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说 其他类型 陪房丫鬟完结版云湘陆钧山
陪房丫鬟完结版云湘陆钧山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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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啾

    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湘陆钧山的其他类型小说《陪房丫鬟完结版云湘陆钧山》,由网络作家“三月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红雁死了,清儿也被放回家了,二奶奶又怀了身孕,陆二爷房里这下真的没人伺候了。大太太过问了此事,便赏了两个貌美的丫鬟给陆二爷。而红雁的缺,也由一个叫红雀的擅针线的丫鬟顶了上来,红雀性子有些拿腔拿调的,家里娘老子是陆家的小管事,趁着这次的事塞进来的,刚进来相处还算是融洽。云湘此时已经顶着一张痘疹子脸五天了,春喜院上下也都知道她有碰不得男人的恶疾,事情到这里,她以为自己彻底躲过了做通房的命运。她沉闷了几天的心情都好了起来。这一日,赶上她月事。如今的女人都是用草木灰的,将干净的草木灰装进月事带里戴在身上,弄脏了月事带再换干净的,如此熬过那几日。云湘起先也嫌草木灰不干净,可是她也买不起纸来垫着,便只好将月事带上缝的棉布厚一些,换洗的多缝几个,...

章节试读


红雁死了,清儿也被放回家了,二奶奶又怀了身孕,陆二爷房里这下真的没人伺候了。

大太太过问了此事,便赏了两个貌美的丫鬟给陆二爷。

而红雁的缺,也由一个叫红雀的擅针线的丫鬟顶了上来,红雀性子有些拿腔拿调的,家里娘老子是陆家的小管事,趁着这次的事塞进来的,刚进来相处还算是融洽。

云湘此时已经顶着一张痘疹子脸五天了,春喜院上下也都知道她有碰不得男人的恶疾,事情到这里,她以为自己彻底躲过了做通房的命运。

她沉闷了几天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这一日,赶上她月事。

如今的女人都是用草木灰的,将干净的草木灰装进月事带里戴在身上,弄脏了月事带再换干净的,如此熬过那几日。

云湘起先也嫌草木灰不干净,可是她也买不起纸来垫着,便只好将月事带上缝的棉布厚一些,换洗的多缝几个,尽量保持干净。

每次月事来,她都疼得难忍,快速忙完手头的活后,中午云湘草草吃了几口就回了后罩房,打算躺会儿。

没想到刚躺下,紫蝶就过来找她,“二奶奶让你过去一趟,快些起来。”

紫蝶是林婉月身边另一个大丫鬟,为人老实,长相只称得上清秀,比起精明沉稳的喜翠来,云湘也更喜欢与她打交道。

这会儿听到二奶奶三个字,云湘就有些紧张,一边将外衫穿上,一边又整了整头发,浅笑着问:“敢问姐姐可否知晓二奶奶寻我有什么要紧事?”

紫蝶端详了几眼云湘被痘疹子坏了的脸,想了想,低声说了:“二奶奶因着那两个丫鬟,和二爷话赶话说了几句,二爷提到了你和红雁。”

就这么几句提点,云湘就明白了,就是林婉月和陆清泽还是因为红雁一事吵了嘴。

他们吵归吵,又关她什么事?

云湘心中郁闷,本就因着月事各种不舒服的身体越发难受起来。

跟着紫蝶到了主屋那儿,才一踏进门,云湘就感觉到屋子里气氛之冰,她低眉垂首,小心福礼,“奴婢见过二爷,见过二奶奶。”

林婉月的眼睛红红的,见了云湘,便委屈地说:“你瞧瞧她的脸,就因为她这般,我才换了红雁伺候你,后来红雁脾气泼辣与清儿吵起来,发生那事又如何能是我的错?母亲给你的那两个丫鬟虽好,但我身为妻子,也想给你挑个好的,母亲给的你要了,如何我给的你便不要了?当时提云湘你是同意了的,倒不如,我依然把云湘给了你。”

云湘:“……”

她一时竟是不知对此事该说些什么,她算是看明白了,林婉月在林家使惯了争宠那一套,她要在怀孕期间也要牢牢把控住陆清泽。

陆清泽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心,到底体谅妻子怀着身孕,即便有气,到底也忍耐些,低声说:“如今我身边人已是够用了,又何须再添一人?”

云湘心道,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直接告诉林婉月,他不需要通房呢。

可惜这世道,男人房里就非得放个人才行。

林婉月却不这么想,婆母给的那两个丫鬟,她不好随意处置,她是势必要在丈夫身边放个自己的人的。

今日她是真动了心思再将云湘给陆清泽,因着得用的人里,样貌没有比得上云湘的,又不好在婆母送人的情况下去外面采买婢女,而陆清泽对其他人都拒绝了,便只能再提起她。

“你这怪病,我让人去请了扬州城里有名的大夫来看,那大夫极擅疑难杂症,必能治好了你,大夫过会儿子就到,云湘,日后你便如先前说的那般跟在二爷身边伺候他。”林婉月柔声对云湘说道。

陆清泽无奈,看了一眼云湘,已是打算妥协了,想着算了,身边多养一个丫鬟也罢。

他叹了口气。

云湘听出陆清泽要妥协,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道:“二奶奶,奴婢自知这般怪疾难治,无法伺候二爷。”

在场都是聪明人,云湘这么一说,陆清泽的视线便朝她看去,眼中略有惊讶,他听出这丫鬟拒绝的意思,哪怕妻子要给她请大夫治病。

林婉月眉头一皱,脸色微沉,没有立即说话。

丫鬟不愿,丈夫不肯,此时若再非要将两人凑一起,倒是显得她这个二奶奶无理取闹了。

陆清泽的目光滑过云湘满是痘疹子的脸,想起的却是那一日见到她没发作恶疾时的模样。

如今再细细一想,怕是这丫鬟原先就不愿意,倒是他误会了。

陆清泽向来对恪守本分的婢女宽和,眼神便温和了不少,多看了两眼才收回视线。

他笑着温声哄林婉月,云湘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只听到林婉月终于笑出来,开口让她下去。

云湘从屋子里出来时,直觉捡回一条命,捂着肚子站了好一会儿,才往回走。

陆家属实很大,从春喜院主屋出来,云湘走了几步便觉得小腹一阵阵抽痛,便在莲花池旁的假山石那儿挨蹭着坐下。

这里才刚死过人,白日里人也少得很,她刚好可以晒晒太阳好好歇歇,也算是难得的惬意了。

但显然,有这么个想法的人,不止她一个人。

云湘才在石头上坐下不到半刻钟,就听到假山里窸窸窣窣来了人。

起先她也没怎么在意,却忽然听到女子含羞带怯的娇笑声:“爷,这儿才刚死过人呐,咱们在这儿却是不大好吧?”

随即一道极为低沉磁性的男声笑了声:“如何不好?花池假山,阴风阵阵,此处岂不解了热意?”

云湘一听,当时就紧张起来,竟是遇到野鸳鸯大白日的在这里调情了!

她立刻想走,但又肚疼难以不发出动静地离开,便僵在那儿没动。

女子用更娇怯的声音说着话。

男子哼笑一声,低语调情着。

云湘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真怕听到别的什么声音,忍着肚子的剧痛,跳下石头就快步离开。


她想到陆二爷此刻就在外面,心跳都快了起来,忙站了起来,小声又急促地喊陆钧山:“大爷,大爷!”

陆钧山酣睡时不喜被人打搅,也是古怪,今日午间能睡得那样熟,直到听到云湘的声音才睁眼,自然以为是云湘故意弄醒他,狭长的凤眼瞥过去时极度不悦。

云湘顾不上他这冷面骇人的表情,低声快速说道:“成林在外边说二爷过来寻大爷有事。”

陆钧山拧着眉,此时恰好外边成林又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声,他按了按额心坐起来。

云湘快速地低声说道:“大爷,为了大爷和二奶奶声誉,奴婢不能让二爷看到奴婢在这里。”

陆钧山听罢,哼笑一声,刚睡醒的声音低沉沙哑:“倒是个会给扯大旗给脸上添金的,你倒是说说爷是什么声誉?”

云湘心里烦死了这人,却又不得不求助于他,最好他开口找个理由拒了陆清泽,忙低着头好一番恭维:“大爷光风霁月正直端良心善宽和,乃扬州城闻名的大善人。”

陆钧山听着这软声细语的和他没有半分关系的哄人之言,差点就要当了真,盯着她看了看,微微笑:“真是生了一张讨人喜的巧嘴儿。”

他从榻上起来,落地往门口方向走,仿佛没将云湘这话放在眼里,很是无所谓。

想到此人是个不守规矩的,云湘一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爷……”

陆钧山施施然几步走到书桌旁坐下,凤眼朝她一扫,“还不过来?”

云湘不解其意,而此时外面已有陆清泽的声音响起:“大哥?”

陆钧山看着云湘,指了指桌下,凤眼流转间尽是促狭。

云湘咬了咬牙,环顾四周,这里没有衣柜只有书柜,无处可躲,只好忍着声快步走过去,凭借着纤巧身形藏进了桌下。

桌下的空间就这般大,陆钧山身量高,那腿很长,曲着在桌下就占据了一大半空间,且男人的腿总仿佛合不拢一般大敞着,云湘抱膝被迫进到他腿间,她只好尽量让自己靠后缩着,不要碰触到什么不该碰触到的东西。

这陆钧山不知道上午做了什么要沐浴,身上清香的皂角味带着男人特有的气息直往她面上扑来,她闭上眼睛,懊恼烦心得很。

“进来。”

等她藏好,就听陆钧山慢吞吞朝外应了一声。

陆清泽推门进去,下意识的,进去后,他先扫了一眼书房内部,毕竟他也是知晓自己大哥那风流浪荡的性子,十足担心方才他是在屋里和丫鬟调弄不便见人。

不过这么粗粗扫一圈,却是没见着丫鬟,倒是也松了口气。

他如常走进来,“大哥。”

陆钧山显然此时心情还不错,凤眼挑着,难得解释了一下:“方才困乏便睡了会儿,可有要事寻为兄?”

陆清泽在书桌对面靠墙的圈椅坐下,皱了一下眉,才低声说:“大哥可还记得外祖家曾有个家将,名曾为仁?”

提到曾经的定远侯府,陆钧山散漫的神态显然一收,皱了眉,脸色冷硬下来,“怎忽然提起?”

陆清泽道:“今日在街上与友人清谈,见到有个长得颇像曾为仁的人从街角闪过,我叫了吉祥赶忙去追,没找到,大哥人脉广,或许能探寻一番……”

他话说一半,忽的余光里有一抹浅紫衣角,便垂眸一扫,目光一顿,发觉了大哥桌下仿佛跪着个丫鬟?


云湘听罢,少不得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番,她垂眸轻声说:“大爷,奴婢是二奶奶身边的丫鬟,属实不便。”

“那不如……爷向弟妹解释一番缘由?”陆钧山凤眼笑着,歪头询问。

云湘心里骂他几句,嘴里只能同意,并不断安慰自己,她是这陆家大爷亲弟妹身边的陪房丫鬟,他再荒唐没规矩,手也不能伸到她身上来,顶多让他调弄几句,待他过了兴头,或是在外面看到新的美人了,也就好了。

她垂眸福了福身子:“那便如大爷所说,奴婢还等着回禀二奶奶,这便不耽误大爷时间了。”

“你要就这么走?”

陆钧山以为这小丫鬟破罐破摔毫不在意自己这般蓬头垢面的样子,随后就见她平静柔和的脸一点点变了色,似是终于想起来头发没了簪子支撑垂散在身后一事,她低头抓了一把头发,清荷一般的脸上有一瞬呆得可爱。

云湘确实一时忘记簪子这事,从前她也是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很多时候就这么散着,可如今生活的时代,哪个敢就这样披头散发出门?

她只好又看向这恶劣的陆家大爷,放柔了声音福了福身,“还请大爷归还……”

话音被打断,陆钧山递过来一支木簪。

像是紫檀木雕琢成的,简单的桃花样子,有几分俏皮,若是拿去外头售卖,少不得也要花上点银钱才能买来。

“凶器自是要没收,便赔你一根。”

陆家大爷站在那儿微微笑着,那强行塞过来的姿态显然就没有想过被拒绝的可能。

云湘快速收回看他的目光,抿了抿唇,只好接过来。

她的指尖碰触到他掌心,厚厚硬硬的茧子。

云湘拿到木簪就垂着眼后退,偏过身快速挽头发,再对陆钧山福了福礼,便退下了。

陆钧山随意靠着书桌,凤眼盯着她袅袅离开的身影,摸出那根伤人利器又把玩了一番。

“大爷,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是否按照原计划启程去临县?”成林从外面进来,低着头如此询问。

今日陆钧山本是打算好见上云湘一面就去临县,在那有些事需得他亲自去处理。

陆钧山将簪子收回袖笼,俊脸没有表情时,显得十分清冷,他抬腿往外走,到了门外,忽的想起来什么,偏头:“那厉害的丫头不是送了粽子来?去剥两只来。”

成林自是点头,忙吩咐下去,但他心中却想着从昨日起陈姨娘就开始忙活着腌制糯米肉馅,今日一大早起来忙活炖煮粽子,送来后大爷也还没吃上一口呢!

也不知大爷对那云湘的兴致能持续上多久,是否这潮浪院将要迎来新的姨娘?

成林这般心中腹诽了一番,又想到大爷在外等着入门的红粉还无数,那云湘要想成为姨娘还有得熬呢!

.

云湘摸着头上的木簪,一路是皱着眉回去的。

为了攒钱,她只有一根银簪子,相熟的人都知道,冷不丁的她头发上的簪子变成了木簪,细心的人如锦画必然会发现不对劲,这木簪又是紫檀木的,一瞧就知晓这里面有门道。

还是要再弄一根银簪子。

云湘叹了口气,摸了摸随身会带着的荷包,那里放着一些散碎的银钱。

丫鬟不能随意出门,要想去外边买点什么,只能托采买处的丫鬟婆子小厮,云湘想了想,小跑着去了一趟大厨房,找到了何厨娘。


但他没有过多停留,如对待其他人一般直接抬腿继续往前走。

云湘等陆二爷走远了几步才站起身来,跟在了他身后。

林婉月已经在屋里等着了,见到陆清泽进来,唇边立刻扬起浅浅笑容,站起身迎上一迎。

“二爷。”

“你有身孕了,不必如此多礼,快些坐下。”陆清泽忙抬手去扶,揽过她肩膀,清润的声音极为温柔。

林婉月脸上露出羞红来,“不过是几步路,算不得什么,二爷快坐下,今日我命厨上做了你爱喝的金玉羹,最是养身。”

陆清泽搀着林婉月小心坐下,才在她身旁落座。

林婉月朝云湘看了一眼,道:“给二爷盛一碗汤。”

云湘低垂着应声上前。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在身上停留一瞬,但她装作没发现,如常地低垂着头稳稳当当地盛了一碗汤,端到陆清泽面前。

可下一秒,背后忽然有人猛推了一把。

云湘心里一惊,手里的热汤再端不住,往前一晃,全洒在男人腿上。

陆清泽一下站了起来。

云湘回头看了一眼,喜翠垂着眼无事人一般悄无声息回到了林婉月身后。

那视角,陆清泽瞧不见。

她咬了咬唇,立刻在一旁跪下,额头伏在地上,“奴婢知罪。”

林婉月对她根本懒得使用什么阴谋诡计,也根本不避讳她会知晓她的心思,明明白白地手段,告诉她,她选中她做陆清泽的通房,她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做,别耍什么花招。

否则,卖身契在她那儿,她从哪里来的,就能把她卖回哪里去。

“怎这般不小心!”林婉月斥了云湘一声,起身拿帕子擦拭着陆二爷的衣服,满是担心道:“二爷去屏风后梳洗一番,瞧瞧可有烫坏了腿,再换身衣服。”

陆清泽握住林婉月的手捏了捏,语气轻柔:“不是大不了的事,当是不小心,不必多苛责。”

他起身往屏风后去。

“还不快进去伺候二爷!”林婉月轻声又斥了一声,蹙眉看了一眼云湘。

云湘咬咬牙,自然不敢说不,低着头起来往屏风后走。

只是走了几步后,她快速从荷包里取出什么吃进嘴里。

屏风后,陆清泽正在解腰带,只是腰带上也沾上些汤水,他眉头紧锁着,似是有些难忍,没处下手。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桃花眼含情似雾,天生带着点儿笑,如玉公子神情平和,似乎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有多少不悦。

但到底开口的声音淡了几分:“过来替我宽衣。”

云湘应声上前,算计着自己过敏发作的时间,缓步上前,低头去解他的腰带,动作轻柔且缓慢。

陆清泽垂眸打量着云湘,心里已经清楚这是妻子为他选的通房,对此他是有些无奈的,也表达房里还有一个清儿已是足够,但妻子双目含泪说若是他不收,便是叫人知道她不贤,他只好随了她的意。

但他却瞧不上如此轻狂攀扯上来的女子。

只是妻子的颜面要顾及。

“这样的事,以后莫要再做了。”

云湘正盘算着时间,就听到头顶上方的声音温柔中有几分冷地说道。

她愣了一下,却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他以为她是故意把汤水泼他身上的。

云湘垂着眼睛没有多解释,反正这些主子也无需要他们做婢女的解释什么,她已经被架在那儿了,说什么不过都是浪费口舌。

她做出紧张的模样,小声说:“奴婢知错了。”

陆二爷便点了头,展开双手不再说话。

云湘动作很慢,掐着时间,解开腰带的同时,她的脸和皮肤开始刺痛起来。

她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抬手去脱陆二爷外衫时忽然惊呼一声,倒退一步。

动静大到把陆清泽也吓了一跳,蹙眉朝她看去,恰好看到云湘还没来得及捂住的脸。

那上面满是红肿斑驳的痘疹子,在雪白的脸上十足吓人,他亦是被惊了一下。

林婉月听到里面动静,忙转头看去。

云湘捂着脸跑出来,到了外边就哽咽着声音跪下,“二奶奶,奴婢不是故意吓二爷,奴婢身染怪病,污了二爷的眼,求二爷二奶奶恕罪。”

陆清泽还在屏风后没出来,不知怎么样了,但林婉月看到云湘脸上真的布满了可怖的痘疹子,原本通透润泽白玉一般的脸瞬时不堪入目,瞧上一眼就觉恶心!

她皱了一下眉,心中道这云湘竟是没骗人,竟真有如此怪病。

既然用不上云湘,那如何对付那清儿?

“你下去吧。”

林婉月顾不上云湘了,因着她想起来云湘曾说她前头那个是被她这丑颜吓死的,赶忙由着喜翠扶着往屏风后去。

“二爷……”

云湘低垂着头从屋里出来,外面的冷风一吹,皮肤就更刺痛了,但她心里却松了一大口气。

她对花椒过敏,但症状不严重,只是会起吓人的痘疹子,过个三四天就会消了。

后罩房那儿,猜到些什么的红雁三人看到云湘顶着这么一张脸回去也是吓了一跳。

春莲赶忙过来,“这是怎么了?”

云湘便小声把对赵嬷嬷说过的那套说辞说给春莲听,屋里的红雁和锦画也都竖着耳朵听着,当然也听到了。

不可避免的,几人都松了口气。

其中红雁喜形于色,“真真可怜儿,世间竟是有这般恶疾!莫担心,二爷由我们照顾就好,你正好歇着。”

话看着是在安抚云湘,实则却是在窃喜。

云湘抬脸浅浅一笑,什么都没说,捂着脸到自己的床边坐下。

他们四个住同一个屋子,四张仅供一人睡的床之间由帘子隔开着。

春莲关心地问道:“你脸上的这些可要用药?”

云湘心道自然是要用药最好,但她叹气,摇了摇头,“不用,待过个七八天便自己好了。”

三四天不够严重,怎么也要再吃一颗顶个七八天,让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这事才好。

这么张脸,哪个饿鬼吃得下去!


第二日中午,红雁被赵嬷嬷单独叫出去说话。

回来时,她那张艳丽的脸上止不住的得意,红光满面的,春莲好奇问她嬷嬷找她说什么,她也是憋不住话的,掩嘴娇笑:“为着个什么事儿,妹妹还猜不出来呀?”

春莲再单纯,也是听得懂这话,虽是有些失落,却也嘻嘻笑着恭喜她,一旁的锦画低头吃饭的速度都慢了好些。

云湘却心情极好,笑着向红雁恭维道喜:“红雁姐姐日后可别忘了我们姐妹的情谊。”

红雁娇矜地点头,仿佛忘记了先前如何诋毁云湘的,“自是不会忘了姐妹几个。”

虽都是客气话当不了真,但反正云湘笑眯眯地多吃了一碗饭。

红雁这事是定下了的,不过半天的功夫,春喜院上下都知道她被二奶奶指给二爷做了房里人,只等着选个日子开了脸便成了事。

一整日的功夫,红雁都喜气洋洋的。

到了晚上,大家干完一天的活,收拾好自己要睡下休息时,红雁却是点着灯举着那把花了一个月月钱买的铜镜涂脂抹粉。

春莲性子活泼天真,忍不住问:“大晚上的,怎的还涂脂抹粉?”

原本正铺被子准备躺下的锦画也看了过去。

红雁的脸上荡漾着春情,眉眼都是十七岁女儿家的甜蜜:“二奶奶叫我一会儿子给二爷送碗甜汤去,二爷在书房那儿用心苦读,肚里饿的快。”

虽说是被指成二爷房里人,但也得和二爷有个接触的过程,那过程才自然而然好发生。

说着,她又甜笑着往脸上扑了两团胭脂。

云湘此时正在泡脚,看着红雁本来有些麦色的脸被粉涂得煞煞白,双颊处却有两团红,嘴儿却是红得如刚吃了小孩一般,她心里暗道古代男人的口味真是重,大晚上的见了也不害怕。

红雁描画好眉毛,手里拿着几件衣服要几人说穿哪件更好。

丫鬟们的衣服都是每一季的定例,布料都相同,唯一差别就是自己做的时候添一些小心思,绣朵花儿,镶个边,只要不越过了身份,主子们都不管。

当然她的衣服是花了钱请春莲帮她缝的,做的都是最简单的款式,也不绣花。

而红雁本就是管针线的,擅女红,她的衣裙很有几分巧思,腰身比旁人收几分,袖子多绣只蝶儿蜂儿的显俏皮。

春莲觉得哪件都好,转头问云湘。

云湘眨眨眼,笑着指着那件浅粉色的衫裙说:“这件秀雅又不失明丽,红雁姐姐女红又好,穿上去极美。”

红雁眼波流转问锦画,锦画有些心不在焉,勉强也点了头,“我也觉着这件好。”

“那我便穿这件。”红雁甜蜜地点头,换上了这衣服,“我去瞧瞧甜汤煮得如何了。”

走到门口时,她回身笑得骄傲又得意:“待我吃香喝辣时,必也让姐妹们吃上好的!”

云湘躺下的时候,侧对着门的方向,正好看到红雁迈着轻盈的步子往外走的背影。

她粉色袖子上的蝴蝶好像要在夜色下飞旋起来一般。

云湘闭上眼睛时,心情很松快。

这样真好,谁都得偿所愿了。

云湘晚上睡得熟,第二天起来时朝着右边床看了一眼,红雁的床褥已经叠好了,她还笑着对春莲说:“红雁姐姐如今差事都比从前做得勤快了。”

红雁的爹是林家一个小管事,从小跟着林婉月过得也算是舒心,早上必是要睡到大家都起了才起的。

谁知春莲红着脸对她说:“昨晚上红雁没回来呢。”

没回来?

云湘眨眨眼,心想这对红雁来说也不算是坏事,指不定是那位瞧着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二爷读完书忽然来了兴致,便叫她房里伺候了,如此坐实了通房的名偿了愿了。

只是那书房不是还有个清儿姑娘?

“这倒是要恭喜她,晚点儿咱们一起凑份份子钱送给她。”锦画温笑着说了一声。

云湘那些脑海深处的思想叫嚣着,叫她说不出恭喜两个字,只好浅浅笑着点头应声。

梳洗好后,云湘为了避免吓到人,给自己戴了个面纱,随后三人按照往常般去大厨房领了饭食。

“啊——!”

惊破了天的尖叫声忽然震得人头皮发麻。

云湘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没拿稳掉地上,她偏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来源处。

陆家在扬州的这片宅子是陆家大老爷带着一大家子人住的,因着陆大老爷在扬州做知府,陆老太爷曾官至国子监祭酒,如今致仕随着陆大老爷住在扬州。

宅子很大,风景奇伟,假山人工湖泊俱全,乃赏景私约好去处。

这会儿,春喜院旁的荷花池那儿有个丫鬟惊恐地指着湖对赶来的婆子仆从说话。

云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总之也过去看了。

她跟着人群站在岸边,看到池子里飘了个人影儿,大大的袖子里灌了水,在水面上蓬蓬的。池子里莲叶早已经长了,那袖子又和那莲叶缠在一块儿,带动着大半边身子浮在水面上,头朝下,乌压压的后脑勺,看不清脸。

只看得清那粉色的袖摆,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

“那、那是……”春莲也看到了,脸瞬间煞白了,手里东西没提住,哐当掉在地上。

锦画喃喃道:“昨夜里,红雁穿了一件粉色的衫裙……”

一阵风吹来,四月的天,云湘无端觉得冬寒般的冷。

婆子们把人捞起来翻过身来,果真是红雁。

只是她的脸经过一晚上浸泡,肿胀青白得不成样了,嘴唇也发着紫。

春莲吓得抱紧云湘的胳膊,眼圈瞬间红了:“怎么……怎么会,红雁姐姐不是在二爷那儿……”

云湘赶紧捂住了春莲的嘴,往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她们这里才松口气。

她看一眼锦画,锦画显然多一个心眼,温婉的脸上也有些凝重,没吭声。

死的人是春喜院里的丫鬟,当然要报给林婉月。

赵嬷嬷赶来时,也是惊讶,上前和外边管事的婆子说了几句话。

云湘看着赵嬷嬷指挥着人将红雁草席一裹往外抬去,咬了咬唇,心情沉重。

一个人这么死了,就这么草席一裹不知道要丢去哪里,或许是乱葬岗。

但,红雁是怎么死的?

她想做二爷的通房,必是不可能自戕的。

那,是谁害了她?

赵嬷嬷转身看云湘几人还站在这儿,斥了她们一顿,叫她们回去。

只不过,她的视线看向云湘时,稍稍顿了一下。

云湘被赵嬷嬷那顿了一顿的目光看得心中不安,回去后,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

到了中午,听到个消息。

消息是这么说的,红雁要给二爷做通房了,清儿对此不满,两人产生争执,两人说得激动,清儿便将红雁推入了水中。

清儿被赵嬷嬷带去了春喜院里审问。

“清儿被二奶奶以善妒争宠的名义罚了掌嘴五十,脸都快打烂了,二爷今天出门了,现下刚回来就直奔二奶奶这儿。”

春莲从外边打听消息回来,小声对云湘说。

云湘平时没什么机会见到那位在书房给陆二爷伺候笔墨的清儿姑娘,只远远见过一次,印象里是个柔婉识大体的。

她是不怎么信这事的。

云湘全然没了吃饭的胃口,锦画轻柔的声音里却都是艳羡:“二爷待清儿真好。”

“那你觉得清儿会害了红雁吗?”云湘忍不住抬眼看向锦画。

锦画便温温笑着说:“我们二奶奶都查清楚了,这还能有假?”

云湘低下头不说话了。

清儿就算是清白的,也不可能再清白了,若是陆清泽和林婉月因为她而争吵,那陆清泽可以算得上宠妾灭妻,内帏不修,对读书人、对为官者来说是大忌。

且林婉月怀了身孕,陆清泽绝不会与她争吵,所以清儿只能吃闷亏烂了脸。

古代颜面极重要,伺候在主子身边的婢女小厮大多要求品貌周正,怕是清儿以后也不能伺候在陆清泽身边了。

以红雁一条命,来拉下清儿。

不论是红雁还是清儿,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还有,林婉月一开始让她做通房,也是打着利用她将清儿弄死的主意吗?还是……她做不成通房了,又见红雁比不上清儿,索性才出此恶招一劳永逸?

云湘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觉得齿冷,浑身发寒。

……

事情果真如云湘所猜测的那般,陆清泽来了后,并未对林婉月对清儿的审问定罪有任何不满与反对,只道那清儿伺候他多年有功劳,叫她娘老子带了她回家养伤,等伤好后便寻门亲事,不必再回来了。

春莲和锦画私下里说二爷温柔多情,清儿犯下人命还能让她养伤嫁人。

云湘却心道这陆二爷读这么多书若是看不出这是他妻子弄出来的事,便也别想着将来榜上有名了,倒不如拿了锄头去田里犁地去。

什么温柔多情,不过也是个和稀泥、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

云湘此时却没想到,这事转了个弯,还能和她牵扯上!