。”

许莓垂眸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就这么被人牵着走出了影院。

到了外面，脱离了视线，许莓终于忍不住出声：“可以了吧。”

柯聿淮掌心包裹着女孩娇小柔软的手，自然不舍得松开，“怎么？嫌弃？”


“莓莓！”王艺涵赶过去，护住许莓。

李佳佳抓住钱晴雨的手臂，把人往后推。

多了三个人，场面总算是控制住了。

“放开我！我要打死她！”钱晴雨仿佛已经失去理智，看着许莓的眼睛满含恨意。

“你能不能安分点！”郑璇骂道，“谁让你先发帖子的！”

“……”

事情闹得大，消息传播速度又快，最后许莓和钱晴雨的辅导员都来了。

两人被辅导员带去了办公室。

钱晴雨哭得梨花带雨，说要给父亲打电话。

趁着钱晴雨去给父亲打电话的间隙，许莓的辅导员张敏叹气，看着许莓道：“怎么动手了呢？这对你很不利。”

更何况，钱晴雨的父亲是明城三大巨头中钱氏集团的董事长。要是他们态度强硬，硬要认真追究起来，许莓怕是……

张敏：“要不，你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

“不用。”许莓淡声否决，“我自己能解决。”

张敏还是叹气。

钱晴雨打完电话回来，对许莓放狠话：“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莓静静听着，没做任何回应。

另一边。

柯聿淮刚睡醒，这会儿正坐在公寓沙发上，卡着点交了一门选修课的讨论题的任务。

刚点完提交，夏明浩打来了电话。

柯聿淮接起，“喂。”

“出大事了哥！”夏明浩语气焦急，“许学妹跟钱晴雨打起来了！”

柯聿淮睡意全无，坐起身，“什么？”

“一言两句难说清，你去看论坛里的帖子！”

闻言，柯聿淮立即挂了电话，点开学校论坛。

从看到标题开始，他的表情便变得严肃起来。

草草扫了几眼，柯聿淮怒气渐起，先是查了查发帖人的IP地址，再快速把帖子删了。

之后，他草草洗漱完，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学校。

……

钱煦泽抵达辅导员办公室。走进门时，他跟许莓目光相接。

钱煦泽脚步一顿。

“爸！”

钱晴雨立即飞奔过去抱住钱煦泽，委屈控诉：“就是她！她打我！”

钱煦泽看向钱晴雨，观察她的脸庞。

“你一定要帮我讨公道！”钱晴雨倒打一耙，“这种人就不该出现在明大！”

许莓扯扯唇，移开眼。

钱煦泽再看了眼许莓，跟钱晴雨说：“好我知道了，你先冷静一下。”

安抚好钱晴雨，钱煦走过去，跟两位辅导员打了个招呼，询问情况。

钱晴雨的辅导员赵芹跟钱煦泽简单叙述了下事情的全过程。

“是因为那个帖子。”赵芹道，“现在帖子已经不见了，但是……”

听到帖子不见了，许莓双手慢慢攥成了拳。

钱煦泽看向许莓，“你认为是我女儿干的？”

许莓：“是，她承认了。”

钱晴雨讽笑，“现在帖子都没了，你有什么证据？”

许莓情绪平静，“我录音了。”

钱晴雨瞳孔猛地一颤，“你！”

钱煦泽毕竟是钱晴雨的亲生父亲，了解她的脾性。这反应，无疑是不打自招了。

再看许莓，冷静自持，眼里没有一丝畏惧。

“但这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钱煦泽道，“为什么不能好好商量？”

好好商量？

许莓深呼出一口气，笑了下，“如果今天帖子上被骂的是钱晴雨的母亲，您还能说出这句话吗？”

钱煦泽一愣。

钱晴雨再次被点燃，指着许莓大声说：“我妈才不是妓女！”

“闭嘴！”钱煦泽忽而朝钱晴雨厉声呵斥道。

钱晴雨懵了下，表情更加委屈，“爸……”

这时，张敏站到许莓面前，跟钱煦泽道：“钱先生，钱晴雨同学也还手了。许莓脖子上有几道指甲划痕。”

钱煦泽望向许莓的脖子。因为女孩皮肤白皙，伤痕便格外明显。


柯聿淮：“那刚才，我好像不该说她。”

“你的立场很正常。”许莓并不是不讲道理的圣母，“你也没有很过分啊。”

柯聿淮弯唇，忽而唤：“许老师。”

许莓：“什么？”

“我发现，我越了解你，就会越喜欢你。”

——喜欢

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起微妙的暧昧因子。

这两个字直戳心口，更是让许莓答不出话来。

车子抵达校门口。

许莓下车，跟柯聿淮道别。

她本以为少年还会跟她扯几句闲话，但他今天反常地跟她利落说了再见。

跑车闪着车尾灯，再次开远。

许莓凝视半晌，转身进了校。

-

柯聿淮加速返程，在商场关门前赶回了服装店。

店员见这位大帅哥又回来了，不免产生疑问：“先生，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刚才我女朋友试的那件蓝色长裙，麻烦包起来。”他直截了当道，“尺码别错了。”

店员：“……哦哦，好的好的。”

救命，看看人家男朋友。

这也太宠了吧！

“您女朋友—定会很开心。”店员把裙子折叠装好，“这件裙子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呢！”

柯聿淮眼里怀揣着清浅的温柔笑意，“嗯。”

许莓身上的新裙子引起了室友们的注意。

“咦？莓莓你去买新衣服了吗？”王艺涵吃着冰淇淋，歪头打量许莓身上的牛仔裙。

“……对。”许莓摸了下耳朵，“下午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有点难看，我就去买了件新的。”

王艺涵：“好看捏。”

其实这说辞漏洞百出。

只要稍微了解许莓的都知道，她不是那种衣服脏了就要奢侈地花钱去买的人。

郑璇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

但当时因为宿舍里正聊话题聊得投入，三人便都没多深入探究。

“所以明天那个联谊我到底穿什么衣服啊！”李佳佳翻找着衣柜，—脸惆怅，“啊，好麻烦。”

“要不是交了钱，我真的不想去了。”

王艺涵哈哈笑，表示认同：“别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都花了钱了，至少得把本吃回来吧。”

郑璇呵呵：“要不是你们俩怂恿我，我也不想报名。希望明天真的有帅哥可看谢谢。”

许莓把脏衣服放进洗衣盆，好奇道：“什么联谊会？”

“莓莓你忘啦，就是开学时候几个系—起组织的那个联谊会。”李佳佳帮许莓找回记忆，“不过你—点都不感兴趣，没报名来着。”

听李佳佳—说，许莓想起来了，“是在明天？

“嗯嗯。”

“要是莓莓—起去，联谊会那些男的得—晚上睡不着吧。”王艺涵啧啧调侃，“上次他们看到名单里没有许莓，—个劲儿地问化学系的许莓为什么不来。”

郑璇：“那就成了莓莓的主场了，你还怎么找对象？”

王艺涵故作恍然大悟状，“有道理。”

许莓不觉好笑，“放心，我不去。”

“你们三个好好找对象。”

王艺涵大放厥词：“请期待我明天大杀四方。要是真有看对眼的，我请客吃饭！”

而俗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

因为前—晚吃坏肚子了，王艺涵第二天萎靡不振。

许莓出门去便利店前，还特地给王艺涵在食堂里买了份粥，让她暖胃。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王艺涵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

中午。

便利店里，许莓在下班前翻看起日历。

下周三，是资助她的那位“郑先生”的生日。那位郑先生也在明城，许莓每年都会发生日祝福，现在考到明城了，她也—直想着要找个时间去见他—面。

只是郑先生之前基本都在国外出差，两人的时间没能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