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说 其他类型 小说酒酿元宵by元宵元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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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凰

    男女主角分别是元宵元奎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酒酿元宵by元宵元奎》,由网络作家“夜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薛酒敲门的时候,元宵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还敷着面膜,听到敲门声扭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除了薛酒也不会有别人。从那次说到她妈之后,薛酒就没来过了。她大概知道,薛酒是为什么不来的。那天她其实注意过薛酒的表情,他大概觉得亏欠了她很多。他们才见面那时候,薛酒就是抱着补偿的心态接近她的。而现在,他知道了更深一层的隐情,对她的歉疚怕是更深。在社会上呆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对不起她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她还真的没想到,薛酒会是这样有“良心”的一个人。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真正把她推往绝路的,不是薛酒,也不是薛酒的母亲,而是她亲妈。薛酒的存在,充其量只是让她更惨一点。而她也没让薛酒好过多少,甚至站在薛酒家族的角度来看,她毁了对...

章节试读


薛酒敲门的时候,元宵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还敷着面膜,听到敲门声扭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除了薛酒也不会有别人。从那次说到她妈之后,薛酒就没来过了。

她大概知道,薛酒是为什么不来的。那天她其实注意过薛酒的表情,他大概觉得亏欠了她很多。

他们才见面那时候,薛酒就是抱着补偿的心态接近她的。而现在,他知道了更深一层的隐情,对她的歉疚怕是更深。

在社会上呆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对不起她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她还真的没想到,薛酒会是这样有“良心”的一个人。

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真正把她推往绝路的,不是薛酒,也不是薛酒的母亲,而是她亲妈。

薛酒的存在,充其量只是让她更惨一点。而她也没让薛酒好过多少,甚至站在薛酒家族的角度来看,她毁了对方的前途。

她觉得,他们两个真的扯平了。

从猫眼确认了一下,元宵打开门。

薛酒站在一门,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绿油油的脸,原本的一腔热情瞬间被浇熄。

元宵穿着小熊图案的居家服,顶着一张绿色的脸,站在门里,看他的目光和往常一样平静。

“进来吧。”说完,她也没理薛酒,自己跑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薛酒站在门口呆愣一会儿。

感觉这个发展基调有点不对。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正常女人会这样毫不设防的邀请一个单身男人进她家么?

元宵这么做,只能证明她没把他当成一个男性。他警察的身份,显然让元宵抛弃了性别这个概念。

而这些天给他做饭,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查的是她的案子,所以想要报答一下而已。

这个认知,着实让薛酒有点失望。

“站在门口干嘛?”发现薛酒站在门口发愣,元宵忍不住问了句。

薛酒没吭声,在门口换了鞋关门走了进来。

因为有人在,元宵总不好继续躺着,只能坐起来。而薛酒则是直接坐到了她身旁。

“案子有进展了?”

元宵觉得,他会过来,肯定是跟案子有关,就问了一句。

“找到了一些线索,现在正在查。”

薛酒的话并不像是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他过来干什么?

元宵奇怪地偏过头看向他,就差没直接问他过来干什么了。

元宵好奇满满的目光,让他突然觉得很丧气。

他自己在那儿纠结半天,而对方完全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几乎可以确定,只要他把话说出来,九成会得到一个类似于“对不起你是个好人”这样的好人卡。

而且,哪怕是一次失败的告白,他也不希望告白的时候,对方的脸是绿色的。

酝酿好的话,最后又被薛酒咽了回去。

“有时间么,我们去一趟东山路。”

东山路?元宵听到这地方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当然有。”

她虽然从来不认为薛酒会食言,也没想到他现在就会带她过去。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很快就可以开店了?

对于生活中只有工作这一种消遣的元宵来说,这段日子的生活虽然悠闲,但是实在很无聊。

她每天只能呆在家里,偶尔薛酒会上门。这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古代皇宫里的小嫔妃,天天巴望着皇上有空来睡一下。

晃了晃头,把那些有的没的想法晃出脑袋,她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脸,又回屋换衣服,没一会儿就收拾完毕。

看着眼前扎着马尾辫,穿着毛衣牛仔裤的元宵,已经做好了等待半个小时准备的薛酒看了下手表,十分钟,非常迅速。

“收拾好了?”

“嗯,走吧。”元宵把钥匙和手机揣进兜里,往门外走。

两人一起下楼,在电梯里,薛酒有些好奇地对她道:“我好像从来没看见你化过妆。”

他曾经接触过的女人,和他一起出门的时候,哪一个都是妆容精致,艳丽逼人,只有元宵是个例外。

元宵不在意地随口解释道:“习惯了,有些客人鼻子很灵的,化妆品和香水的味道一旦混进食物里,就变味了。”

虽然嗅觉这样敏锐的客人并不多,但是作为厨师,她还是很注意这一点的。

至少不能让客人在她做的菜里,吃出食物以外的味道来。

薛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路灯也都亮了起来,薛酒把车开出小区,外面的公路上来往车辆并不少。

开出了西山区的范围之后,公路两旁的高层建筑就多了起来,也更加的繁华热闹了。

七彩霓虹的牌匾闪烁着光芒,路边人来人往。外面和西山区好像是两个世界。

他们在市区里堵了会儿车,将近一个小时,元宵才终于看到了东山路的路标。

进入东山路之后,她在市中心见过的热闹喧嚣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薛酒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后,两人下车。刚一开车门,一阵风吹过来,元宵打了个哆嗦。

毛衣确实很暖,可是风一吹就被吹透了,她不禁有些后悔没带个外套过来。

心里这么想着,一件衣服突然被披到了她肩上,她低头看了眼,发现竟然是薛酒的外套。

“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薛酒说完,先打开车门下去了。

元宵看了眼站在车门旁边,只穿了件衬衫,袖子却还被挽上一截的男人,乖乖把自己缩进他的外套里。

好在薛酒的房子距离停车位不远,走了两三百米,两人来到了一栋黑漆漆的二层小楼前。

旁边也是同样的建筑,不过隔壁似乎是有人的,能够看到窗户里暖暖的灯光。

元宵没有在隔壁看到牌匾,于是问正在找钥匙的薛酒,“隔壁是住家么?”

不怪她这么问,实在是,这些二层小楼盖的,和那些小别墅都差不多了。

“不是,这条街的房子都是商铺。”

“那隔壁是做什么的?”

薛酒扭头看了眼,随口解释道:“那是家裁缝铺。”

元宵惊讶了一下,“现在还有人做衣服穿么?”

而且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开裁缝铺,真的能回本么?

薛酒笑了笑,“知道现在什么样的衣服最贵么?”

元宵迟疑道:“……世界名牌?”

“是纯手工定制,世界只此一件。”这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薛酒推开门,继续道:“隔壁的朱家裁缝铺很有名,手艺也很不错。”

元宵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他,“什么人都可以去那里定制衣服么?”

“他们只接待固定的客人,和客人介绍来的客人。”说话的同时,薛酒已经找到了灯。

一楼的灯被打开,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之前房子是被租出去开咖啡店的,现在屋里的装修还带着欧式的味道。

不过格局基本上没有太大问题,沿着楼梯上到二楼,楼上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显得空荡荡的。

楼上的空间也不小,本来按照她的设想,可以隔出两个包厢来。但是刚才,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要开私房菜馆,要吸引人的,除了饭菜,还有气氛。她既然主打日常菜,那店里自然要让人有家的感觉。

她倒是对接下来的装修有了些想法,如果设计好了,到时候装修花的钱,应该会比预计少很多。

薛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上来了,看见元宵在空荡荡的二楼转来转去,身上还穿着他那件比她整个人都大了一圈的衣服,两个衣袖晃来晃去。

她的眼睛很亮,脸上还带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薛酒站在楼梯口,看了她好一会儿。

元宵刚想好楼上的装修,一转身,就看见站在楼梯口的薛酒。他似乎一直在看着她,她转过来,目光也没有收回去,依旧落在她身上。

那种目光,让元宵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稍稍偏了偏头,不去看他的脸,“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薛酒走到她身边问,“有喜欢的装修风格么,我找来人做。”

他的话说的似乎太过云淡风轻,以至于元宵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等意识到他的意思后,元宵赶忙摆手,“不用了,我不打算装修,稍微清理一下,然后买些家具来就可以了。”

既然是家常菜,当然要在家庭氛围里吃饭最好。

想要营造家庭氛围就不必装修什么风格,她只要按照自己想象的家庭的样子布置就可以了。

薛酒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勉强的表情,才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店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吧,现在都八点半了。”元宵看了下时间,对薛酒道。

“好。”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薛酒在屋里关灯,元宵站在门口等他。

这时候,隔壁裁缝铺一直关着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先走了出来,他走出来后拉着门把手,随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气质雍容的美丽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瞬间,元宵浑身发寒。


见一群警察竟然直接进了病房,王顺昌一骨碌从病床上坐起来,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过去,一边指着他们大声嚷嚷,“谁让你们进来的,快点出去,把我老婆吓流产了我告的你们倾家荡产!”

为首的小黄警官瞥了眼之前坐在病床边凳子上,刚刚站起来的青禾,撇了撇嘴。

他一把握住王顺昌的手腕,反手一扭,在王顺昌疼的嗷嗷叫的时候,开口道:“王顺昌,你涉嫌入室盗窃,跟我们走一趟吧。”

还没等王顺昌反应过来,两个警察已经把他架了起来朝外走去。

青禾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直到人走到门口了,她才尖叫着朝门口扑过去,一边用尖锐的声音大喊,“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老公!”

小黄警官挡在了青禾身前,表情严肃地对她道:“青禾,关于昨天元家小食煤气泄漏案件,也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那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要配合你们。”青禾眼睁睁看着王顺昌被人带走,眼眶通红,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警察。

小黄警官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不希望在这里录口供,我们只能把你也带回警局去了。”

感觉到了眼前警察强硬的态度,青禾瞪了他好半天,才终于泄气,走到了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

见她态度软化了,小黄警官和另外一个警察一起给青禾录口供。

“你在元家小食打工多久了,具体职责是什么?”小黄朝青禾问道。

“一个多月,平时打扫一下卫生,给客人端个菜。”青禾低着头,并不看他们。

“昨天中午你离开店里之前做了什么?”

“我就打扫了一下后厨和前面的卫生,再没别的了。”

“你有碰过煤气灶的开关么?”

“没有。”小黄的话才说出口,青禾连思考都没有的立即否认了。

“你没有碰过煤气灶开关,也没有感觉到有煤气泄漏的迹象么?”小黄再度问道。

“没有。”

小黄看了她一眼,继续问,“你走的时候,你的老板元宵在做什么?”

“她好像累了,打算睡觉。”

“是打算睡觉还是已经睡着了?”

“睡、睡着了吧,我不太记得了。”青禾被小黄的问题弄得有些烦躁,回答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小黄却依旧慢条斯理的,按照他的节奏继续问,“所以,你离开元家小食之前,曾经在后厨打扫过卫生,但是并没有碰过煤气灶。而你的老板那时候已经睡着了对么?”

“对。”青禾重重点头。

小黄嘴角露出一丝笑,“根据我们的调查,煤气灶上确实没有你的指纹。”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青禾。

青禾的头垂着,身体却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

然后小黄继续说道:“不但没有你的,连你老板的也没有,能不能告诉我,煤气灶上为什么连你老板的指纹都不见了?”

青禾的身体僵了一下,“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被她擦掉了。”

“可是她很确定,并没有擦拭过煤气灶,而唯一在厨房打扫卫生的人只有你。”

“那、那可能是我不小心擦掉的。”

“刚刚你很肯定的告诉我,你并没有碰过煤气灶。”

小黄的声音响起,对于青禾来说,就像是魔音穿耳一样,让她莫名的烦躁,她抬起头瞪着小黄,大声道:“我记错了不行么!我一天要打扫那么多地方,怎么可能每个地方都记得住。”

“所以,你承认自己擦拭过煤气灶对么?”

“我、我……”青禾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承认么?”小黄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可能擦过。”最终青禾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小黄也没有介意,继续问,“你老板元宵的水杯你也有擦拭过么?”

“对,我跟碗一起洗了。”

小黄点头,拿过笔录看了一遍,递给青禾让她签字。

青禾接过笔录,不情愿地在上面写上了名字。

拿着青禾的口供,小黄打算回警局让队长先看看,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就听青禾问道:“警官,我老公到底犯了什么案子,你们为什么抓他?什么时候能把人放了?”

小黄警官回头看了一眼青禾,“刚才不是说了么,入室盗窃。”

“不可能,我老公他……”

青禾话都没说完,就被小黄警官打断,“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抓人,而且他的盗窃对象,正是你的老板,说起来还真挺巧的。”

虽然王顺昌这个事算不上百分百的证据确凿,但是找到了人再顺着查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但凡是做过的事,怎么会不留下痕迹。

在小黄警官意味深长的目光下,青禾面色僵硬,直到他们离开了,也没能缓过来。

小黄带着青禾的口供赶回警局,听同事说队长正在审讯里审问王顺昌。忍不住开口对同事道:“证据还不够充分吧?王顺昌这种人,可不一定会轻易认罪。”

他想到自己调查的那些线索,只能证明王顺昌的嫌疑非常大,并不能把他的罪定下来。

尤其王顺昌这种混子,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又找到新线索了。我们的人重新去那栋楼走访,有人看见案发时间段里,王顺昌在开隔壁的门。”

听同事这么一说,小黄顿时来了精神,“怎么之前没问出来?”

“之前那人以为王顺昌是在开自己家的门呢,他看到的时间和王顺昌自述的回家时间几乎一致,所以被那几个走访的小子给忽视过去了。”

“这下几乎是证据确凿了,王顺昌就是不认罪也不行了。”小黄有些兴奋道。

两人正聊得起劲的时候,薛酒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小黄赶忙迎上前问,“队长,他认了么?”

“他不承认自己是主谋。”

“有人指使他?谁啊?”小黄忍不住问。

薛酒瞥了他一眼,“他说是他老婆。”

小黄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了,猛咳了好几下才拍着胸口问,“啥?我刚才听错了?”

薛酒耸耸肩,显然他也觉得王顺昌这个口供挺神奇。

正在这时,薛酒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后直接按下接通。

“元宵,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元宵带着些急切地问,“青禾是不是跟我住在同一家医院里?”

“是,怎么了?”听她声音不对,薛酒不禁皱起眉。

“我刚才听说有个孕妇跳楼了,还有护士说警察和被抓什么的,我怕跳楼的是青禾。”元宵的声音带着惶恐不安。

哪怕想要害她的人很可能是青禾,但这也不意味着她希望听到对方跳楼的消息。

薛酒也被她的话惊了一下,转头问跟在他身后的小黄,“你在医院留人了么?”

“没有啊,问完口供我就走了。”小黄一脸迷茫。

“现在立刻打电话去医院问青禾的情况。”

“是。”小黄见薛酒脸色不好,知道情况可能有些不对,赶忙去给医院打电话。

不多时他匆忙地跑回来,脸色同样难看,“队长,医院那边确认了,跳楼的孕妇就是青禾。”

薛酒带人到的时候,医院楼下已经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群。

孕妇是从十二楼的病房里跳下来的,摔到地面上的时候身体朝下,哪怕身为刑警,经常见到血腥的场面,但是这一次的现场依旧让人觉得惨不忍睹。

别说刑警,连医生都没几个敢正眼去看的,那可是个孕妇啊!这地面上的血,也不知道哪些属于肚子里的孩子的。

直到尸体被抬走,人们依旧不愿意散去。

薛酒带人去妇产科给青禾的主治医生和护士做笔录,从她们的口中并没有得到太过有用的信息,只知道青禾在警察离开后情绪并不稳定,有护士进病房也被她赶出去了。

随后,他们在青禾的病房里找到了一封信,确切的说,是一封写给警察的遗书。

遗书上不但交代了她给元宵下药,并打开煤气的作案过程,甚至还交代了犯案动机。

因为她认为,元宵勾引了她的老公。她憎恨对方,所以想要让对方去死。

证据就是,每次她老公打她的时候,只要元宵那边有一点动静,她老公就不再动手了。

上面甚至写明了,她和老公的几次口角都是因为元宵而起,她还逼着王顺昌撬开元宵家的门,砸了她家,只是为了证明王顺昌和元宵没有不正当关系。

薛酒看完了遗书后递给小黄,问他,“你怎么看?”

小黄看了遗书上写的内容后,有些嫌恶道:“这女的脑子有病吧?”

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们就调查过元宵和她邻居夫妻二人的关系,可以说元宵完全是好心,才让一个孕妇进了店里帮忙,谁知道对方没有感激也就算了,这完全就是个白眼狼。

哪怕作为警察,在任何案件中都要保持中立,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元宵可真是倒了大霉。


走出警局的时候,薛酒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已经被他熟记的号码。

隔了一会儿,元宵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才响起,“喂?”

“在睡觉?”

“嗯……”元宵明显还没有清醒,带着点迷糊。

“我下班了,一会儿到家,要我买点什么东西带回去么?”

元宵拿着手机从暖呼呼的被窝里坐起来,微卷的长发散乱的披着,眼神慢慢恢复清亮。

薛酒家的厨房,基本就是个摆设,基本可以概括为,有锅,能开火。元宵下午回了趟家,拿了些调料过来,但是家里的菜已经吃光了。

于是她对薛酒道:“买点菜吧,家里没菜了。”

“买什么菜?”

“嗯……晚上喝鱼汤怎么样?”

“行。”只要好吃,薛酒通常没意见。

“那你回来的时候买块生姜,买一条黑鱼,如果鱼小的话就买两条。”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再买点芹菜回来,芹菜土豆丝。”

薛酒:……

为什么还要吃芹菜?

他对于有各种奇怪香味的蔬菜,向来是敬而远之。于是委婉的建议道:“晚上一个黑鱼汤就够了,不用再做别的了吧?”

可惜,他的小心思是注定瞒不过去的。

元宵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两个字,“不行。”

既然迂回不行,那就打直球好了,他一脸纠结地继续问,“我能不吃蔬菜么?”

“当然不能。”元宵声音轻快,“合理膳食,荤素搭配,对身体有好处。这是一个厨师对你的专业建议。”

薛酒仰天叹气,“我前二十多年一直这么吃,身体也挺好。”

“你说得有道理。”元宵竟然赞同了他的话,但是薛酒知道肯定还有后半句,“不过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不要随便质疑给你做饭的人,因为她可以决定你究竟是吃一顿芹菜,还是以后顿顿吃芹菜。”

“这话是谁说的?”

“我啊。”

薛队长终于被女朋友教会了什么叫认命。

他乖乖地买了黑鱼,以及芹菜,在一个小时之后回到家里。

一个人住的时候可能永远无法理解,下班回家,屋里开着灯,有人对你说一句“你回来了”这种感觉。

哪怕薛酒的父母,也没有给过他这样的问候,因为他们通常比他更忙。

所以,当他拿钥匙打算开门的时候,元宵拉开门,屋里明亮的灯光在她身后,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结婚,去过那种满是枷锁的生活。

“回来了。”说话的时候,元宵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塑料袋,鱼还是活着的,在里面蹦了一下。

“嗯。”薛酒应了声,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去歇会儿吧,一会儿饭就好了。”元宵随口嘱咐了一句就拎着菜进了厨房。

薛酒去换了衣服,洗了把脸出来,然后坐在客厅里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元宵。

他以前的每一场恋爱,都和现在不同。不止是不同,而是……天差地别。

大学的时候,他带女朋友飙过车,泡过吧,一场恋爱谈下来风风火火,人尽皆知。后来进了社会,他陪她们逛街,聚会,带着她们去格调优雅的店里用餐,哪怕是分手都会送上礼物,大家友好的说声拜拜。

在工作之后,他一直按照同样的标准找女友,所以每一任女友,在离开的时候都是和平分手。

大家都是冷静且克制的。

他欣赏这样的女人,因为他母亲就是这样的。虽然早就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是他在某些观念上依旧被他父母所影响,他的女朋友,都是能“配得上”他的。

只有元宵才是那个特例。

她没有其他人所拥有的特质,她对美食可能很有心得,却无法说出佐餐酒的产地,她没有亮眼的学历,没有高端的审美。他们的话题,始终是围绕着生活。

这让薛酒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之前的恋情都会走向分手。

因为他的家庭需要他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女朋友,可他本人却在需求一个可以接受他的职业,陪着他一起生活的女友。

从一开始,他就找错了方向。

如果他和元宵早五年相见,一切可能就不会这样。人的想法,永远是在随着年龄而改变。

他庆幸自己是在十年后和元宵见面,他们都变成了适合彼此的样子。

元宵当然不会知道薛酒在想什么,对她而言,恋爱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她没有经验,只要顺其自然就好。用美食填饱他的胃,也是她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当然,如果她男朋友不挑食,那就更好了。

黑鱼已经被去了腮,刮了鳞,清理了内脏,切成了长度相等的鱼段。

在锅里加上猪油和些许植物油加热后,慢慢将鱼块放进锅里,小火将鱼块煎成金黄色,然后倒入料酒,放上两片生姜和葱段翻炒。

炒出香味后,冲入开水慢炖。

等到汤汁转为乳白色,再加上盐,点上一些醋,黑鱼汤的香味就彻底被激发出来了。

关火后,薛酒十分自觉地拿着汤碗过来盛鱼汤,并且目光避免和菜板上已经切好的芹菜接触。

等他摆好了碗筷,盛完了饭,只坐着等了两三分钟,元宵的芹菜炒土豆丝也出锅了。

可惜这道菜就没人主动来盛了。

元宵把菜端上去,坐好后,薛酒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鱼汤。

黑鱼汤里调料很少,但却十分鲜美,也喝不出半点鱼腥。而他也如之前说的一样,用这一碗汤完全能吃下两碗饭,芹菜什么的实属多余。

可惜元宵给夹的菜,他不敢不吃。

捏着鼻子吃了两口芹菜,他竟然吃出点感觉来。虽然芹菜的味道还是不怎么样,但是里面的土豆意外的不错。

值得吃上半盘。

最后,元宵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清盘。

她甚至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少了?还是之前饿着他了?

吃饱喝足,薛酒主动去收拾碗筷,元宵在旁“场外指导”。

两人在厨房里说说笑笑的时候,客厅里,元宵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条短信传了进来,然后屏幕很快又灭掉了。


“元宵?你是元宵吧?好久不见啊,你……这是在送外卖?我差点没认出你来。”说话的正是站在一旁,穿着黑裙戴着墨镜的女人。

那女人说话的时候,一手把墨镜取了下来,露出了整张脸。

她的妆画的有些浓,看起来好像睡的不太好,哪怕用了遮瑕,眼底的青黑依然可见。

元宵扭过头看向那女人,表情冷淡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林静月。”

“你还记得我呀。”林静月脸上带着淡笑,“你被开除之后就没了消息,我还以为你去了其他地方呢。”

元宵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恶意,抬起眼直视她,神色淡淡,“我为什么要去其他地方?”

林静月脸色一僵,她还想说什么,但意识到身边还有人在,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侧了侧身子,一手搭在身旁男人的胳膊上,“薛酒,你还记得元宵吧,她以前跟我们一个班的。”

站在一旁的薛酒转过头看向元宵,与她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唯独没有老同学相见的惊喜。

“记得。”薛酒喉头动了动,他没有告诉林静月,两天之前他们甚至还坐过同一辆车。

元宵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刚才那个年轻警察,“外卖还要不要?”

“要、要吧。”小警察目光从自家老大和眼前两个女人身上绕了一圈,掏了掏兜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她。

元宵接了钱,把手里的塑料袋连带五十块钱一起递给对方,看都没看身旁的两人,转身就走。

看着元宵出了警局大门,林静月嘴角不由往下压了压。脑子里回想起了当年学校发生的事儿,试探似地开口对身边的男人道,“她看起来过的不算太好。”

薛酒轻嗯了一声,并没有搭话,好像对这个话题完全不感兴趣。

“她那时候学习还挺好呢,可惜连高中都没念完。”话是这么说,她脸上可不带一丁点可惜的意味。

元宵会被退学,他们班里不少女生都出了力,不过究其原因还是在薛酒身上,就是不知道时隔多年,他还记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嗯。”

见薛酒依旧没有搭话的意思,林静月有点失望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把人送走之后,薛酒双手抄兜在警局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刚才替小黄付了昂贵外卖费的小林警官正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他面前放着一盒打开的饭盒,鼻子一边往前凑一边咽口水。

“干什么呢?”薛酒站在门口,拧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头儿,这肉闻着太香了。”边说着,还左右看了看,见办公室里没别人,上手拎起一块肉扔进嘴里。

一边嚼一边猛点头,“上面这层皮软糯,肉肥而不腻,好吃,要是有米饭就好了。”

于是,在薛酒的注视下,小林警官又打开了米饭饭盒,就着那一盒红烧肉,把米饭吃的干干净净。

小林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和干干净净的饭盒,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皮,懒懒地瘫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从坐在他对面的薛酒的裤兜里传了出来。

薛酒垂眸看了眼号码接通手机。

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就说了一串过来,“老大我手机落局里忘拿了,一会儿要是有人来送外卖帮我接一下,替我给五十块钱,我回来给你钱。”

薛酒看了眼对面美滋滋的小林警官,说道:“外卖小林帮你接了。”

“那太好了,我好不容易才订到红烧肉套餐,等我晚上拿回家热了吃。”小黄的声音明显拔高了一些音调。

“他已经顺便替你吃了。”薛酒瞅了眼坐在对面翘脚剔牙的小林警官,慢条斯理地补充一句。

话才说完,那边响起了尖锐的抽气声,薛酒把电话移开,将话筒冲着小林点开了免提。

“林!佑!唐!”

这一声爆喝吓得正准备喝水溜缝的小林手一个哆嗦。小黄警官那咆哮的架势,像是恨不得能从听筒里钻出来一样。

把手机扔给手忙脚乱的小林,看了会儿小林低声下气地对着电话那头赔礼道歉的怂样,薛酒从另一个裤兜里又掏出了一个手机。

打开通话记录那一栏,他盯着最上面那一串数字好一会儿,点了回拨。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一阵,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黄警官?”女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冷淡。

“是我,薛酒。”电话那头的人不紧不慢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站在自家楼下,正在锁自行车的元宵直起身子,“薛警官,有事么?”她不觉得她和薛酒有可以打电话的交情。

“有时间么,我们聊聊?”

元宵扭了扭脖子,“有时间,不想聊。”说完,挂断电话,利落地把这个号码拖进黑名单。

可以把西山分局也列入店里的永久黑名单了,她想。

上楼的时候,元宵正好碰到了隔壁青禾的丈夫出门。

这个男人长相普通,但是挺高,个子估计有一米九左右。他一只手揣在兜里,元宵走上来后,他像是没看见一样,径自锁门下楼。

元宵虽然也没搭理对方,但是她知道,这人叫王顺昌,他虽然每天出门,但实际上并没有固定工作,不然也不至于让老婆怀着孕出来当服务员了。

其实元宵还挺奇怪的,王顺昌这样的人,青禾究竟怎么看上他的?

她知道青禾老家离秦川挺远的,隔了好几个省。而王顺昌老家就在秦川市下属的一个镇子里。

也不知道青禾爸妈知道女儿时常被打,日子过得并不顺心,会不会后悔当初把女儿嫁这么远。

到了下午,店里的客人更多了些,元宵才到店,就发现几个桌上已经有客人在等着了。

她笑着跟客人打了声招呼,去后厨忙活了起来。

下午的营业时间是从四点到八点,元宵在厨房里呆了三个多小时才总算有了空闲。

差不多七点半,青禾拿着菜单进了后厨,对她道:“元姐,前面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刚才又来了三个新客人,是警察。”

“警察?”元宵眉头一挑。

“嗯,估计是附近警局的,这个时间应该刚下班吧。”青禾解释了一句。

元宵没说什么,看了眼菜单,一盘红烧肉,一盘溜肥肠,一盘清炒西兰花,三碗米饭。

花了二十来分钟,三盘菜都上齐了,元宵也脱了厨师服去了前面。

青禾坐在柜台里,小赵蹲在店外面抽烟,店里就剩下三个客人坐在一个桌上吃饭。

还真让她猜着了,来的果然是薛酒。另外两个其中一个她白天在警局见过,是给了她五十块钱的年轻警察,另一个好像有点惨,右手手腕上包了一层白纱布,只能左手拿着勺子往嘴里扒饭。

薛酒是唯一一个没穿警服的,比起两个同事吃的头也不抬,他身上却带着一股不属于这里的优雅,无论仪态动作,都与另外两人不同,哪怕他吃的并不慢。

元宵走出来的时候,第一个抬头看过来的也是他。

他脸上不带一点曾经被拒绝过的尴尬,朝元宵露出一个微笑,“晚上好。”

元宵咬了下腮帮子,非常想把这个人赶出去。

薛酒说话的时候,旁边坐着的两个警察也把头抬了起来,看见元宵顿时一脸激动,“老板,你家的菜太好吃了。”

说话的是手腕绑着纱布的那个警察。

元宵朝那个警察笑笑,“谢谢夸奖。”

本来客套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偏偏薛酒横插了一嘴进来,对她道:“这是中午点了外卖的小黄,你之前给他送的饭被小林偷吃了,他从医院里跑出来就为了过来你这里吃顿饭。”

然后又指着对面那个警察道:“这个是小林。”

见队长这么自来熟的给他们介绍,小黄警官和小林警官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然后又听他们队长慢悠悠道:“这位是元宵,我的高中同学。”

这个时候元宵能说什么,说她跟薛酒完全没有半点关系么?她今年二十八,而不是十八,已经过了那个生气就不管不顾的年纪。

元宵挤出一个微笑来,对两人说:“两位以后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找我,我给你们打八折。”

小黄警官听到之后赶忙摆摆握着勺子的手,“打折就不用了,只要每天让我吃上老板做的菜就行。”

“只有他们两个,我呢?”薛酒眼中含笑地问她。

元宵和他对视了两秒,突然灿然一笑,“老同学来吃饭,我当然不能吝啬,稍等,我去给你们加盘菜。”说着转身回了厨房。

厨房里剩下的材料不多,还有一块豆腐,本来她准备今晚拿回家的,正好留给他们加菜了。

元宵把豆腐切块过水后捞出来放到一旁,等油锅烧热,扔进花椒小火炒出香味,把葱姜一起放进锅里爆香,再加入剁碎的猪肉末,炒制变色,最后加入一勺豆瓣酱。

豆瓣酱里的红油慢慢的被炒了出来,整锅底料都染上了红彤彤的颜色。

她这才把过了水的豆腐下锅,只是稍稍晃动锅子,白嫩的豆腐上就染了一层红。

又往锅里倒了少许的鸡汤,调大火烧开。

锅里的红色汤汁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一股微辣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元宵在锅前站了一会儿,突然走到一旁放调料的柜子里翻了起来,很快从里面拿出一袋没开封的辣椒面。

把辣椒面的口袋撕开,拿到锅上面,轻轻的抖动着,红色的粉末簌簌下落,迅速融入到汤汁中去。

最后用淀粉勾芡,出锅。一盘麻婆豆腐就做好了。

元宵亲自把这盘菜端了出去,留下被她开了封,只剩下一半的辣椒面被遗忘在了灶台上。

袋子上,魔鬼辣三个黑色大字还清晰可见。


因为后面突然发生的那场告白,导致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

薛酒看着元宵进了家门,才转身回到自己家里。

他脱掉外套后,把手机从衣兜里掏了出来,点开屏幕,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

电话都是他母亲打来的,薛酒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决定等明早再回电话。

结果他还没放下手机,电话又打了过来。

薛酒接通手机,叫了声:“妈。”

“怎么才接电话,局里很忙么?”薛酒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快,她并不喜欢儿子的职业,整天的忙碌,付出的太多,收获的太少。

“嗯。”薛酒含糊地应了声,“找我有事么?”

“这周六回家一趟,你杨叔生日,你爸那天有事去不了,你陪我过去。”

“好。”薛酒应下。

杨叔是他母亲的生意合作伙伴,两家相识也有十几年,感情比较深厚,薛酒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他母亲。

得了儿子的肯定,薛母满意地又嘱咐了他几句才挂上电话。

放下电话后,他把手机扔到沙发一边,点燃一支烟,仰躺在沙发上。

年纪小的时候,总想着长大,想着长大后家长就不能左右自己了。长大之后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也有很多的不得已。

薛酒枕着胳膊闭上眼,香烟在他两指间燃烧,燃尽的烟灰簌簌落地。

第二天一早,刚到六点半,元宵就醒了。

她平时不太熬夜,昨晚虽然睡得有些晚了,但生理时钟还是让她准点醒了过来。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薛酒跟她告白,她答应了!这让她不禁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么?

如果是往常,她可能根本不会答应。偏偏昨天她情绪失控,那时候她太想有个人陪着自己,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答应了下来。

薛酒呢?他又是为什么?喜欢她?同情她?还是……初恋难忘?

这些疑问让她思绪纷乱,心绪也跟着起起伏伏。她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躺下去了,干脆下床洗漱,然后进了厨房。

她淘了半碗米,又抓了把小米淘净了一起倒进锅里开始煮粥。

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段葱和一个足有手掌长的土豆还有一根黄瓜。

把土豆洗净削皮后切成细丝,一阵规律的切菜声之后,粗细几乎一样的土豆丝在菜板上堆成一小堆。

元宵捧起土豆丝,把它们都放进一旁装了水的盆里泡着。又洗了根黄瓜,用菜刀拍碎后切成小块倒进盘子里,再拍两瓣蒜切碎洒在黄瓜上,然后撒上少许糖,精盐和醋,最后倒上一勺辣椒油,用筷子拌匀。

黄瓜拌好之后,她把土豆丝从水里捞出来沥干了水,放入盐和味精,最后抓一把淀粉撒进去拌匀。

开火热油,用筷子夹起已经被淀粉黏在一起的土豆丝,平铺在锅底,撒上一点葱末。

土豆饼来回反转两次,直到饼面煎得金黄焦脆,就可以出锅了。

元宵烙了四个巴掌大的土豆饼,摞在盘子里和凉菜一起端到餐桌上。

锅里的粥也已经好了,她按下电源打开锅盖,热腾腾的蒸汽伴随着米香味一起飘散出来。

盛了一碗米粥后,元宵犹豫了一下,又去盛了一碗。

把早餐摆好后,她走到门口,拉开门,正打算往外走,却发现薛酒就站在她家门外。

元宵被吓了一跳,赶忙收住脚步,脸上带着惊讶之色,“你怎么不敲门。”

“怕你还没醒。”

薛酒微微低着头,摸了摸鼻子以掩饰尴尬。

哪怕他不是第一次恋爱,但是感觉和以前都不大一样。以前,他绝对不会在恋爱的第二天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女友会不会突然反悔。

所以跑到她家门外,半天没有敲门。

元宵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轻声问他:“早饭吃了么?”

“没有。”这个回答倒是干脆利落。

元宵侧身让他进屋,薛酒很自觉地跑到餐桌旁坐好。看到桌上摆着两碗粥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哪怕是没有味道的粥,都被他喝出了甜味来。

凉拌黄瓜酸辣味十足,因为放了糖,所以味道并不重,恰好能够勾起食欲。洒了葱花的土豆饼又脆又香,一大口咬下去让人格外满足。

这顿早餐简单又美味,喝了一碗粥,吃了三个土豆饼,薛酒仍然有点意犹未尽。

他甚至还没走出元宵家门,就已经开始想着中午该吃什么了。

这对于有空就吃饭,没空就饿着的他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进步。

他以前一直对“想要征服一个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这句话嗤之以鼻,现在却觉得这话实在很有道理。

现在的他,坐在餐桌旁,看着元宵在厨房里收拾餐具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生出不想上班这种念头。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一通电话打断。

“队长,我们查到刘方了。”电话那头是小黄兴奋的声音。

薛酒闻言坐直了身子,“我马上到局里,等会儿见面说。”

他起身走向厨房,而元宵刚收拾完,擦干了手往外走。见薛酒挡在门口,元宵一愣,问他:“怎么了?”

“我去上班了。”薛酒以前并没有这种去哪里要报备的习惯,但是他觉得这样做会比较好。

元宵笑了笑,对他说:“路上小心。”

薛酒仍然站在那不动,元宵有些奇怪地微微仰起头看他。然后,他俯下身在她唇边轻轻啄了一下,“中午不用等我回来。”

直到关门声响起,元宵才醒过来似的,用手指摸了摸唇角,感觉……脸颊有点热。

一路开车到警局,薛酒的心情始终很好。他刚进办公室,小黄和小林都跟了进去。

小林打开电脑,操作了几下后,把显示器转向薛酒那边,“队长,这个是刘方的档案。”

薛酒在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曾用名林方,他改过名?”

小黄解释道:“这个刘方去年改了姓,他之前一直叫林方。”

“为什么突然改姓?”

“根据小林的调查,刘方的母亲林琼去年死于癌症,之后他就去变更了姓氏。”

“那他父亲呢?”

对于自家队长一句话就能问到点子上,小黄忍不住咂吧一下嘴看向小林。

小林对薛酒道:“刘方的父亲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薛酒对这个时间格外的敏感,他眉头一挑,“二十年前?叫什么名,怎么死的?”

“刘方他爸叫刘洋,二十年前参与拐卖人口,被警察发现后拒捕并且重伤了一名警察,最后被击毙。”

“元东的拐卖人口案?”薛酒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小林点头,“是的,我跟师父确认过,刘方的父亲曾经是元东的手下。”

小林刚说完,小黄就凑上前来,“队长,你说那个暗地里想要害元宵的人,会不会就是刘方啊?我看过这小子档案,又是入室盗窃又是销赃的,我还找人问过,他可能还参与过贩毒,但是当时没抓到把柄,这人都坏的冒水了,雇凶杀人这种事儿也不是做不出来。”

薛酒瞪了他一眼,“没证据之前,不要主观臆断。”

“我这是合理猜测。”小黄嘟囔道。

“那他动机是什么?”小林坐到小黄身边,问他。

小黄张了张嘴,说不出来了。

元宵的危险,似乎都来源于她手上的那个账册,但是二十年前的账册跟刘方能有什么关系?他爸都已经死了,就算翻旧案子也翻不到他爸身上。

小黄突然灵机一动,“也可能,刘方是帮着幕后那个人办事呢。毕竟那个被元东藏起来的人,也是跟刘方他爸一个团伙的。”

小林听了这话后认同的点点头,“这个可能性比较高。”

他其实也趋向于刘方在之前元宵的案子里插了一手,毕竟这个人跟元苍的死有关,而元苍的死,似乎跟他给元宵那个账册也有点关系,一条条线捋顺下来,刘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就有待商榷了。再加上他爸和元宵她爸也有关系,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虽然查案要看证据,但偶尔还真需要一点发散思维。哪怕他不是幕后真凶,也值得深查。

薛酒并没有否定他们的想法,现在他们手上线索有限,刘方确实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小林,你去查查刘方这两个月的行踪和来往过的人。小黄,你带两个人盯着刘方。”

“是。”小黄和小林两人同时应下。

正当两人打算出办公室的时候,薛酒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元宵带着惊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薛酒,刚刚有人一直在敲门,现在好像是在撬锁,猫眼被人挡住了,我看不见外面的人是谁。”

薛酒心里一个咯噔,猛地站了起来,但说话的声音却很沉稳,“你别担心,把屋里的保险锁打开,外面的人进不来。我现在联系小区保安,等我回去。”

元宵按照薛酒说的把保险锁打开,外面撬锁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元宵站在门口,脑子一片混乱,她死死盯着门锁的位置,眼睛都不敢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