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说 女频言情 热门小说春欲暗渡林雾声南穆
热门小说春欲暗渡林雾声南穆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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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甜甜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雾声南穆的女频言情小说《热门小说春欲暗渡林雾声南穆》,由网络作家“岁甜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车内的气氛近乎凝滞,此间一言不发,已经是晦涩难捱。林雾声没有坐在后排,很识趣地来到副驾,紧绷着身子。她别无他法,只能掏出手机,低垂着眼帘,佯装认真地翻看,实则眼底一片混沌,余光无意识往他身上飘。谈则序启动了车辆,轻松灵活地驶出了地下车库,等待红灯时,他一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把持方向盘,手指轻扣,动作自如。她做不到这样轻松,而且刚刮蹭了他的车,新仇旧债,一笔糊涂账更难算清。思忖很长时刻,她往前挪动着身子,活络了僵硬的背部,问:“你这车,我怎么赔?”谈则序看了她一眼,听不清情绪地说,“你倒挺主动。”林雾声没接话。几十秒的红灯,倒计时走动,数字每跳一下,就如同敲在她头顶的警钟。谈则序望着前方,视线也定在红灯上,“没想让你赔。”“哦。”林...

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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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气氛近乎凝滞,此间一言不发,已经是晦涩难捱。

林雾声没有坐在后排,很识趣地来到副驾,紧绷着身子。

她别无他法,只能掏出手机,低垂着眼帘,佯装认真地翻看,实则眼底一片混沌,余光无意识往他身上飘。

谈则序启动了车辆,轻松灵活地驶出了地下车库,等待红灯时,他一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把持方向盘,手指轻扣,动作自如。

她做不到这样轻松,而且刚刮蹭了他的车,新仇旧债,一笔糊涂账更难算清。

思忖很长时刻,她往前挪动着身子,活络了僵硬的背部,问:“你这车,我怎么赔?”

谈则序看了她一眼,听不清情绪地说,“你倒挺主动。”

林雾声没接话。

几十秒的红灯,倒计时走动,数字每跳一下,就如同敲在她头顶的警钟。

谈则序望着前方,视线也定在红灯上,“没想让你赔。”

“哦。”林雾声短暂地回应,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差点来一句谢谢。

如果真要她赔,她确实赔不起。

但强烈的道德感作祟,她依旧没什么底气,补充了声:“对不……”

话音未落,谈则序拧了拧眉。

红灯结束,重新通行。

他将油门一踩到底,突如其来的后坐力把林雾声推在靠背上,打断她的道歉。

接下来的时间,比刚才更为沉默。

林雾声额头靠在车窗,往外瞧,江城的雪根本难以堆积,一经日照就化了,留下一滩水,和铺天盖地的潮意。

并非路况高峰期,一路畅通,靠近林雾声的出租楼,巷子太窄,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巷口。

这辆车和四周老旧衰败的形象形成鲜明反差,路过的行人不禁侧目。

方才车上暖气充足,她敞开了外套,现在裹紧了,才推门。

她下车后,手掌着门,弯腰说:“稍等,我很快拿下来。”

谈则序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他“嗯”了声,将车窗摇下,手肘撑在窗沿,不看她。

林雾声这才关门,大步迈向家的方向。

谈则序偏头,目视她纤瘦的身形逐渐消失在老街尽头,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他目光再一转,打量起四周的建筑,年代久远,岌岌可危,旁边几个小混混勾肩搭背走过,流里流气的话飘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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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雾声取了雨伞,扔下挎包,换了一件更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重新出门。

还没走回原地,看到谈则序已然下了车,斜靠在车背后有一搭没一搭抽烟。

烟雾弥漫又散去中,他的侧脸深沉,轮廓立体,清冷好看得失了些人气。

如依山观澜,风起雾散,露出一抹遥远而不可攀登的山影。

很难形容谈则序现在的感觉,少年时期的他,最初也是寡淡冷漠的,但也不至于悬浮到不可触及。

或许不变的是他,变的是自己,他们早已不在同一地平线。

林雾声握紧了雨伞把手,伞柄材质依旧冰凉,她未能暖透。

她主动将伞放进副驾驶座,来到他跟前,略微垂眸说:“放车上了,谢谢你的伞。”

他默不作声,把香烟抵灭了。

过了会儿才说:“你很缺钱?”

林雾声不自觉捏紧了羽绒服袖口,有些被看出窘境后的尴尬。

头顶依旧是他不急不缓的嗓音,“大小姐,你住得惯这种房子吗?”

大小姐三个字,终究是在讽刺她了。

她嘴唇微动,“还行。”

谈则序皱眉,似乎很疑惑:“你爸没给你留钱?”

林雾声揣在衣服兜里的手攥紧,她状若轻松说:“留了。”

“留了日子还过成这样。”

她笑笑,又是一副官方的腔调,仿佛很诚恳:“这样挺好。”

谈则序不语,凝眸看她,将她的微表情看个完全。一旦她开始状若无意地笑,那就是说到她实处去了。

前几年,宜城富商林秋华破产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他找人打听过内情,挪用公司款项进海外资本市场,被套牢了。

林老板在国外逃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怎么又回了国,清算了债务宣告公司倒闭。

但他给妻女安排过一大笔钱,足以一辈子不愁吃穿,按道理林雾声不应当这般拮据。

换成以前,稍微旧一点的地方她都不肯去,她哪里吃得了这些苦。

谈则序目光扫过她躲闪的眼神,没有往下继续说,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往后一退,靠在车后盖上,摸大衣口袋,重新拿出烟和打火机,将烟送进嘴里衔住,没点燃。

又伸手掏出个小塑料袋,抛给她。

林雾声接住了,定睛细看,里面装了一瓶消肿的凝胶。

塑料袋上写着诊所名字,正是街角那一家,林雾声之前去买过几次感冒药,所以认得。

他没说话,嚓开打火机,一束火苗绽开,他偏头点烟,不紧不慢地吐出一缕烟雾。

诡异的沉默……

林雾声觉得凝胶有些烫手,张了张嘴,力求自然地说:“谢谢谈总。”

他夹着烟,垂在另一侧,也没着急抬手,任由它空燃,声音依旧淡漠,“还痛吗?”

指的是他被捏过的肩膀。

其实林雾声并不痛,只是当时情绪上头,反应很剧烈。

她捏紧了塑料袋绳口,“没事。”

两人再次没了对话,气氛滞涩,虽然站立得很远,可如果有人路过,都不难把目光来回放在他们身上,像是缔结了某种无形的纽带,故事感十足。

夹住的烟然了半截,掉了白灰,谈则序也没顾及,问她:“不上班?”

“休假了。”

“休多久?”

“一周。”

他“哦”了声,也不再追问。

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生硬得像一块难啃的鱼骨,难以延续下去,所以很快再次陷入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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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雾声迫切想离开,终于了结了话题,“伞还了,谢谢谈总送我回来,再见。”

“林雾声。”他叫住她。

她脚步顿住,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神情竟有些许怜惜,叫她追念到了过去的影子。

新岁将至,江城总是大雾天气,把繁华之地衬得荒芜,回忆里的他近在咫尺,她沉溺得无法免俗。

给了她一种幻想,一种冲动,一种渴望——把那段无疾而终的故事,延续下去。

她捏了捏手心,张开嘴,嘴边呼出雾气,“怎么了?”

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得剧烈,两人目光对上,耳边仿佛滑过流水淙淙的声音。

终究是他先回到故事的断点,目光昭昭看她,面容晦暗,语调喑哑一如当年,“……为什么说分手?”


文/岁甜甜

「因为是你,我自甘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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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浓,华灯如昼,城市依旧沉浸在繁华与喧嚣中。

这种对白日的延续,在江城一处会所,展现得淋漓尽致。

会所门口,豪车列队,空气中弥漫着微醺的气息,林雾声踩着高跟鞋走出,脚步看起有些虚浮。

她将一男子送上车,关好车门,弯腰就着半开的窗,笑意潋滟:“李总,回见。”

男人已经烂醉如泥,飘飘然趴在车窗上,挥舞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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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声,发什么呆呢?”Linda没让她久等,很快出现。

林雾声把烟碾灭了,不动声色说:“想起一点事。”

Linda把礼物纸袋放在座位,瞥到林雾声的屏幕资料中央的“谈”字,挑了挑眉:

“这位姓谈的大佬你可得记好了,南氏集团的摇钱树,前些年在新能源赛道赚了一大笔。”

林雾声瞧着资料上贫瘠的信息,不由觉得好笑。

“拿什么给我记?”

“也是,神秘得很。”她顿了顿,朝林雾声扬唇,“过几天你就见到真人了,帮我看看是不是长得很丑不敢见人。”

林雾声笑笑不吭声。

无意间回头,瞥见路边一辆低调奢华的宾利慕尚,这是她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车型,爱屋及乌,林雾声多欣赏了几眼。

“对了,看看这款项链呗,老板让送给南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的。”Linda说。

林雾声又回过头,视线落向桌上精致包装的礼盒。

她掀开盖子,目光定了几秒,呵笑一声:“还挺舍得。”

“这可不,敲门砖呢,铁公鸡割肉了。”

林雾声随口说:“就是样式老了点,这款蓝宝石原本配了一对耳坠。”

Linda眼底闪过错愕,有意无意说:“你好专业。”

在这里坐的时候,她早就把林雾声从上到下打量过了。

两人共事不足一年,林雾声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但最让她过目不忘的,还是那张脸,和整个人散发的气质。

脸是不可方物的美,气质中的自信,不虚浮于皮囊,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Linda自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这个人值多少身价,被她看过一眼就能知道七七八八。

唯独林雾声,她看不明白,吃穿用度不算富裕,但她总觉得她背景深不可测。

试探的意味足,林雾声发觉自己多言了,解释说:“电视上看过而已。”

实则不然,这款珠宝是她母亲遗物,她当年为了还款,亲手卖出去的。

竟然不知,最后辗转到了她老板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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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da和南穆取得联系,才知道对方已经到了。

挂断电话,Linda尴尬地拉起林雾声:“金主爸爸提前到了。”

“在哪呢?”林雾声疑惑。

“诺,” Linda悄悄示意街边的方向,“要是待会儿刁难我,你可得帮忙。”

林雾声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让她宽心,拎起单肩包,和Linda朝路边走去。

黑夜似一张巨网,笼盖在江城上方,灯火只做点缀,被冷风拉扯成昏聩形状,有几分纸醉金迷之感。

停靠在路边的宾利,如困倦蛰伏的野兽,车灯忽然闪了一下,像是野兽在黑夜中睁开了眼。

林雾声靠近时,南穆被惊艳了,“原来是她。”

他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一副孔雀开屏样。

“哥,要是我成功拿下,今晚就不回南城了。”

谈则序一直没做回应,现在出声,微凉的嗓音,掺着几分威严感:“少牵扯。”

此话一出,南穆开屏到一半,硬生生被打断。

没办法,他不敢忤逆他哥。

眼见林雾声走近了,他自行推门下车去迎接。

谈则序留在后座,放下文件,拿出手机垂眸检查消息,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但屏幕始终没切换。

车门被南穆用手掌着,没有合上,车外的嘈杂随风灌入。

“小南总,您好。”

声音清冷如瓷,带着笑意,倒是很甜。

没有醉意时,是略微熟悉的语调和独特的咬字方式。

和昨晚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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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雾声和他浅浅握手:“小南总好,我叫林雾声。”

南穆表现得礼貌得体,笑容一直对着林雾声。Linda知道这次她不是主角,识趣地打起了配合。

“这是我们老板给夫人的礼物,希望夫人喜欢。”

南穆囫囵地瞄了一眼:“麻烦你们跑一趟,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

Linda推诿说:“感谢南总厚爱,我晚上还有工作,不过雾声应该有空。”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对林雾声有意思,她选择投其所好。

林雾声被她推出去应酬,心下略有微词,面上笑了笑,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我也有工作,可惜了。”

便是拒绝的意思。

南穆也不好舔着脸再次相邀,只好干笑一声:“那确实可惜,下次吧。”

林雾声抬起礼物袋子,把话题转移:“我帮小南总放车上。”

“行。”南穆颔首,顺势靠在车边,点了根烟。

林雾声以为他是独自出行,绕到后座,站在车门前。

深色的汽车玻璃,映照出自己的脸——有几分打工人被榨干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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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则序坐在后座,身型未动,一言不发,和林雾声隔了一层车窗,目光撞上。

她看不见他,他却能看见她。

车窗外伫立的那人,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弥深冬意中,整个人似乎摇摇欲坠。

昨晚光线并不明朗,他现在倒是能看得清楚。

她眉眼褪去青涩,少了多年前的张扬明媚,经过岁月雕琢,添了未曾想到过的沉稳。

眼眸的形状未变,似乎还是那么具有欺骗性。

叫他透过这双眼,无端想起某个春夜,耳畔有虫声窸窣,面前是盈盈笑意。

这个人,用着同样一双眼望向他,对他说了句什么。

他应该忘记的。

他其实早就忘了……

谈则序喉结微微滚动,喉咙里竟然有灼烧之感。

他不再搭理她,收回视线,漠不关心看着前方。

这一瞬的动作,隔着车窗,让林雾声依稀捕捉到,她这才恍然——车里或许有人。

自知唐突,她后退了一步,来开副驾驶的车门,低垂着眼帘,将礼物放置好,又默默关上门。

她未看清后座是谁,只依稀瞥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冷玉调的白皙,筋骨舒展修长,很是好看。

未见其人,却得以被强大的气场震得内心惴惴。

林雾声完成送礼的任务,和Linda离开,南穆却叫住她。

“林小姐。”

林雾声单肩背着背包,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回过头去。

南穆几步小跑,递了个袋子过来。

“辛苦林小姐跑一趟,这是一点回礼。”

说完,还没等她发出疑问,他便折返,将车开走。

Linda笑笑,却没有嫉妒的意思:“一起来加班,人家只送你东西,心思昭然啊。”

林雾声最初也只以为是南穆有所暗示。

直到回到家里,准备睡觉,想起这件事,才顺手拿出来打量。

礼袋很轻,里面轻飘飘的,像是布料,她打开来看,发现是一抹白。

将其展开,只是一眼,便被烧得满脸通红。

这是一件白衬衫,最要命的是,领口那里,还有一抹嫣红的唇印。

断了片的记忆在脑海里顿时重演。

她帮那人扣好纽扣,拍了拍他的肩,说:“帅哥,你适合禁欲系。”

那人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温热喷洒:“喜欢禁欲系?”

林雾声觉得这声音太有蛊惑性,让她无端频频想起谁。

“一直喜欢。”她声音微弱,柔软如棉。

随后她眼神一软,酒劲上头,揪着他的脖子,对准喉结亲了上去。

之后便毫不知情了。

林雾声花了好长时间,才从晴天霹雳中走出。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她能确定不是南穆,便是后座那位送的。

所以, 坐在南穆后座的大佬是她昨晚调戏的男子?

而且,这位大佬,现在还认出她了?



蔬菜往往作为奢侈品,成为整个锅里最贵的东西。

之后回国,她一口气在路边摊吃下八根淀粉肠,结果犯了急性胃肠炎去医院挂水。

本市的新闻正在播放昨晚江城的跨年场景,金融中心位于江城腹地,条件得天独厚。

无人机画面一闪而过,其中标志性建筑上挂着南氏集团几个大字,彰示南氏集团高调进军江城。

濒临走神之际,原姐的一通电话让她打了激灵,挂电话后,她整个人开始疑惑。

原姐让她全程跟进和德国公司合作的项目,而且明天的会议,作为项目投资方的南氏集团,会派人过来聆听。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谈则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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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项目负责人陆停一大早就在组里忙上忙下,林雾声被她唤过去。

“待会儿德国那些人一起远程会议,你负责翻译。”

他一个劲吐槽:“姓谈的搞投资就搞投资,来听技术的东西做什么,我最讨厌这些人了。

“有钱了不起啊,也不看看问一些什么傻蛋问题。”

她手上被放了一沓资料,让她先看看,还被陆停交代:“小林啊,我嘴笨,有些说不来的场面话你得帮我圆过去,唉,真要死。”

陆停是IT出身,一心搞技术,他最怕的就是投资方这群人,不问专业问效益。

不怪他如临大敌,今天一上午,整个部门包括原姐在内的高层,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已经答应投资,做好考察和尽调了,投资方还派人来跟进,来的还是董事长级别人物,这还挺罕见。

项目收益是一部分,谈则序的时间又是另一部分。

他这样身份的人,花钱可以铺张浪费,但平白无故花时间来跟进一个小项目,实在叫人觉得稀奇。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有陆停骂骂咧咧:“特么这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吗!”

林雾声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下午四点一刻,远程会议的大屏准时亮起。

与此同时,谈则序在几人簇拥之下,走进了会议室。

他身着黑色大衣,脱下之后,是一套干练的西装,身材高大利落 ,整个人压倒般的气场席卷而来。

林雾声不得不起立,公式化地露出微笑向他问好,而后任由他的视线,在她脸上飘过。

那是很冷淡的一瞥,不做任何驻足,仿佛他们并不相识。

谈则序作为投资方,一般不参与交涉,听的时间更多,所以她开口时,能感受到他审视般的视线。

她像是无处可逃的猎物,被他锐利的目光蚕食。

还好迅速进入了角色,对方说了几个专业问题,林雾声都翻译过来,把议程推进了下去。

会议进展得顺利,划分了关键点,最后,陆停作为负责人,象征性看向谈则序:

“谈总,您有什么问题吗,或者,需不需要我们解释一下?”

会议室和屏幕里的目光,都聚焦在谈则序身上。

其实说这句话时,陆停内心是鄙夷的,今天的会议大部分讲的是技术,谈则序的出现,无疑添乱。

他见他年纪也不大,更觉得他是公子哥一时兴起。

更看他现在的随意姿态,手上拿了一支钢笔把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位哥在走神。

项目组在场大部分同事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有林雾声注意到,谈则序虽然面上表情平淡,无波无澜的样,但目光却紧盯着汇报的内容,这是他专注的模样,她见过太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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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简单的话,像揭开她伪装的手,让她无处遁行。

“你不是大小姐吗?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你为什么不敢抬头,林雾声。”

林雾声视线之下是一片雪地,延伸出去是他修长的双腿。

夜风吹得鼻头发凉,逐渐生出一抹酸楚。

她慢慢抬起下巴,眼神躲躲闪闪,和他目光触及一瞬间,就像被烫住了,立即看向别处。

他过于坦然,倒把她的忸怩暴露得彻底。

为什么不敢抬头呢,是不想显露情绪,还是不想面对他,或者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迫于生计的样子?

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们已经天壤之别的事实。

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了,她卸掉力气,索性破罐破摔。

再次抬眼,竟是嫣然一笑,疲于奔命多年,她拿捏起社会里的圆滑姿态,一点也不生疏。

“谈总想看我?”她唇角的弧度很漂亮,眼眸杏仁般饱满,“难道谈总想和我谈业务吗?”

说这句话时,她在笑,鼻尖却是酸的,如果再和他多对峙片刻,眼眶怕是有什么东西兜不住。

谈则序沉默了几秒,然后眉间微蹙,像是厌弃一般,别开眼神,也不再看她。

他往旁边让出一步,方才他身侧,斜斜靠了一柄伞。

他没再有耐心垂眸打量她,抛了句“拿走”就重新打开车门。

伞还靠在车边,车辆启动就会倒地,但他不在乎,因为司机已经重新发动,作势就要离去。

林雾声:“不用,我这里回去很近。”

他的话语里听不见一点情绪波澜,不甚关心说:“随你,不要就扔了。”

说罢,司机踩动油门,车轮往前滚动些许,伞柄失去支撑,顷刻间倒在雪地里。

深灰色的慕尚亮着灯扬长而去,在新下雪的路面上,留下两道车辙印,消失在看不清的夜色正浓处。

林雾声在原地伫立片刻,感觉腿脚已经不属于自己。

她平复了心绪,才重新慢慢挪动,来到刚才他站立过的地方。

捡起那把伞,拍了拍上面的雪,再撑开。

黑色的伞面,手柄寒凉,她一路撑着走回家,都没将它捂热。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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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等她重新收拾完毕躺在床上,没有意外地毫无睡意。

她辗转反侧不知多久,静静平躺着,时间与黑夜在她脸上碾压而过。

实在睡不着,她摸黑坐起来,在床头一个笔记本上写下新的数字——274,第274个失眠的日子。

如之前的273个睡不着的时候一样,她开始回忆过去。

这次回忆的时间有些久远,她想起了第一次见谈则序那天。

原谅这次她做得比较出格,过去一旦回想起他,她便极力让自己不要陷入回忆。

而今天,她纵容自己,把这段初遇,完整地、清晰地重现在脑海里。

那是宜城一中新高一开学两个月,林雾声和平常迟到的每天一样,慢悠悠从校门口晃到教室。

她来到最后一排座位,随便把书包扔在地上,拍了拍同桌小胖的肩膀。

“帮我看着,我补个觉。”

说着,她从旁边勾了抱枕过来压在手臂下,大咧咧趴了下去。

迷迷糊糊睡到了第二节课。

这次不是被巡楼的教导主任拉起来的,而是被教室里一阵高亢的尖叫活生生从梦里叫醒。

她皱着眉,迷蒙地睁开了眼,撑着身子坐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座位上。

斜前方几位女生正极力捂着嘴,但尖叫声还是泻出来。

她们捧着一本杂志,面露春色地叫着:“好帅!”

林雾声啧了一下,没太在意,班上有女生喜欢买明星的杂志,她以为又是她们看到哪位偶像呢。

直到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林雾声戴着耳机都能听到几声莺莺语语,她双手抱肘,人往后仰,对那边吹了声口哨,一副语重心长的样:

“要不要给几位在广播站开个专栏?让全校一起听听,哪个明星能帅成这样?”

那边的姐妹已经看得红光满面了,丝毫没带客气地说:“不是明星,是《宜城教育》月刊!”

“宜城教育?”林雾声疑惑着重复她们的话。

小胖指着她桌角下垫着的一本杂志:“诺,就这个。”

《宜城教育》是宜城教育局官方印制的刊物,每个月一期,全市学生人手一本,封面还是红色的,被他们称为——月月红。

林雾声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看的?”

小胖解释:“据说这次采访了一位哥,成绩贼好长得还帅。”

那几个女生扭过头补充:“是咱们学校高二的,开学的全市联考第一名,高了第二名20多分,长得还不要命的帅,雾声你要不要看看?”

林雾声瞄了一眼桌脚下面被压出褶皱的杂志,漫不经心摇了摇头:“没兴趣。”

她这种学渣兼问题少女,对好学生的生活都没兴趣。

“你看了就有兴趣了,真的。”小女生们还在邀约。

林雾声这会儿已经手撑着下巴,眼神虚焦看着窗外发呆,手指扣在桌沿上轻轻敲打。

她吐了口气,由衷地来一了句:“我要有兴趣,那我就是脑子坏了。”

事实就是她从见到谈则序第一眼,到喜欢上他,只花了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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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都起得晚,来不及吃早餐。

林秋华男士在外出差并不管她,她索性让阿姨不给她做早餐了,每天大课间去学校超市买个饭团,再去微波炉加热。

当天,她和狐朋狗友小胖,在超市买好饭团,穿过人群,来到微波炉前。

大课间是大家的“觅食”的时刻,食堂人满为患,四周散发着各种零食味道。

还有一些位哥,挤出大课间时间到操场踢几脚球,跑得大汗淋漓,在食堂里一边擦汗一边啃面包。

这些场景纷乱喧扰,不算很美好,倒也不让人讨厌。

林雾声打了个哈欠,把饭团放进微波炉里,调至高火,三十秒。

她在点击开始按钮后,直起身子的同一时刻,看到了谈则序。

他和几位男孩子走进食堂,走得很随意,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宜城一中学校食堂四周都是落地窗,阳光很好,他被镀了一层炫目的光。

在人群中发现他无比容易,他是那几个男孩子里个子最高的,也是最挺拔的。

这些个年纪的高个子男生,或多或少都有些仪态问题,他不一样,他肩背挺直,身型很好看,不刻意端着,有人似乎在和他说话,他偏头侧耳听,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林雾声看着他慢慢走近了,五官也放大。

那时候流行一个说法,叫基因彩票,谈则序或许就是中了头等奖那位。

眉骨漂亮立体,鼻梁料峭高挺,那双眼漆黑,里面有薄薄的光,有些天然的疏淡意味,又因为光泽很润,给人春日般的感觉。

仅仅是一张好看的脸,或许不足以让她喜欢他。

几位男生走过,她听见他们大声交谈,都眉飞色舞地吹嘘,只有他表情寡淡,仅仅是听着,偶尔敷衍勾起唇角,算是回应。

她听到他很轻的一声:“嗯。”

很好听,有些沉,慵懒又自然。

前方有女生小跑着,没站稳,朝他踉跄几步。

他很有距离感地把手抬起,退避一寸,没有和女生肢体接触,无碍之后,又继续前进。

少年们恣意张扬的笑声传来,光影也眷顾他,将他描摹得无比耀眼。

那一刻,林雾声有了一种冲动,就是将他洁白无瑕的校服,染上坏。

“那是谁啊?”她问。

小胖瞄了一眼:“这位,谈则序啊,高二的年级第一。”

谈,则,序。

林雾声默念他的名字,正好,微波炉“叮”地一声,饭团加热好了。

她喜欢上他,用了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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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几乎是睁着眼躺过去的。

早上收到了一个电话,正好把她从漫无目的的回忆中拉起来。

号码是陌生的,她接通了。

那边问:“请问是林小姐吗?”

“我是。”

“我这边是江城黄金游轮的,这里找到您的耳坠了。”

林雾声感到高兴,这个耳坠是她身上为数不多的贵重资产,她需要留着去重大场合。

那头:“是一位客人找到的,他说在身上发现了一枚耳坠,我猜测应该是您的。”

“客人说他不方便邮寄,想让您自己去拿,已经给了我地址。”

林雾声听得懵懵懂懂,最后挂了电话,收到一条消息。

上面正是一串地址和号码,在金融中心那边,林雾声搜了一下门牌号,沉默了。

「南氏集团江城投资有限公司」

后面还有号码,以及联系人——

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